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又三个多月前,一名婴儿出生在一个父亲叫风立峰、母亲叫魏慕的家庭里,然后这个家庭就破裂了。这就是我知道那名叫魏慕的女人的前因后果。
不知道那名婴儿是不是破坏这个家庭的凶手,更不知道家庭的破碎与这个婴儿有没有关系,总之一切都发生了。
魏慕这个名字再次出现,我脑海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不过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刚见面时张宁一要怎么盯着我看,也明白了她为什么敢在我面前那么肆无忌惮,更明白她话语中的承认我是什么意思了,是想承认我作为她哥哥吧,臭不要脸,我可没承认她作为我妹妹。
椅背很坚硬,卡着我的脖子,像是被按摩师进行按摩,感受到少许的舒服,脑袋也算理清了些。李湛和欺诈师协会,温雅柔和张宁一,我该怎么做呢?据人理和社会道德而言,我更应该帮助张宁一,劝李湛将人送回去。
但是我还真的要帮她吗?帮助破坏我家庭的家庭?蜷缩身子,抱紧自己,强迫着自己考虑这件事情,不然可能就没有信心继续思考了。
时钟滴答地响着,打扰着我思绪。先回去吧。我已经没信心了。也许通过与李湛于温雅柔的交谈,能让我做出选择。
回去的时间还算合适,路上并没有很堵车。到了酒店也没有感觉到有人跟踪,回到房间。
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放在桌上的电脑被带走了,吃完的快餐盒放在原地没动。
在我床头处放着一盒崭新的盒饭,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想必风君应是没有吃东西就赶回来吧,擅自给风君定了一份能够冷吃的外卖,不符合风君口味请务必等我回来时责怪我。」
放下纸条,吃着盒饭。纸上说了是能够冷吃,但盒饭明显还有些余温。想必温雅柔应该是想了方法让外卖能够尽量晚地送过来吧。
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讨厌她还是该喜欢她。这种感觉真讨厌。有些人在自己面临危险时,不会害怕。一旦自己在意的人受到伤害就会惊慌不已,不能自己,连一向自以为豪的脑子都会立刻宕机。
看来我蛮像那种人的。是的,脑袋已经宕机了。心里不断地涌出不好的预感,让我的心情变得糟糕。
手一抖,没拿稳盒饭,有饭的一面扑倒在地上,墨菲定理真是从来不令人失望。
略微收拾了一下洒了的盒饭,就出门。你们越不让我知道,越不让我接触,我就越要去见识,去揭破。
可惜我毫无头绪,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下手。茫茫人海、川流不息。
广州可真是繁华。
我不禁如此感叹道。
据说单是广州市就拥有近一亿数量的恐怖人口,真是如此的话,要在那么多人找到要找的人,谈何容易。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司机向我问道:
“要搭车吗?”
我摇了摇头谢绝。
远处一名戴眼镜的三十来岁年纪的青年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他对我露出抱歉地神情,问我:
“小兄弟这辆的士能让给我吗?我急事需要赶时间。”
看得出他没有很好的谈判资本,比如说更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或则是更好听的称呼,只是正巧我不需要这辆的士。于是,我让开路给他。
他脸上瞬间出现开心的表情,向我道谢:
“先前几辆的士都被别人先拦走了,要不是真的赶时间,我一定不会抢小兄弟的的士,这样吧,这是我的名片,小兄弟以后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打电话找我。最好不是今天,今天有些忙,哈哈哈,不闲聊,我要走了。”
我收下他递给我名片,目送他离开,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需要拉客的司机,正巧碰上需要的士的人。多么巧合……
!
!!
!!!
我明白了!
