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們到底要幹嘛?我不記得做了任何得罪你們的事情。”

“有讓你說話了嗎?閉嘴。”

說完,我被這位同班同學重重地推到了牆上,後背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這位姓胡的同學,是班級里聲名遠揚的混混,由於還和校外那些社會上真正的流氓彼此勾結。基本上是個誰都惹不起的主。

不過並非因為是混混就會對他有什麼偏見,他的學習不錯,面對老師和同學通常情況都很友好。但是即使如此也絕非是個善茬,順帶一提的是這位混混同學還有一個相當漂亮的女朋友。

而我此時在這裡被他帶來的幾位校內小弟圍住的理由就是因為他這個所謂相當漂亮的女朋友。

“已經不止一次有人跟我彙報了,冷依陽聽說你經常和她有交流啊?”

“只是普通同學的正常交流而已,我知道萍同學是你的女朋友。你放心我沒有那個膽子找死……”

辯解的話還沒有說完,他飛起一腳結實的踹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後背再次與身後的石牆結合,發出了一聲悶響。

“讓你說話了嗎?給老子閉嘴。”

不好,胃裡翻湧的感覺有些嚴重,快要吐出來了……

“總之,以後別和老子的女孩聊天了,下次再讓我抓到,你就等着在回家的時候趴在馬路上吧。這次就給你一個簡單的教訓就好了,動手!”

雙腿幾乎是同時被來自左右的力量給踢的離開的地面,失去了平衡以後整個人立馬就這麼趴在了印有花紋的水泥地面上。

在我被踢趴下了以後,似乎是為了泄憤胡雋用腳尖重重的踹在了我的臉上。

口裡頓時泛起了噁心的血腥味,等到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地面已經被從嘴角滴下的暗紅色血液染紅了。

“行了,胡雋就到這裡吧。量這小子也不敢再犯了,為了封口等你們走了以後我送他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免得這幅樣子遇到個老師或者嘴巴長的學生收拾起來麻煩。”

胡雋稍作思索覺得有點道理於是揮手說:“行吧,雨浩。那我就先走了。”

其實從地上爬起來的力氣我還是有的,但是情況躺在地上裝死明顯更加合適一點。

“這個畜生……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幹的這麼過分。”

霂雨浩在胡雋徹底走後,立馬跑到旁邊扶起我。

“怎麼樣,有沒有特別難受的地方。臉上那一腳我是實在幫你擋不了了。”

方才在胡雋下令他的小弟踢我的時候,雨浩他只是裝裝樣子,甚至通過不斷的換着他自己的位置給我擋了很多下。

我揮揮手表示沒什麼,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明天開始胡雋倒無所謂,萍同學我得躲着走了。”我擦掉嘴角的鮮血,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我說,要不要乾脆和老師或者是教導主任說說?”

我搖搖頭,滿臉喪氣的拒絕了這個提案。

“沒用的,你其實比我清楚的多。這種事情……如果不是鬧大了,像這種不會把人打成重傷的事件,沒有證據是很難得以解決的。你今天陪我旁邊,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謝謝你啊,雨浩。”

“抱歉,我實在幫不了你太多了……”

“我不是說了嗎?沒事了……而且我也不會在和這種人相處太久了,你也知道吧。”

是的,那時候的我就隱約萌發了必須要做些什麼改變現狀的念頭了……

就這樣,畫面不自然的快速切換,我記得這個場景,是初中畢業的那天。

“冷依陽,今天是畢業典禮啊,畢業照你都不照么?”

身邊的人苦口婆心的勸說,可我連一個音節都聽不進去。

“不照。”

籃球的聲音在操場上“啪啪”的作響,我隨着球彈起的慣性順勢將球投了出去,很可惜球並沒有進,看來真正標準的射籃姿勢到能夠運用在實戰里還要練習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啊。

身邊這位少年咂着嘴似乎還不願意放棄,於是換了一副更加溫柔的語氣開始了勸說。

“我說不管怎麼樣還是去照個相吧,再怎麼說也是三年的同學。免得老師到時候和你家長說起這事,叔叔阿姨知道了回去問你,你告訴我,你怎麼說?就問你怎麼說?”

他這話說到最後,溫柔已經變成了埋怨,埋怨中還夾雜着擔憂。

你這溫柔一點都不持久啊,如果去做服務業的話,顧客實在是太可憐了。

可是唯獨面對來自他的埋怨我一點反抗的辦法都沒有,照單全收的基礎上還要給出一個他能夠接受的回復。要不這一臉怨念重重的樣子走在路上我怕別人會誤會我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我聳聳肩故作輕鬆的說道:“你就是想讓我去照畢業照么?你倒是為我想想,你覺得我照的下去么?”

