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看着前方问道:“就是这里吗?”

Athena点了点头:“最后追踪到的就是这个地方,小白是专业的,她办事,你大可以放心。”

现在是早晨六点二十三分,晨曦的朝阳自天际升起,但是它的光辉并没能持续多久就被苍穹上的阴霾所掩盖,只能透过缝隙投下些许丁达尔效应的光束。

两人正站在一个废工厂前,从建筑体表斑驳的锈迹以及周围被雨水侵蚀的碎石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群活动的痕迹了,然而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地上有一些刚轧不久的车轮印,似乎有车辆出入。

Athena转头问道:“要把我们的人调来吗?”

BT咬了咬手指,摇头说:“不用了,我们开了一整夜,已经跨过好几个城市了,他们离得太远,只能靠我们自己。”

Athena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我们需要找到入口,隐蔽地进去,以免打草惊蛇。”

“不,没那个必要了。”BT抬起头,看向了某个方向,淡漠地说,“他已经看到我们了。”

不远处的废工厂屋檐,如果不仔细观察绝对发现不了,一个摄像头正隐匿在阴影中,工厂的屋檐似乎经过特殊设计,无论是白天中的任何时刻,阳光落在屋檐上投下的阴影都可以将摄像头遮盖,阻挡人的视线,夜晚就更不用说了。

此时,这个摄像头已经对准了BT与Athena,如若细看,还能看到上面散发着微弱的诡异红光。

“那就没什么好躲的了。”Athena微微一欠身,优雅地对摄像头行了一个礼,似乎是在和摄像头背后的人打招呼,紧接着,毫无征兆,娇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了恐怖的暴戾气息,眼睛也被狰狞和黑暗填满,她向前方的建筑伸出了手掌,五指成爪。

在风暴般汹涌的能量中,承载摄像头的建筑一角仿佛摆脱了重力,在土崩瓦解的撕裂声中整个飘浮了起来,当漂至空中五米时,毁灭性的力量突然下压,撕下的建筑一角直接砸入地面半米,将其彻底破坏。

看着前方的废墟,BT吹了声口哨,说:“恢复得不错嘛。”

Athena收了手,看着发抖的手指,默默地说:“这股力量还是不能使用太多。”

“走吧,该找人算账去了。”

紧接着,二人冲进废弃工厂,这是一片很典型的地下研究空间,设施非常破旧,到处都能看见墙皮脱落的壁面和老化的电线,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地下特有的霉味,如果不是外面那个摄像头昭示着这里有人,这里真的就像一片遗弃的无人区。

不过二人并没有觉得奇怪,不管叶华到底研究出了什么东西,他终究只是一个个体,个体既意味着能力有限,财力有限,时间有限,想要像电影里那样轻松聚集起一批保护自己的武装人员,再建个地下基地,顺便翻新一堆高科技仪器,弄得像个小型国家似的,这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叶华后来是怎么得到一笔钱用于买通小刘,以及出入暗网,这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一个人心灰意冷,生命中的支柱轰然倒塌,只剩下复仇的怒火时,他可以完成别人想象不到的事。

BT小心翼翼地在过道中走着,眼睛不断打量四周,搜寻可以出现的危险,他压低声音说道:“你说,叶华这种人如果被抓了,会被判刑吗?”

Athena神色相对更加放松,她平静地说:“那当然,这家伙可是幕后凶手。”

“恩,但理论上,人不是他杀的,对吧?我说理论上。”BT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说,“你想,杀人的是量子幽灵,发送诅咒短信的是那些心中有怨恨的人,叶华只不过是给被诅咒者拨打了特定频率的通讯,引出量子幽灵而已,他既不是杀人者,也不是诅咒者,不过是个引导者而已。这就出现悖论了,我们都知道叶华是幕后凶手,但他又不是法理上的凶手。”

“你这家伙,怎么整天在琢磨这种事。”

“合法地犯法,这是我们这种人活下去的资本。”

“说是这么说,但别忘了我们的原则,9号授权。”Athena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眯着眼说,“在授权范围内,我们是可以做一些别人不能做的事,也会有人帮我们善后,但越过授权范围可就没人罩着我们了。”

二人谈话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刺耳的噪音,细长尖锐,就像平时用手机接触话筒时发出的那种干扰噪音,让人牙齿一酸,头皮发麻。

尖锐的噪音过后,走廊里响起了某种轻微的电流声,像是有什么通话开关被打开了。

Athena先是一愣,脑海里信息飞速运作,暗叫一声不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有一个破旧的广播喇叭,因为实在太破旧了,到处都是污垢和灰尘,完全和墙体背景融在了一起,所以谁都没去注意它的存在。

Athena再次伸出手对准了广播,在魔力翻滚中,扭曲的重力场直接将其撕碎,引得尘土飞扬,碎屑漫天,尘埃落定后只能看到一个支离破碎的残骸。

然而,这一个破旧广播被击碎后,另一个方向又响起了广播打开的声音,Athena和BT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走廊过道顶端分布着许多广播,打完一个还有七八个在等着他们。

Athena刚想将它们逐一撕下,却是来不及了。

片刻的沉寂后,广播里响起了一些难以描述的声音,像是某种器官在挤压,碰撞,这个声音对BT和Athena来说都很熟悉,他们在被诅咒者的电话里听到过好几次!

之前听这个声音的时候,因为都是电话录音回放,没有任何压力,可这一次,当这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并且开始出现某种电流干扰音时,Athena和BT意识到一件事...

量子幽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