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刚下飞机的BT来到了一栋平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小学校服的小女孩打开了门,看上去是刚放学,她一看到BT,顿时露出了嬉笑,奶声奶气地说:“哥哥。”

BT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摸了摸她的头,打了个招呼:“嘿,小公主。”

小女孩身后,一个少妇人走了出来,她很有礼貌地对BT点头致意,然而神情却是毫无征兆地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了BT手上拿着的东西。

挂坠...丈夫的挂坠...

对于这家人来说,今天原本是非常平凡的一天,少妇人早早起床,给心爱的女儿做了早餐,送她去上学,一年级的小女孩在学校里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一起读书,写字,玩耍,当夕阳西下,放课铃回荡在晚风里,她大呼小叫地跑出学校,扑入了妈妈的怀抱。

小女孩和妈妈有说有笑地谈着今天的趣事,也提到了在世界的另一端,为工作奔波的爸爸,妈妈告诉她,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很快...

...

BT和所有OBI骨干此时都穿着黑色的丧服,前行在一条布满野草与石子的小路上…

一般来说,大部分会进入OBI工作的人都是怪人,试想一下,超自然调查?听着就不正经,不能像商人一样赚那么多钱,不能像白领一样在空调房里舒服工作,还要满世界到处跑,有时候盯点一盯就是好几天,当那些不可知的力量现身时,危险程度比抓捕犯人还要高。

那么,究竟是什么促使他们坚持下去呢?也许,是一种纯真吧。

他们都有一个梦想,想探究这个世界不可知的存在,就像一个懵懂天真的孩子抱着童话书,指着上面的故事,奶声奶气地跟父母说,这些都是真的!豌豆公主是真的!白雪公主也是真的!这个世界上一定有灰姑娘的南瓜马车!

OBI的成员亦是如此,他们就是那个抱着童话书的孩子,凡人终有一日会老去,他们只是希望自己衰老的那天,坐在火炉旁给后辈讲故事时,可以很自信地告诉他们,幽灵?真的!狼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巴拉巴拉,我都见过!永动机?不好意思,这个还真没有...

可以说,除了最信任自己的亲人和一起战斗的同伴,没有什么人会认可OBI成员的价值观,这些孩子般天真的人又有哪个不是抱着形单影只的觉悟呢?他们献出自己的一切捍卫理想,寻求着渴望知道的真相,哪怕有时遭人嘲笑,但还是那么执着地坚守着。

24号观察员的葬礼没有很张扬,但是所有OBI骨干都到场了,在遗棺入土前,BT走上前,伸手触摸着冰冷的棺材,似乎是在对他说话:“到家了,兄弟,好好睡吧。”

少妇人此时已是泣不成声,无法接受丈夫突然牺牲的事实。

反倒是小女孩比较冷静,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爸爸的棺材,她没有哭,也许是这个8岁的孩子还不明白什么叫生死离别,她或许觉得爸爸只是睡一觉,明天早上还会在床前等候她醒来,温柔地对她说:“早安,我的小公主。”

小女孩松开了牵着妈妈的手,跑到了墓坑边,当她看到一层又一层的泥土覆盖到棺材上将其埋平时,这个小女孩终于意识到,爸爸可能要永远待在下面了。

小女孩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却是哭不出声,BT见此,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以表安慰。

这时,小女孩突然抓住了BT的手,用一种近乎求助的目光看着他,声音因哭腔而变得嘶哑:“哥哥,我爸爸是个英雄吗?”

说实话,24号观察员死得很窝囊,历代OBI成员都是严格训练,身经百战,死在超自然力量上的人居多,很少有死在普通人手里的。

而且24号观察员的死和工作也没有关系,说得再残酷一点:他死得毫无意义。

但这一刻,BT还是温柔地握住了小女孩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是的,他是个英雄。”

24号观察员牺牲在了一个不该牺牲的地方,死在了一个小辈的手上,甚至死得很窝囊,但那又如何呢?无论他在哪里倒下,那里永远是一条通往理想的路,为理想牺牲者,永远都是英雄。

听到BT的回答,小女孩心中的某根弦似乎消失了,她再也按捺不住泪水,扑到BT怀中嚎啕大哭。

葬礼结束后,按照OBI规定,BT通过公账给24号观察员一家转了抚恤金,随后又自掏腰包偷偷给她们转了一笔钱,保证她们一家以后衣食无忧。

在离去前,小女孩突然挣脱了妈妈的怀抱,跑到BT身后跳到了他的背上,她的眼睛因为刚才大哭而发红,但却是异常清澈,她趴在BT耳边小声说:“等我长大了,我要接替爸爸的工作!”

BT一愣,再回过头,小女孩已经跑远了。

BT站在24号观察员的墓前,呆呆地站着,这时,Athena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说:“她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BT没有回答Athena的问题,他只是微笑注视着24号观察员的墓碑,自言自语道:“女儿真好啊,我也想要个这样的女儿。”

“你脑抽了吧?”Athena往BT腰窝来了一拳,话锋一转,说,“对了,那个卷毛,按照我们的吩咐,乔老大帮他和爱丽丝合葬,一起办好了葬礼,确认过了,很正式。不过话要说回来,这卷毛小子的名字可真奇怪。”

BT犹如梦醒时回过神,呆呆地说:“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卷毛叫什么。”

“哈?你这也太挫了吧,口口声声说要给卷毛报仇,结果连卷毛叫什么都不知道。”Athena没好气地一笑,红唇凑到了BT耳边。

微风吹过,Athena的头发抚过BT的耳朵,有些痒痒的,BT露出了微笑,说:“原来他叫这个,还真是奇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