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暗,丹尼尔在家也不太喜欢把灯打开,所以屋内一片昏黑朦胧,只有城市远方的微光透过窗户传入,不至于一片漆黑。

   宽敞的沙发上,BT手中握着一把装着消音器的伯莱塔92F手枪,不偏不倚地对准了丹尼尔的心脏位置。

高手瞄胸,菜鸟瞄头,光从持枪动作来看,丹尼尔就判断出了对方极强的军事素养。

BT的表情很冷漠,锐利的眼神就像一只盯上猎物的饿狼,他将手枪往旁边的沙发抖了抖,示意丹尼尔坐下。

被枪指着,无论BT要求什么,丹尼尔只能照做,更别说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坐下以后,丹尼尔看了一眼BT的手枪,平静地说:“伯莱塔92F,意大利产,北美制式军械,你从索兰黛尔那里买来的?”

BT冷漠地说:“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没什么灵通不灵通,雾都军火商就那几个,能有办法搞到军械的也只有索兰黛尔。”丹尼尔摇了摇头,毫不避讳地注视着BT的眼睛,说,“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她来对付我?”

BT冷眼和丹尼尔对视着,沉声道出一句话:“你杀了我的24号观察员?”

丹尼尔的眼神波澜不惊,甚至疑惑地皱起眉头,用一种莫名奇妙的语气说:“你在说什么鬼话?你遇到过血月怪物,也检查过同伴的尸体,你的同伴是遭到了怪物的袭击。”

“咻!”安装消音器的伯莱塔手枪在黑暗中亮起了火花,出膛的子弹带着低鸣尖锐的声音射向阳台,直接击穿了杜宾犬的颅骨,让它永远倒在了血泊中。

击杀杜宾犬后,BT用一种令人胆寒的目光逼视着丹尼尔,冷笑道:“我打赌,如果这条狗还活着,我把它饿上三天,然后在你身上涂满肉汁,它也会把你咬得惨不忍睹。”

因为爱犬被杀,丹尼尔脸上的肌肉很明显地抽了一下,用一种憎怒的语气说:“你觉得是我的狗咬死了你的观察员?”

“准确地说,咬过,至于是不是‘咬死’,我倾向于不是。”BT手中的枪械冒着些许硝烟,他冷声说,“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确定吗?正如你所说,我看到过24号观察员的尸体,上面只有咬痕,而没有爪痕。杜宾这种超大型猎犬的咬痕非常夸张,很容易和血月怪物的咬痕混淆,但爪痕这种东西,是你无论如何也模拟不出来的。”

丹尼尔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BT,最后更是干脆往沙发上一靠,歪着脑袋舔了舔牙齿,说:“好,就当是我用狗恶意处理了尸体,那我问题,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MI5探员,日不落国家安全局特勤,我为什么要帮坏人处理尸体?”

“确实,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我本来以为是你失手杀了人,想要伪装案情,但仔细想想,正如你所说,你是经过特勤训练的人,警惕性高,专业素养强,你只会杀那些上级要求你杀的人,至于什么‘失手杀人’,不像是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BT的身躯往前微微一探,语气也变得幽邃起来,“那么问题来了,一个素质高超的MI5探员,软硬不吃,怎么会和犯罪分子同流合污,帮忙处理尸体呢?答案只有一个。”

BT直视着丹尼尔的眼睛,仿佛透过眼睛窥见了他的内心:“你帮助的那个人,对你来说,比你的工作,尊严,乃至性命都更重要。”

BT说完,靠到了沙发上,伯莱塔手枪往劳伦斯的房间指了一下。

丹尼尔下意识看了一眼劳伦斯的房间,那里隐隐传来了摇滚音乐,想必是劳伦斯正在通过音乐舒缓自己的情绪,再加上伯莱塔手枪装了消音器,动静不大,所以房间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丹尼尔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他摊了一下手,说:“所以?你想说什么?我理解你的疑心,但我想告诉你,任何猜测都需要证据,我在处理那些离奇案件时也经常有出人意料的想法,而且这些想法从逻辑上看简直通畅得令人发指,让我一度以为发现了真相,但实际呢?等找到证据还原案情以后,我发现它和我的想法大相庭径,之前的猜测不管多么合理,都只是我的臆想。”

“没错,你说的很对,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没有任何证据,一条证据都拿不出来,但你忘了一件事。”BT的表情越来越沉,看丹尼尔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警察办案需要证据,探员办案需要证据,但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探员,我做事不需要证据。”

丹尼尔的脸色也冷了下去,说:“你想怎么样?”

BT用枪指了一下劳伦斯的房间,说:“把你儿子叫出来谈谈,如何?看看他是不是像你一样心理素质高超,擅长伪装,即使被枪指着盘问也能冷静得像一个局外人。”

丹尼尔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些公事化的强硬:“你在威胁一位MI5探员?”

“对,我不仅在威胁一位MI5探员,我还在威胁他的儿子。”BT的眼睛微微圆睁,透露着些许狠毒与狰狞,“办过暗网的案子吗?我有一个朋友,你见过的,一头白毛那个,她认识不少慢加工的高手,我可以让你们父子体验一下。你是专业特勤,可能到死都不会松口,这没问题,我敬佩你,但你儿子呢?你觉得他能在慢加工里撑多久?几秒?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