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张宁一跟我的约定,她当晚就取消了对李湛的通缉,以及解散欺诈师追捕队。同时她也将她的保镖队伍也一同解散,跟着我一起来到城东机场。

我带着她进了一家酒店的一间房间。房间里面有两个人——李湛和温雅柔。

说句实话,不知道该说张宁一聪明还是单纯,她并没有过多的质疑我是不是真的知道张宁怡在哪,而义无反顾地跟着我说的话走。

去北京是不可能去的,去她家也不可能去的。明明有主场作战的优势,为什么要选择客场作战呢?将张宁一交给李湛和温雅柔他们照顾后,我就拿着她的电话走了。

张宁一确实很聪明、很会下套,但她绝对逃不出李湛和温雅柔的手掌的。当然李湛见到我时,自然十分的不快,温雅柔低下了头,一脸不知所措。我太忙了,也太混乱了,所以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就说了正事,然后离开了酒店。

我当然想知道这段期间他们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很快国庆就要过去了,一切就都会回到一开始之前,除了妹妹的生活。

拨通张翔的电话。现在的时间并不算太晚,他不可能在休息之类的,再加上这封电话是在外的女儿打给他的,他是不可能不接听的。

果然,电话铃响了三声,一股雄厚的中年男人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那是一种习惯命令他人的嗓音:

“一子,听说你听信男生的话,将保镖们都给解散了?怎么回事?那名男生是谁?我不会想干涉你,至少要带回来给我看看。”

“你自己过来看吧,就在广州。”

“你……就是那为说花言巧语骗我女儿的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我和你女儿并没有那么好的关系,正相反你女儿现在在我手上,当然了是两个女儿。”

“你想要什么直说吧,多少钱我都付得起。”

“这倒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看要是有钱没处花,有钱没命花,不是很不值得?”

“那你就该做正事,而不是做这种绑架的小手段。”

“不不不,我希望你能分清楚一件事情,是你女儿自愿跟着我的,而我呢,为了她们的人身安全,就把她们保护起来。”

“随便你怎么说,放了她们,我就不追究。”

“您还是不懂,现在人在我这儿,而我呢是一名亡命之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我看你大女儿姿色不错,说不定能换不少钱,小女儿差一点,不过也没差,买去农村给傻子当老婆应该不错。”

“我敢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大不了一起死呗,黄泉路上有两位大小姐相伴挺不错的。”

电话那头雄厚的声音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也绝不再追究你的责任,相对的你要将我两个女儿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完好无损已经做不到,不知道你还愿意签收吗?”

“你个混蛋你做了什么?”

“不不不,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怎么样大女儿的滋味好尝吗?”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不知道小女儿是什么味道啊。”

“你个畜生,快说条件!”

“条件啊,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样吧,我把大女儿还给你,你把小女儿嫁给我吧。”

“畜生你可真敢想啊。”

“跟你学得嘛,大老板。既然这个条件不答应的话,那就两个女儿一起嫁给我吧。”

“少耍嘴皮子,快说条件。”

“来广州吧,大老板,我们见个面。当然你可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选择报警或带些私人保镖过来。只是结果会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解决吗?”

“原来你老的几个亿几个亿的生意都是在电话里谈成的吗?还是说你两位女儿的命没有你的那几单生意重要。哦,不对应该是一位女儿,一位‘情人’。”

“住口!”

“广州的瑞亚甘酒店,我等你。”

将电话挂掉,望着面前的川流不息的车辆。

我真是将自己逼上了绝路,这次事件后,运气差的话,恐怕我得去监狱待段时间,凭张氏财阀的财力,说不定还出不来了,但是无所谓了。

三十万能做些什么?对于广州而言,三十万连一处公共卫生间都买不下。但对于在广州生活的外来人而言,三十万买他们演一场戏,绰绰有余。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用三十万,请一些人来演一场最恶劣的、最丑陋的戏。当然最后的所有罪名都将由我来承担。

很快我就找齐了愿意参加我计划的人,一共六个人。他们都是些外来务工,却没有找到工作的人。我很有诚意地先给了每个人一千。再告诉他们,剩下的钱,完成后再给。当然了我将风险都告诉了他们,如同我烂命一条般,他们每个人的烂命也能被五万元收买。

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跟这六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我和他们才是同类的感觉。

深夜,我们租了一间旅馆,一起讨论应该如何来把这场“戏”演的逼真一些。讨论到深夜,累了就一起出去喝啤酒吃炒粉,彼此取笑着彼此失败的生活。

一夜就那么过去了。第二天一切也都按照计划进行。

国庆第六天,安如煌和慕容安我等人先去寻找能够转移的地点。老旧建筑里就只剩下妹妹张宁怡和杨轩两人。我回去以带妹妹出来为理由邀请她出去。

妹妹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应了我。一直被这座大楼束缚的她,也想趁这个时候出去吹吹风吧。

对不起了妹妹,哥哥发誓这一次一定是你最后一次受苦了。

走在路上,我将妹妹带到约定的小路上。

一辆提前安排好的面包车停放在哪儿。

妹妹还在跟我有说有笑,她一定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路过面包车,车门忽然打开,我被人拿木棒击晕(假装)。来人再用乙醚将妹妹弄昏睡过去。

第一步完成。接下来就等着另外一个人自投罗网了。

通过电话,确定了张翔已经连夜搭飞机来了广州。我们早在他下飞机时,就安排了自己人当出租车司机,再在我电话的诱导下让他坐上安排好的出租车。途中将他运到野外,再用乙醚将他迷晕。