让一个人在一亿人口中寻找一个人是不切实际的做法。但是,反过来不就好了嘛。如同拉客的司机等待着路边拦车的人,让被找的人主动来找你不就解决这个问题了嘛。
接下来就是要怎么才能让自己想找的人来找自己以及我要找的人是谁。李湛?温雅柔?都不是。
毫无疑问,我要找的人是那位被绑架的张家小姐——也是我异父异母的姐姐或妹妹张宁怡。她目前处于被拐骗状态,被李湛拐骗的状态。
真的是那样吗?李生的态度,李湛和温雅柔的消失都让我感觉,我了解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可能有一盘更大的棋在暗中进行。
玩心计是不可能赢过这些人,那么我就堂堂正正地将他们暗中运行的棋盘连根拔起,如果打扰到李湛的计划,也是他们活该。对,就算是温雅柔从此恨上我,我也不惜怎么做。
只因为我想。很自私的想法,可我正是这样一个人,真要是打扰到你们的计划,也怪你们当初没有告诉我该告诉我的事情。
至于究竟应该怎么进行计划,很简单。只要向他们宣布我是“出租车司机”就行。对,就那么简单
在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地方,在同一批人面前,宣布“我就是李湛的徒弟”就行了。接下来,该找我都会来找我。而我也将堂堂正正地将他们击倒。
等在路口,又有几辆的士停在面前想招呼我上车,都被我拒绝了。没过多久,一些飞机场出来的人就搭上了的士离开。
是时候离开了。边走边取出手机查看短信,想看看温雅柔有没有想办法发短信给我。最新的一条短信是我发给杨轩的,一条很没有良心的短信。不管了,快点将这里的事情解决,然后回去道歉吧。
再然后呢?
目送她们离开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们也终将会离开的,我也只是尽可能多的替她们挡住黑暗,无法陪伴她们到老。当然我可以选择这条路,但我不配。
视线。
感觉到背后有视线在看我。脖子汗毛竖立。立马转过头去,人潮左右往来,车辆按部就班的开着,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一双大手从身后搭在我肩膀上,我吓了一跳,往前一纵,回身看去。
是安如煌。他一双不大的眼睛无时无刻地散发着令人感到不适的笑意(也是能令人感到舒服,但经历了温雅柔事件后,这种眼睛只能让我感受到不适)。络腮胡胡乱地张,最左边还沾上少许的番茄酱。真不知道该说他注意形象还是说他不注重形象。
能吐槽的点太多了,但我还是想尽快进入话题:
“你怎么知道魏慕和我的关系?”
“乱猜的。”
“你调查过我?”
“准确来说是调查过魏太太。”
“所以呢?为什么要帮我?”
“嘘,说帮太难听了,那是对你的回报。”
“你现在又找我想干嘛?”
“到你回报了我。”
“你想要什么?”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要给他回报,更多的是想从他这儿套取情报,就算他说了他要的回报,我说给不了就行了。
“我要想要你跟我见一个人。”
“谁?”
“张宁怡。”
正准备好好闹腾一番。结果要找的人居然主动出现了,幸好这不是推理小说,否则要被读者喷死了。
“带路吧。”
我有太多不了解的东西、想知道的东西、不将这些解决,这次广州之旅必将寸步难行。
跟着安如煌上了一台黑色面包车。面包车的两侧和后座车窗采用单面的涂层,里面能够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
“感觉这辆面包车是绑架专用。”
“不被人从大街上看见可是欺诈师的基础修养。”
“搞得跟大明星似地。”
“差不多,他们想赚大钱,我们也想赚大钱。”
“那我也是大明星了。”
安如煌看着一栋老旧的建筑,眼神有些黯然:
“小鬼,你害怕魔鬼吗?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怕。”
“如果你真遇上了怎么办?”
“跑。”
“是吧,一般人都会这样做。”
安如煌的那句话不像是在跟我说,反而像是在跟开车的人说。
开车的人没有回复,但是车停下了。应该是到目的地了。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到的地方是安如煌在车上一直紧盯着的老旧建筑。在广州的城中村中,这样的建筑也不算少见,来的路上就遇见了好几座。
一个人守在门口,下了车才看清楚是是欺诈师会议上露过脸的慕容安我。此刻他没有像那时穿着那么豪华,而是一身带着些油脂的工装,看到我也不像电梯时那么冷漠和蔑视,而是主动上前向我握手,还对电梯来说的那些话进行了道歉。
进了门内,一股别样的感觉从我内心深处用处。我有一种感觉,它像是在告诉我从来到广州的那一刻就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圈套,有一种欺诈师会议是给我开的感觉。
慕容安我先开口:
“很惊讶?”
