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灰色光球此刻正懸立在空洞的一角,走進后嵐發現上面有着許多他看不懂的圖案和花紋正隨着光球的轉動而不斷改變,而這些圖樣讓光球通體上下都顯得奇異而玄幻。要是讓嵐用詞語來形容的話應該就是“神秘且聖潔”。不過現在比起它嵐更在意的是其中的光景,每次花紋和圖案岔開時,裡面都會顯現出一位約12、3歲的女孩身影,而她的模樣則讓嵐有些困惑。
一頭蔚藍色的過腰長發,掩藏在破碎衣裙下的纖弱身軀,還有雖然現在有些扭曲、但是舒緩下來一定是無比可愛的容顏。單單看這些方面的話她就是普通的女孩。
手、耳朵、還有腰后。
但是女孩的雙手從手掌到手肘的部分為漆黑和深紅相間的五指利爪,耳朵像精靈族那般尖長,腰椎骨位置則有類似冰域之民,和其發色一樣的毛茸茸尾巴。它們讓女孩看上去就像是多種族的集合體,雖說也有“世界上還有未知的種族存在”這個可能性,不過…
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是巧合么,還是說是緣分呢?要是我對現狀分析沒錯的話,我就是久違遇到了優秀的戰士了。”
!
光球的內部突然傳出了男性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奇妙:古樸悠揚,但是其中又蘊含了冷漠以及嚴肅。嵐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就暫且用“沉穩”來代替。
“你是誰。”握緊腰后的劍,嵐發出了詢問,“如果你認識這位女孩的話,能請你做出解釋么。”
“恕我無禮,在那之前能請戰士你先回答么,這一地的魔獸都是你一人打倒的嗎?”
男性並沒有對嵐的發問做出回應,還轉而回以問題:“可以的話我想知道答案。”
猜不到對方突然這樣問的理由,不過似乎可以借這個問題讓對話繼續下去,這樣想着的嵐便向著光球輕輕點頭,然後這個瞬間,光球上的灰色光粒凝結成了數把光劍朝着他發動了進攻。
!
因為嵐已經把警戒心提高到了自認為的極限,所有他並沒有對光球發動的進攻感到任何訝異,他所想的只是如何去應對對方的攻擊方法而已。
攻擊的角度不限,速度似乎是固定的,但也不排除進一步提升的可能,至於能否抵擋…要驗證這點的話,需要做的就是——
連續在光劍的揮舞中閃躲的同時,嵐也默默在心中分析對方的攻擊特點。在腦海中組織好應對方法后,嵐側身閃過現在最接近他的一柄光劍並用手中黑鋼之劍的劍刃去與其對碰。然後在觸碰到光劍的那一刻,劍刃回饋給了他實打實的壓力,而且從對碰的手感來看他手中劍的質量明顯是要比光劍強的。
可以接觸,以防速度提升的這個可能性出現,還是儘快結束比較好。
在確切把握所有光劍的位置后,力量在頃刻間從嵐的身體內爆發而出。手中的利刃斬出寒芒,他精確且輕鬆地將這些光劍全部斬斷,而被斬斷的光劍則重新化為粒子回歸到了光球之中,並沒有進一步發動進攻。
沒有敵意么。
在這場突發的短暫戰鬥中,沒有一柄光劍是朝着自己身體要害襲來的,換言之並沒有明顯的敵意,更像是在對自己進行測試,確信這點后,嵐便將劍放在地上,並將雙手舉起。
“並沒有遭受突襲就感到慌亂,還在這之後冷靜分析並準確判斷出了這是試探性的測試。出色的反應力,以及快速找到有效應對手段的能力。果然是太難得了。”
看起來是正確答案,從對方言語中流露出的些許喜悅證明了他是在測試自己的能力。
“這邊也得拿出相應的誠意才行,首先關於我本身的事情,能請你把視線移到你眼前女孩的左臂上么。”
居然是臂環…
通體為灰色,中央則鑲嵌有白色六邊形寶石,以此為中心左右各刻着六枚伸展的羽翼花紋。和普通的臂環相比明顯要高級不知道多少檔次,嵐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怎麼?太過於驚訝了么?”
“不,只是難以想象會出現會說話的道具。”
“要我說的話你那甚超越冷漠,不帶一點情感起伏的語調才讓我覺得不可思議。”臂環饒有興趣地回問,“你是不擅長和別人進行日常的交流么?”
“大概,比起這個,你是否該繼續說明女孩的相關情況了。”
刻意迴避了這個問題,嵐將話題轉了回來:“你剛才測試我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她吧。”
“確實如此。”口吻變得認真了一些,臂環繼續說道,“現在她和我正被追擊,我希望找到能保護她的人,”
剛才的測試是為了這個么,是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我的運氣不錯,在這裡遇到了你這位優秀的戰士,所以我在這裡正式委託你,你能夠和我一起保護這位女孩么?”