计划的第二部分也顺利进行。

张翔是标准中年油腻男人模样。一看到他,我就反胃。但是对于妹妹来说,他又是不可或缺的。

如果不是我没办法能给妹妹一个美好的生活,也不会再将妹妹送回他手里。

这个计划并不一定会成功,就算成功了,结果也并一定是好的。

我将妹妹和张翔囚禁在离市区很远的一处山上小屋内,这是他们六人来广州前发现到的地方,完美的地理环境,仿佛老天也在帮我似。

让他们六个人带上头套,假装成是绑匪,想要对张氏财阀索要赎金。毫无疑问,我会让张翔知道这一切事件的幕后主谋是我,同时也会设计让妹妹能够逃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涉及到妹妹和张翔的选择。如果妹妹选择一个人逃出去,我会毫不犹豫地让张翔就此人间消失,做完这件事情我就会自首,绝不会连累帮忙的六个人。如果妹妹带着张翔逃走,就只能看张翔会不会良心发现。

张翔能够良心发现,我就能自此离开他们的生活了。如若不能,我还有下一招,那就是利用张宁一,我会将张宁怡从她父亲处所遭遇到的一切都告诉她,让她来牵制张翔,使他不敢轻易行动。再利用这个秘密封锁住张翔的下一步行动,最后带着妹妹离开,随便去哪儿都行,剩下的未来,我会一直保护她。

综上就是我的计划,里面可能漏洞很多。没关系,人生的每一条路都是分叉路,或走向最好,或走向最差。我已经做好了应对最差的情况的解决方法,剩下的就是要看这不公的老天究竟想让我做到什么地步了。

六个人中,四个人负责在小木屋里面看管和威胁他们,我和另外两个人守在小木屋外面,负责驱散闲杂人、处理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和跟进计划。一位叫根哥的人,递过来一条烟,问我要不要。

我是从来没有吸过烟的,没钱是其次理由,患有咽喉炎的我一吸入烟味就咳嗽不已,所以我接过烟叼着,没有吸,也尽可量地走到顺风口,让自己闻不到他们的烟味。

很快,这一天就要过去。张翔也曾叫饿几次,都被打了一顿就没怎么吭声,张宁怡向来是逆来顺受的人,导致现在里面安静地很。

到完全入夜了,我计划也正式开始实施。

小木屋里面有我早早就买了的烈酒,计划是在交班看守的人为了放松就喝了酒,结果就醉倒了,交班的人还没到,就出现了看守空隙。再加上早早就放在张宁怡旁边的碎玻璃片(我们尝试了很多遍,确定能在一分钟内切断绳子),就构成条件了。等他们一逃出小木屋,我们交班的人就会发现他们不在里面,就会对他们进行追捕,直到他们趁着夜色跑下山。

他们跑下山后,我就会给请来六个人结账,之后的追捕就由我一个完成。也就是之后是没有计划的行为。

我在张翔和妹妹身上都安装了跟踪器,没错是从安如煌身上抢来过的跟踪器,还顺手拿过来一个窃听器。他们在屋子里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正因为如此,我能时刻都在完善着我的计划。

两团黑影从我面前跑过,屋内响起了叫唤人质逃跑的声音。看来我应该不用被叛死刑了。老天又会怎么安排我剩下的戏份呢?

我不用躲藏,很快就下了山,钻进面包车里面,通过跟踪器和窃听器来判断他们的位置。

很快的,我开动面包车追捕逃跑的两人。因为跟踪器显示他们已经逃下山了。

人在恐慌中,会有意无意地想要依赖身边的人,在心理学上有着吊桥效应这个说法,实际上我更喜欢将这种东西称之为认同感,一起经历恐惧的人,会对同一恐惧感同身受,这就是我要做到的令坏人变好的“认同感”。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小孩会依赖成年人,但我早就通过白天对张翔的打击让他失去了信心,接下来的路只可能是一向坚强的妹妹带领着张翔走下去。

跟我预想中的一样,窃听到的声音都是妹妹带路时传来的声音。我开着车,始终保持着能够让他们听到声音,看不见车子的距离。所谓的认同感绝不能,只是施以到表层的恐惧,要将他最后的底线也打破,只有濒临绝望,他才能真正的意识到、真正感受到那股挥之不去的“认同感”。

这才是我真正想做到的事情,所以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最后受罪的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到我这个步骤才是真正的开始。

彻夜未眠。我开车追着他们,他们也四处都藏着,感觉着面包车都快没油了。东方吐白,道路上也逐渐有了生机。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状况。经过一夜的折腾,仍然感觉和他们的状态和刚开始并没什么区别,再这么下去,情况可不容乐观啊。

窃听器里传出声音,是妹妹的声音:

“天亮了,看来我们已经很难逃走了。”

“嗯。”

“不过看起来,追击我们的敌人不多,等会儿我往那边跑,你找机会离开吧。”

“为什么?”

“宁一不能没有父亲。”

妹妹从草堆中钻出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我犹豫着要不要开车去追,还是开动了车,算了采用C方案,带着妹妹离开吧。

面包车还有些油,带着妹妹离开这个地方也够了,之后就想办法离开广州吧。

够了,跟妹妹坦白吧。不知道她会不会讨厌我做这种事情,无所谓了,就算被讨厌了,向她祈求原谅就好了。

张翔从原先草堆里站起来,怒骂:

“车上的龟孙!老子在这儿,有本事冲着你老子来!”

我将车转头,加速朝张翔开去。

不知道为什么要加速,也许是想测试一下他的决心,也许是真生气了,为他伤害了妹妹那么久,却在此时那么有男子气概而生气,真心想要将车开到他的脸上。

妹妹突然从旁边冲过来,想要阻止我这辆车前进的方向。

为了避免撞上妹妹,我只好大幅度的将车轮急转。本来就不是很熟悉如何开面包车,导致我一下撞到树上,整个脑袋狠狠的撞击到安全气囊上,意识很快就模糊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