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法输了,输得很彻底。七天的假期已经结束了,当自己最后一天下班的时候,看见对面的雷诺也下班了,他和几个同事,对着自己做了一些奇怪的手势,并且隔着马路大喊,“姬法殿下!记得你的约定!你可得承认我是昌乐街的爆米花之神!”

姬法没有觉得有什么羞耻的感觉。

比如自己现在就在开一个电话会议。

总部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在讨伐着她的罪名。

“姬法,你可真是难看啊!”

她明白,总部的保守派一直都是看她不顺眼的,而她所仰仗的上司也告诉她,一切都要自己搞定,所以并没有出席这次会议。她此刻面临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竟然和对方私下做了这样的赌约!总部是绝对不会认可的!”

姬法笑面如花,“那部分费用我会出的,我自己赌输的内容,我自己承担。”

作为光之圣女,姬法不会违背赌约,她会自掏腰包为雷诺挂上LED外屏广告。可至于究竟挂多久,当时并没有承诺过。如果是仅仅一天,并且在正常营业时间以外的时段里,投放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费用都不会太贵的。

“最后你竟然还输掉了赌约!实在是太难看了!这样一来,昌乐街就都知道国庆节比赛,我们输掉了。”

“票房几乎持平!会员卡数量不如对面!只有卖品营业额超越了他们!可也是因为他们爆米花完全免费的关系!”

“你需要为这次失利以及辉映影院形象的损失,付出代价!”

这些手握重权的老人恨不得吃了姬法。

姬法回应,“可今年全年的战争,我们却稳操胜券了。我们并没有付出太多的代价,很多商场内部的广告都是我置换来的。卖品的半价看起来损失了一部分利润,可是增长的营业额也补回了差价。票房几乎持平只是因为他们的免费爆米花策略的关系。而实际上,他们很有可能坚持不到下个月了。”

趁着那些老头老太还在琢磨姬法的话时,她又接着说,“这一次的黄金周战役,他们几乎花掉了自己账上所有的流动资金,根本无法应对接下来几天的付款了。她找周围商户做的十天地贴、吊牌、展架等等广告,核算下来起码五万到十万。每天六千人次,七天四万二,仅算爆米花三块钱一份的成本支出,一共十二万到十三万。更可笑的是,她竟然为了那个舞台闹剧,在平台上自己补贴票价,甚至还做了一个Banner横幅广告,美评APP的报价可不会低于五万一天。”

“加上他们原本就拖欠了院线的分帐款,至少两个月以上,如果运气好的话,非常有可能下个月他们的密钥就会被停掉了。在资金状况那么差的情况下,听说他们原本就高额的人员工资还加倍了;最后两天几乎全员上通班;对了,他们这回的工服质量好像也都不错;两块放映机板卡损坏,费用大概是六万。粗略算一下,他们可能至少花了六十万支出才打败我,我认为我输得心服口服。我也不会愚蠢到用那么多利润去做这样的蠢事。在座各位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早一天能够将诺切尔影之城列入我们公司的名下资产吗?”

姬法的声音开始变高了,“这么看来,我认为我是打了一场漂亮的仗。票房持平、会员卡数量没输多少,而卖品销售额更是遥遥领先。利润就更不用去谈了。请问各位,姬法我输在哪里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叮——!

有人加入了电话会议。

正是姬法的顶头上司,那是一个低沉的中年男人声音,“姬法!你是怎么和各位领导说话的!注意你的语气!而且我听有流言说,他们的供应商仓库着火、送货车翻车、以及放映室电箱被人为破坏?这些事情难道都是你指示的吗?”

“领导,请问我有必要那么做吗?我做事情一向光明磊落。况且我司的经营状况盈利状况知名度都远超对方那些乌合之众数倍。这一次黄金周,原本就是想耗尽他们的资源与资金,我完全没有做那样的事情。请领导相信我。我愿向圣光起誓,我不会做那样肮脏污秽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唱一和,故意把这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提出来。

既然她的领导来了,那么这些人就没必要只针对姬法了。

“哟,郑总来了呀。那你说吧,是不是应该给姬法额外发一些奖金呢?”

这很明显是嘲讽。

郑方形是姬法这块区域将近数十家影院的总负责人,他知道这一次姬法是惹怒了那些老头老太,自己是主张和诺切尔完成对赌协议的牵头人。他们一直都不同意这样激进的做法,所以这一年来,一直都在寻找姬法和自己出错的时候。

原本是不想参加的,可后来想想还是不放心姬法一个人面对他们。

郑方形回应,“我认为姬法的做法一定是欠妥的!如此堂而皇之的做法,在当地一定造成了一部分不良印象。员工士气也有一定下降。我认为需要扣除她当月的绩效与奖金!今后不允许在没有我的允许下,做这样的活动!另外,要收回昌乐街店的财务权,所有款项必须经过总部诸位领导同意后,才可以正常付款!姬法,你知道错了吗?!”

姬法沉默,她不会违背郑方形的意思,也不会当众唱反调。不过私下朝他发一顿脾气是肯定的。

“算了算了,回收财务权的事情就算了。复杂化流程不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希望今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他们当然不愿意接受审批所有付款这样的麻烦事情。审批快了,如果没思考仔细,那么最终批付的人也有连带责任,可如果审批慢了,错过了最好付款时机因而错失战机也非常容易被揪小辫子。

他们早就已经脱离第一营运现场很久了,没人想把事情复杂化。

“但是,郑总您记住,好好教训你的部下!不可一世的样子,今后一定会吃亏的!”

会议结束了,那些“大佬”们纷纷下线。

包括郑方形,也是什么都没说就挂断了。

“受教了。”姬法的笑容一直没有收起来过。

她也挂断了会议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