他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口裡嘟囔着,“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隨後依然很嚴肅的繼續說:“我覺得不管怎樣這個照片,你還是去照了好嗎?”

我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了,丟掉手中的籃球任其在地上自由反彈,整個人衝到他面前掏出褲子口袋裡的手機,自己的頭歪在了他的頭邊。在鏡頭對準我們兩個之後,我發出了“來笑一個,茄子~”這樣的號令。咔嚓一聲,是手機傳來拍照的效果音,把我和他拍在了一張照片里。

我笑着說:“這就是我的畢業照片了。”

他露出了一副認輸的樣子說:“你啊……說正事,高中你到底打算報哪所中學,我看看我有沒有機會和你在一個學校。我也是服了你,連我都不能說的志願? 這兄弟怕是假的啰。”他發著牢騷神情十分的不爽,跟個被拋棄的小女生似得。

“現在告訴你無所謂了……我報考了我們市裡的豐仁高中,我估計肯定不會和你在一個學校。”

“你當時填志願的時候到底和叔叔阿姨說過沒啊?!就你那智商能考到豐仁?那所學校的分數要求今年是不是大幅下降了啊?”

他不管怎麼想都覺得難以置信,放在三年或者兩年前的自己也不會選擇這所學校吧,畢竟對於我來說的確是有相當的難度。

他這麼為我擔心說實話真挺開心的,自己不自覺地笑了出來,滿臉笑容的我弄得他一頭霧水。

“我說……你一個人去陌生的高中真的行么?想想你這幾年的經歷我實在對你放不下心。”

他的擔憂很有道理,我不管去哪所學校他應該都會生出相同的擔憂感吧。為了讓他放心,我認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準備和他做一個約定。

“我真的遇到什麼很麻煩的事情時,我一定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的。”

“真的嗎?”他帶着懷疑的目光打量着我,閉起眼睛大概在回憶以前的記憶,妥協般地嘆了一口氣說:“信你了,畢竟你從來都沒有欺騙過我。”

“對吧~”

我帶上賤賤地笑容回應他,他也露出了一副無奈接受的乾笑。

兩個人在空蕩蕩的操場上一個笑的很賤,一個笑的很僵。怎麼看都像是兩個二貨。

最終這張只有兩個人的合照成為了我的畢業照,也為我初中三年的時光劃上了一個真正的句號。

照片里一個人笑的非常開心,開心的不知道像真的還是假的一樣。另一個人傻着眼張着嘴巴那樣子要多蠢有多蠢,蠢蠢的樣子卻令人懷念。

這就是我的初中畢業照片了,只有兩個人的版本。

“嗯……早上了嗎?”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溫暖而刺眼的晨光已經順着窗戶照在了房間里。一晚上過後因為不知道在睡夢中做了什麼看不懂姿勢的我雙手和雙腳都伸到了被子外面。

“好久沒做過這種回憶從前的夢了……”

今天是高二第一學期的登校日,同時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開始了。

根據我收集的情報,這也就意味着今年的學生會長要重新開始選舉了。

換在兩年前大概這輩子不會和我扯上關係的活動,我自然也是不會參加的。

但是因為自己的一個決意,在今年我打算認真的去競選學生會長試試。

原因無他,我只是想要和過去的那個自己徹底的告別。

豐仁高中的地理位置坐落在市區大道的一旁,離我家的距離大約騎車15分鐘。

每當學期更迭的時候,我走在校門口都會有一種別樣的感悟。因為初中文理是不分科的,當時為了考這個學校我可是拼了老命。

至於努力的信念,並不什麼GAL或者戀愛喜劇里才存在的女主角,而是一個在他人看來十分悲哀的理由。

我只是想從過去逃走罷了。

高中與初中不一樣,大家的年紀變大了。心智和精神年齡也被動的成熟了,因此即便是蠻不講理的人表面上也會講講道理。

如此一來便有了安穩解決摩擦的手段,不會像以前那樣遇到諸如“主觀敵視”的情況,也就是大家常說的“我就是看你不爽”。

早上進入班級,熟練的遁入人群來到自己的位子之後我就沒什麼事情做了,通常就是清理一下即將準備上交的作業。

但是從今天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我從書包里拿出了從入學開始就斷斷續續在準備的演講稿,趁早自習的時間偷偷繼續做着修改。

沒什麼好說的,這件重複且枯燥的修改工作大概會在兩周以內一直陪伴我度過吧。

哦,對了,還要找機會開始練練演講了。就算自己不是個結巴也千萬不能到時候去各個班級拉票的時候緊張的變成一個結巴,那樣太丟人了。

嘛,讓我看看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吧。

畢竟這一次,我還算是有一個靠得住的幫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