真夠直接的,不過從現狀來看女孩的狀態確實不好,需要幫忙這點應該是真的。
視線轉回到女孩的身上,嵐陷入了沉思中:“而且剛才聽到的求救聲音應該就是這位女孩的,可是為什麼會在我心裡響起?是什麼特殊的力量么——”
“幫助她吧,嵐,你必須要幫助她。”
?!
心中又一次響起了未知的聲音,但是這次不是女孩的,是屬於另一位自己不知道的,某位女性的溫柔聲音。
“唔…”
內心中毫無徵兆地出現了一種熟悉感,很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我好像知道這個突然叫我幫助這位女孩的,這個聲音的主人,可是就是…
呼吸稍微變得有些急促,嵐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似乎久違地失控了,他連忙重新調整呼吸恢復狀態。
…那個讓我“放棄的聲音”也好,現在的女孩聲音也算了,這位女性又是誰?真想快點,快點找回“我的過去”,那樣我說不定就能知道…
“怎麼樣?你肯接受嗎?”
看起來自己陷入混亂,再重新調整回來的時間花得有些久了,嵐被臂環的提醒拉回了現實,他儘力不讓臂環察覺自己身上的異狀,慢慢開口說道:
“…雖然我有很多問題,包括你們從天而降的出現方式、追擊者的身份、襲擊你們的理由…但是在這之前,我會先遵循梅玫爾·優蕾米協會的準則,優先幫助你們。”
“協會?”
“我工作的地方,然後它創辦的宗旨則是‘不能對陷入困境的一般民眾視而不見’。你們既然被追擊的話也沒有報酬,無法發布正式的委託吧,我認為這個選擇正好不過。”
“原來如此,拿這個當成理由嗎,確實對於我們很方便。”
臂環理解了嵐的意圖,要是他將女孩和它作為某種不明事態的中心人上報的話,那麼接下來肯定會有着數不清的詢問和各種各樣的麻煩在等待着它和女孩。但是當成幫助一般民眾去解釋的話,那就不會有問題,它和女孩能夠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不說完全安心,但很大程度上會得到適宜的放鬆。
“我由衷感謝戰士你的理解。”
“不會。”嵐如是應答,“你這光球能作為移動手段嗎。”
“不行,只是相當於一個防護手段而已。”
“那我把她接過來了,你把這個解除吧。”
光球上的花紋和圖案以及其本身開始化為灰色的光粒,嵐在它完全消失的時候接到了女孩,而觸碰到她的時候,嵐感覺到女孩的狀態可能比他想的還要差。
好輕。並不是單純的體重輕,幾乎聽不到呼吸聲,她的生命體征已經是接近風中殘燭了…!這個傷勢…
視線轉到女孩的背後后嵐才發現,從正面看不到的頭髮已經有大半部分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燒毀,而背部也同樣,幾乎蔓延了整個背部的血痂看上去十分恐怖,有一些地方甚至有潰爛的徵兆。
得趕快做應急治療。
幸好自己有帶着由絳珠草、米緹奧之花製作的應急治癒藥劑,將藥劑傾倒在女孩背上以後,嵐脫下防寒披風,在小心翼翼地裹住女孩的身體后,輕輕地將她背了起來。
“這個傷勢——”
“不清楚,在我醒來看見她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世界上的一切了。”
很久么,就像是懷念往事的老人一樣的發言啊,說起來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時那種悠揚的感覺,他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了多長時間?
好像在無意間知道了一些關於這個臂環的隱藏秘密,再加上遇到女孩導致自己身上出現的一系列狀況,嵐越發想解開他們身上的“未知秘密”。
不過在這之前得治療女孩,拋開自己的探求欲、以及解開要求自己保護她的,那個聲音主人的身份不說,在那之前她暫時是自己需要保護的對象,得要確實履行委託內容才行。
“說起來,戰士,你會醫術嗎?我只能做到維持她的生命體征,可以的話我希望她能恢復健康。”
又知道了一個秘密,這點是怎麼做到的,也要記下來。
“可以的話我也想,畢竟現在她是我的委託對象,不過很不巧,你應該從我剛才的處理手段看出我不會醫術了吧。”嵐對臂環解釋道,“礙於你們的未知身份,找正規的醫生恐怕也會在之後遭受詢問,想掩人耳目,徹底治好的話,可能要等回到我們的協會本部所在的法格尼托城才行。”
“只要在現在的傷勢上有些許恢復便可,這種程度的話有辦法么?你應該知道她和你見到的普通種族有區別吧,不然也不會被追擊。”
“只要比現在好一些,她就能恢復么,那樣的話可以拜託我的青梅竹馬蒂璐,雖然她只會最基礎的醫術,但是在照顧人的能力方面我可以保證她很優秀。”
“那就全力奔跑起來去找她吧,不必擔心路上顛簸會對女孩造成影響。”
“了解。”
“最後就以自我介紹收尾吧,我的名字是晝夜。”臂環以驕傲的口吻如是說道,“戰士,你的名字是?”
“嵐·阿爾特雷亞。”
“嵐么,我記下了。”
都是把握了狀況后就不會再開口的類型,遵從臂環的指示,嵐開始向著樹海東邊的出口全力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