如果说人丁兴旺是一个家族在山村立足的关键,有足够的男丁可以赢得别人的客气和尊敬,那如果想让其他人都听你的,把你当老大,你还要有一样东西:暴力。

山村因为其独特的封闭性,很多时候所谓的法律在这里是行不通的,最有用的不是法律,是人情世故,人多可以让人敬你,拳头大可以让人怕你,当一个人对你又敬又怕,你就可以当这个人的老大,这样的人多了,你就是这一片的老大。

村老大之所以是村老大,一是手下养的痞子多,也就是人多。

二是会做人,他从来不会像影视剧里的坏人那般横行霸道,欺负邻里,只要你每年的彩头给上,他不仅不欺负你,还会派小弟给你家送肉送奶,嘘寒问暖,甚至帮你干农活。

而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有很多自制武器,因为山村的封闭性没有人来查他,光是土枪就七八杆,足以灭掉任何人试图推翻他的想法。

村老大手下的痞子一看地上躺满了人,二话不说就上去叫嚣着要弄死佐罗,但却被村老大拦了下来。

村老大看着一地魏家人,思索半晌,闷不做声走了上来,掏出自己兜里的极品香烟给佐罗点了一根。

佐罗抽了一口,似乎是觉得这烟口感不错,就放下了手中拎着的人,眯着眼享受了起来。

“兄弟,您瞧这事闹的。”村老大和佐罗并肩抽着烟,四下扫视,短促地一笑,说,“什么个情况嘛,发这么大火。”

佐罗肺活量极大,直接一口气把香烟全部抽完,漫天吐雾,吐完后毫不客气地将村老大手里新拆的烟整包夺过,又给自己点了一根,这才漫不经心地说:“你谁?”

村老大用眼神制止了想上前发难的小弟,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哈哈,我呢,算有那么一丁点本事,村里人也看得起我,都喊我一声哥。我平时就帮着大伙处理事情,调解调解矛盾什么的。”

佐罗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哦?你说说,现在这事你准备怎么调解。”

村老大呵呵笑着,搓了搓手,眯着眼说:“魏屠呢,是我兄弟,他今天可能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你。这样,我代表魏屠给你赔个不是,过两天我在家里摆个酒宴,你俩都过来,一起喝一杯,咱们都是爽快人,相逢一笑泯恩仇嘛。不过,这打伤人的医药费嘛...”

村老大话里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但佐罗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我要是不给呢?”

村老大的眼神明显沉了下去,他之所以对佐罗如此客气,是因为他看到魏家男丁躺了一地,认定这是个狠人,硬碰硬会吃亏,所以先上来送烟拉近一下距离,然后好言相劝,以理服人。

这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待遇,换村里其他人无理取闹试试?别说什么打你,那都是轻的,从今往后你家的鸡鸭全部横死,辛辛苦苦建的鱼塘半夜被投毒,三天两头门上被泼猪血,家里的小孩有本事别出门,否则男童直接瞎眼,女童被人抓进山里轮了。

可村老大没想到佐罗居然给脸不给脸,自己说话的态度已经够好了,他居然还敢挑衅?!

身为村老大,得圆滑,也得狠,平时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别积民怨,但谁要是不给你脸,直接杀一儆百,威服众心。

佐罗现在无疑是在撼动村老大的地位,而且还是当着大众的面,村老大现在要是退一步,这么多年在村子积累的地位可就全毁了,更别说魏屠还是交保护费的大户,如果他连魏屠这事都摆不平,以后谁还给他纳彩头?

村老大的目光渐渐变冷,暗中给拿着铁砂土枪的小弟使了个眼色,随即不动声色地走开了,准备给小弟一个瞄准的空间。

“别走啊。”就在村老大即将腾出一个身位时,佐罗突然伸手绕过他的肩膀,像兄弟似的将他揽了过来,而且阴差阳错地挡在了自己身前。

负责持枪的小弟差点吓得尿裤子,赶紧把手指缩了回来,刚才他要是开枪,铁砂直接会在村老大身上喷几十个窟窿。

村老大也是吓得心里一紧,他自认自己也算身强力壮,但在佐罗的钳制下,他的任何反抗都被那股可怕的巨力挡住,就像老虎口中咬着的弱鸡那般,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有什么事?”

“来打个赌如何?”佐罗将口中的烟头取下举在半空中,冷笑着说,“我现在放手,在烟头落地前,我可以冲到你的马仔身前夺下他的枪,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赌吗?赌输了我死,赌赢了你死。”

村老大当年也是滚过刀尖的人,对杀气很敏感,在佐罗的钳制下,他整个人寒毛耸立,仿佛不是被人的胳膊抓住,而是被野兽的爪子压住,在可怕的杀气下,他对佐罗的话语升不起一丝怀疑的念头。

进退两难的村老大面色阴沉,拿枪的小弟也很迷茫,试图从村老大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但村老大现在心里也没底,不得不重新考量一下撕破脸皮要付出的代价。

就在村老大陷入纠结时,原本死寂的人群突然被喧闹声打破,由远及近分开了一条小道,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嘴里不停嘀咕着:“救救我们...”

村老大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你...嘶...谁来着...哦!你不是隔壁村那谁嘛?”

这个人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村老大身边,整个人失魂落魄,眼睛瞪得跟个死鱼眼似的,颤声说:“村庄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