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
那是一如既往的天空,天气看起来也十分晴朗,是个十分适合出行旅游、走路去上班的好日子。
但为何在她的眼中,这天空随时可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她有罪。这一点无论是经过了多少天的程序性遗忘都无法忘记。
相由心生,会看到和别人不一样的天空,也是因为自己那愈发不安定的内心吧。
明明是走在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大街上,却总觉得有人在议论,在偷看着自己。
如果有,那又是谁的视线呢?
她有罪。万幸的是,到现在为止谁都没有发现。
如果一直注视着她的人,是警方的话,她肯定很早就被逮捕了。
但那不是,这让她稍稍心安了一些。但她却又因为总能感受到那股视线而不寒而栗。
来到了工作地点,祭秋市的秋浮社剧团。
在这剧团里,地位本应在她之上的人已经失去了踪迹,实际掌管着剧团的人就是她了。
只有掌控着什么的时候,她才有真正少许的安全感。
“只有掌控着什么,才不是一无所有。人类就是这么丑恶的生物,不是吗?”
突然传出的声音使得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回过神来的时候也只是那个叫作朝明的同事在喊自己而已,原来只是幻听啊。
朝明是一个经验尚浅的新人,所以她有架子可以摆,与他说话时,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大了,相比之下朝明的声音充满委屈。
“是……是,我知道这里可能会有逻辑错误……但是……”
朝明似乎没有把她的想法听进去,让她无比生气。
“这都不能理解吗?所以说新人真的就是新人。我再·说·一·遍,这里就按照我说的这么改了!OK?”
其他的同事纷纷对朝明投以可怜的眼神,这让她感到非常不快。
“那有关上次的那个修改意见……”
朝明的声音愈发渐弱,听着更让人觉得可怜。
并且他口中说的“上次”,她压根就不记得。但是不能表现出是自己的不记得,要用更大的怒气来将他的疑问打回去才行。
“都说了以我的意见为准啊,难道你不记得我上次是怎么说的了吗?真是麻烦,所以才说这个行业的入门门槛现在也太低了……”
朝明脸上强忍着怒意,不……在她看来,这和“杀意”只差之毫厘。
一旁的桌边原本听着对话写着字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挥掌对着她就是一巴掌。
疼,火辣辣的疼。
“赵月芝,你的话说得有点太难听了。就只是因为刘源阳这些天不在我们才把你当作主笔的,你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打了她一巴掌的男人叫作王循礼,他们素来不和,但是发生到这样的肢体冲突却是第一次。
赵月芝抚摸着自己脸上红印,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开始往下滴落。
那个一直在脑海之中积攒着的声音,此刻被无限地放大了。
“刘源阳……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赵月芝不断地用微弱的声音念叨着什么,但又很快瞪向面前的男人,“王循礼……今天的帐,我会跟你算清楚的!”
说着这样的话,赵月芝夺路而逃。
9月2日
天空下起了淅沥的小雨,云朵仿佛因为那雨变得更加立体了。
这座祭秋市,是个囚笼。
赵月芝就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一名犯人。
尽管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的罪。
不,或许还是有人知道的。
如果有人在那忏悔室的墙壁另一侧的话,他(她)肯定能够知道。
但现在就当作没有比较好吧。
“主,我要忏悔我的罪行。”
理所当然地没有回应。
“我杀了人。但是我却仍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生活着,是不是很奇怪?”
依旧没有回应。
“我知道……肯定有人知道我的罪行,但是很奇怪,警察没有来找我。明明应该是漏洞百出,如果在小说中明明我很快就能被缉拿归案,可为什么没人能来制裁我的罪行。”
“呵呵呵……但尽管如此,我仍然不想自首……”
“每天生活在侥幸心理和罪恶感的循环往复之中,实在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主啊,我想得到救赎……”
但此时墙壁对面轻微的嗤笑声打断了赵月芝的忏悔。
这让她突然害怕起来,这座教堂的忏悔室应该是无人聆听的才对。
如果真的有人偶然听到的话,那对她来说是绝对致命的。
怎么办,要再杀一个人吗?
“谁在那里?”
那人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
“你确实是个罪人,但是并非没有赎罪的方法。”
缥缈而虚无的声音,宛如真正的神明一般。
赎罪……
尽管此时的情境十分蹊跷,尽管她不清楚墙壁的对面到底是什么存在,但这道声音确实为赵月芝带来了一丝光明。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新世界的神,将会容恕你的罪孽的。”
在她身后的门缝里,悄然间被塞入了一封黑色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