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允許,舩曳一二三如願進入圖書館。

他緊跟在圖書管理員身後,戰戰兢兢地走進大廳。

當阿克提畢連在一個舊書櫃前停下腳步,他也差點撞到阿克提畢連的背。

他不知道阿克提畢連究竟想做什麼,只見戴著手套的手放在從上數來第三個書架、從右邊數來第三本書的書脊上向下壓,伴隨機械啟動的巨大聲響,那個書架——準確來說是後面的暗門——也逐漸開啟。

「歡迎來我的辦公室。」阿克提畢連走進暗門後的暗道,「別在那裡傻站著,進來。」

「啊⋯⋯好的!」

對眼前景象目瞪口呆的一二三,這才回過神來。

像這種暗門跟暗道,在他心中就跟會咬著吐司在路上跑步的美少女,還有獨角獸人馬娘一樣,應該只存在於人們的美好想像中。他完全沒想到,有生之年他居然會親身走進這樣的地方,作為創作者的創造心也偷偷活躍了起來。

「把這裡當自己宿舍吧,只是別喝我的咖啡,我可不想累到睡著。」

阿克提畢連從腰間拉起一串鑰匙,插在通道盡頭的安全門上。

只見他轉動鑰匙,安全門後的小世界也呈現在一二三眼前。

出乎意料地,安全門的另一端不是什麼高端大氣的秘密基地,也不是擺滿骷髏和魔藥的實驗室,裡面只有天花板上蒼白的日光燈,簡單的桌椅和床鋪,還有一個正在幫咖啡保溫的咖啡壺。

好吧,至少他知道阿克提畢連的黑眼圈怎麼來的了——舩曳一二三,不免有些失望。

「那個⋯⋯」

「想喝咖啡自己倒。」

「不是,你說的『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環視四周,一二三並沒有發現像是「重要物品」的東西。要說的話,整間休息室裡最值錢的恐怕是牆上的神道式神棚,上面的御朱印帳似乎來自某間因為刀擬人遊戲而聲名大噪的神社。

「你會把重要的東西隨便放在桌上嗎?」

「不會。」

「這就對了,接著。」

阿克提畢連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抽出厚厚一疊文件丟給一二三。

「你把這些讀完之後還能保持冷靜的話,我就教你怎麼退治那傢伙。」

「是嗎⋯⋯但是啊,為什麼上面全都是黑色馬克筆塗抹的痕跡啊!?」一二三死瞪著阿克提畢連,「你在耍我嗎?」

他可是冒著生命危險跑來圖書館,唯一的同伴還是被他命名為「鹽子」的鹽罐,結果他只得到這個?這是什麼整人遊戲嗎?

「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阿克提畢連一本正經,「『無明之海』的性質,和一般模因完全相反,知道得越多,對祂越有利。」

「那也不需要給我這種沒什麼用的資料吧?」

「有沒有用你自己判斷,只是別對『無明之海』抱有僥倖心理,祂雖然不會讀心,但是毫無疑問是最難搞的『荒御魂』之一,要殺死祂也沒那麼簡單。」

「算了,我回去⋯⋯奇怪,為什麼門開不了!?」

轉身就走的一二三正想推開安全門,就發現門卡住了。

與此同時,旁邊的阿克提畢連就像是早就料到一樣,不以為然地幫自己倒上一杯咖啡,又打開休息室的小冰箱取出一小罐奶精倒進去,一氣呵成的動作讓一二三十分火大。

「忘記跟你說了,這扇安全門,關上就會鎖死。」

「不是吧!?」

「騙你也不會加薪,我為什麼要騙你?」

阿克提畢連輕輕抿上一口咖啡,優雅從容得彷彿在大劇院的貴賓包廂欣賞喜劇的王公貴族。

「順帶一提,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後悔算什麼男子漢,真正的男子漢是知道人生是糞game也會迎頭趕上!」

「很好。」

阿克提畢連一屁股坐在轉椅上,又從辦公桌抽屜抽出另一疊紙,「那就簽一下資料吧。」

「這疊又是什麼。」

一二三看到那疊紙就立刻翻起白眼,現在他根本不期待阿克提畢連會拿出任何有助益的物品,更別提眼前像是合約的紙了。

「切結書。」阿克提畢連的語氣稀鬆平常,「你要是出意外死了,基地不會負責。」

「就是生死狀嘛。」一二三抓起桌上的筆,「簽就簽,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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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很多年後的舩曳一二三,因故穿越時空回到那一天,他絕對會在自己簽字之前掉頭走人。

當時的他還不明白在這個充滿模因的世界,在別人給的文件上隨便簽名,究竟能引發多大的波瀾。

但當時的他年少氣盛,說是只對二次元感興趣,實則對所有三次元的人事物都有種莫名傲慢的自卑感——阿克提畢連,或許就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才會特別引誘他簽下那份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