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滲著汗水,心理的情緒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在這一片空無一物的天地間踽踽而行,心裡只有無奈與辛酸。

腳下的破舊古道,彷彿數十年沒有修葺一般,被一片翠綠淹沒,每一步都得用手撥開半身高,才能前行。

細碎的石子隔著皮靴刺痛著腳底,來自身軀重量的壓迫,令女孩的腳踝痛苦不堪。

汗珠自她的額頭滲出,順著白皙的臉蛋,在鵝蛋形的尖下巴匯集成一滴斗大剔透的水珠。最後,滴落下來。

難得換上的白色洋裝,浸濕了領口,暗灰色的水痕,破壞了一切的美感。

或許是個性使然,一路上她沒吭上一聲,卻也不是絲毫反應都沒有。

緊蹙著眉頭,試圖讓走在前面的那人慢下腳步。只是,沒有半點作用……沒心眼的他,除了偶爾回身確認自己是否跟上,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異狀。

咬著下唇,又惱又氣卻又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抬頭仰望天空,徐徐微風吹來,緩解了些許疼痛。

只是,這一看,又令她後悔了。

放眼望去,除了高半身的一片草原,再無一物,沒有雲獸,也沒有村落,這裡真的有我們要者的目標嗎?

她也沒有底,畢竟這道敕令本就是要他們確認,一個傳言的真偽。

這本來不是她的工作的,但是讓一個比自己還要嬌貴的她穿越幾千里來這兒,女孩是怎樣都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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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了一條紅色布縵的長廊,抱著成堆公文,走在這條人來人往的長廊。

相比軍部那兒,文書部這裡就顯得安靜許多……才怪!

「妲莉諾!」吸收了步履的聲音,地面傳來沉悶卻又急促的腳步聲。

不用猜是誰,遠遠就聽見友人的呼喚。

緩緩停下腳步,踮起右腳尖,向右側輕輕旋轉,巧妙地躲過飛撲。

接著,一如往常地看著她……撲倒在地。

貝麗•佐修達,閨蜜與轉調文書部後的直屬上司。

「疼……」用手撐起身子,漂亮的臉蛋因為沾上灰塵變得灰濛濛的,正面撞擊地面的鼻頭,一片通紅,殷紅的兩行涓涓而下。

在露出泫然欲泣神情之前,妲莉諾已經蹲下身,以絲絹手帕為她擦去鼻血,動作相當熟練。

「別仰頭,會嗆著的。」

「恩……噫!」

「疼,就別天天來一樣的戲碼啊!」妲莉諾無奈的扶額,卻換得這樣的答覆。

「可是,妳不躲開……就不會摔啦……。」

軟綿綿的嗓音吐露著委屈,彷彿過錯全是躲開那人一樣。

這樣的不講理,身為知心閨蜜的妲莉諾,自然必須好好地「教育」一番。

一股凜冽的寒意襲來,明明面對的是燦爛如花的笑容。貝麗知道,自己又給自己惹禍了。

「今天,十七號練習場,十五分鐘模擬。」

「嗚……。」

「回答?」

「是!」精神爽颯地回覆,彷彿沒有半點怨言一般。

面對「散彈的魔女(惡魔)」,貝麗知道。若不這樣怕是今天沒辦法自己爬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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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散彈的魔女」之外還有另一個稱呼──「冰霜的女王」。

沒有半點意義,只是同期間給予的稱呼。

就算妲莉諾不甚喜歡,卻也沒有強硬地要求更正,想著大家各奔東西後,自然也會淡忘了。

誰能想到,這名號卻傳進了軍隊裡頭。「女王」、「魔女」這樣被叫著,自然也沒法擺出好臉色,與人幾次小小衝突後。

但是造成改變的那次,妲莉諾永遠記得。

幾個靠著家裡背景混進軍隊的上位貴族,不滿她一個下位貴族板著這張臉,指著她的鼻頭罵道:「妳那什麼臉?叫妳女王還真以為是女王啊!不過是個克父克母的孤兒罷了!什麼冰霜!我呸!被男人搞上床還不是一個模樣,要不要改個名字?『花街的女王』?」

冷冷地聽著對方說完,象徵軍階的墨綠色帽子砸在他的鼻樑。

「女王不是女王,自己走過一回就知道了。」

積蓄已久的怒氣一次爆發,那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開著櫻紅色的愛機──「秋櫻」。那一架之後成為那幾人最深惡夢的飛行器。機身後方噴出櫻紅色的「霞」卻被看作是惡魔的業火,如死神的鐮刀,血洗了誣衊自己的對手。

最後更舉著槍讓對方下跪道歉。

雖然違反了規定,只是那時候沒有人敢上前阻止。

因為是對方挑釁,在加上未婚夫那邊的勢力,之後的懲處也輕了許多,拔了一階和三個月的勞動服務。

終於,她也妥協了。妥協的結果,成了這張面無表情的容顏,除了幾個知心友人外,再也不與任何人交往,甚至鮮少出現在人前。

臥室、圖書館、練習場、臥室、圖書館、練習場……。「冰霜」本來只是形容妲莉諾在射擊時,萬年不變的淡漠神情。兩年過後,卻徹底成為了妲莉諾這個人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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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轉機,從未婚夫那裡得來的,讓她轉調到文書部,因為「惡魔」的名號凶名在外,讓對方的家中長輩重新考慮了兩人的婚約。

為妲莉諾辯護之後,轉頭希望她能夠離開那塊是非之地……何況大婚已近。

妲莉諾毫不猶豫的點頭,又想著結婚後退伍、生子、悠悠閒閒的過上貴婦生活,槍、術式、飛行器,恐怕這輩子再也不會與自己相關了。

不如現在就提早離去吧?

連拔三級後,轉調到這裡──「文書部十七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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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這裡之前,除了貝麗之外的眾人全都戰戰慄慄的,不知道惡魔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只是與貝麗的互動讓這座高牆迅速崩塌毀滅,最後在貝麗的說明下,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妲莉諾這時候,終於得到解脫。笑容漸漸回來了,雖然還無法抹去當時候的影響。

只是,唯一無法控制的,是念念不忘的槍聲、急速。

明明渴望著這樣的平靜,卻忘不了槍枝扳機的觸感。

十九歲生日那天,被貝麗矇著眼睛不知帶往何處。直到絲帶被摘下之際,妲莉諾只記得自己哭成了淚人兒,在眾人面前哭倒在貝麗的懷中。

整修了十七科後方那片荒廢的練習場,自己掛上了「十七號」之名。秋櫻也在貝麗的關係網下,原封不動的送了過來。

只是,現在貝麗有些後悔了,除了成為妲莉諾的發洩休息處,更成了「教育」自己的處刑場。

──我真是蠢貨啊!

帶著悲願與一身防護,貝麗來到練習場。兩架訓練用的飛行器被拉出倉庫。練習用槍銃已灌了高壓,並填入軟木做的子彈。

這是場單方面的虐殺,就算貝麗的子彈有一百五十顆,而妲莉諾只有一排十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