“啊、嗯,没有。”
“你要见的人在楼顶,里面都是些同伙,你也可以认识一下。”
“同伙?”
“呵呵呵,见了要见的人你就知道了。”
他不再多说话,坐回刚刚守门的位置。安如煌将一副墨镜扔给了他:
“你相貌在这儿太显眼了,戴上。”
慕容安我乖乖见墨镜戴上。此刻我才注意原来慕容安我是个大帅哥,因为他戴上墨镜变得更帅。
“你可真会挑墨镜。”
进去前还不忘吐槽安如煌一句。
安如煌剩下的伙伴大部分都在大厅,彼此瞪着彼此都不说话,似乎刚刚吵完架的。我看一了眼,有几个人是在欺诈师会议上见过,其中李生的手从一个角落伸出来向我打招呼,我也回应了他。
安如煌简单地将我介绍了一遍就带着我上楼梯。这座老旧建筑一共有五层半,其中多出来的那“半”就是自建房的一种习惯叫“屋顶阳台。”一般晒肉干、晒衣服之类的活动都在那上面进行。甚至有些人家还会在上面种些花花草草、水果蔬菜什么的。
不过显然这儿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名迎风的少女。安如煌将我带上天台后,自己就先行下去。整个天台很空旷,部分钢筋穿过水泥裸露在外面,经受着风吹雨打,剩下的就只有风和她和我了。
我先开口:
“张宁怡?”
少女转过头来,好看的眼睛、恰到好处的眉毛,不大不小的鼻子,秀气的头发以及像是花瓣点缀其中薄嘴唇,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她,那就是美得刚刚好。
“风……”
欲言又止。我替她将话补全:
“风凉,微风的风、清凉的凉。”
“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你比我小吗?”
“嗯,我六月十二日出生,比你晚了一天。”
“好啊。”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对她很有好感,不要说我和她真的是异父异母的兄妹,就算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我都会立马答应。当然对象换成张宁一,我一定立马拒绝,想都不用想。
“真好,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哥哥。”
“哥哥吗?我不是你的亲生哥哥也没有问题吗?”
“没关系,我也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说实话,得知这个消息时,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关系有点儿乱,我得先捋捋。她不是张氏财阀的老板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说她是养女、义女一类,张宁一呢?这个小魔女是亲生的吗?领养的话,为什么能够领养两个?为什么不领养男生,反而要领养女生?男生都死绝了还是都太蠢了?
不,不对。现在的问题应该是被李湛拐骗的张宁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不是张宁怡究竟是不是亲不亲生的问题。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张宁怡,她看起来也不像是被拐骗的样子,隐约间,还透露出一股幕后主谋的气息。
“他们说你被李湛拐骗带走了,是真的吗?你又怎么会在这儿,是自己逃出来的吗?为什么不联系家里?底下的人又是谁?准备干什么?”
张宁怡坐在天台外延墙上,风吹乱她的秀发,柔顺的长发随风乱飘:
“我叫你哥哥,对应地你能叫我妹妹吗?我一直以来都很像见哥哥呢。”
“嗯,妹……妹妹。”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名字这个东西的诞生是被上天赋予了情感的,而被寄托了更深的情感的名字——名为家人。等我意识到时,很庆幸自己能够叫她一声妹妹。
“哥哥想听我的故事吗?”
“嗯。”
我坐在她旁边,顺了一遍她乱飘的头发,编起她的头发。她脸上闪过一丝的惊讶,但很快又被悲伤的神情替代。柔顺的长发散发出沁人的香味,我想此刻无论她说出的故事有多么悲伤,我大概也能接受。
事实上,我错了。
我编头发的技术和她讲故事的技术一样烂,将她的头发编的很不成样子,东多西少,前多后少,耐不住她实在太好看,即使那么差的发型,也显得楚楚动人。
也许她的悲剧也来自于她的楚楚动人吧。
此刻她靠在我肩膀上,身体摇摇欲坠,我尽力地将她揽住,苦于自己力气太小,有些支撑不住两人的身体。握拳的左手终于松开了,紧抓着天台边角才使两人的身体不会再乱摆动。
这世界真可笑。想不被欺负就得握紧拳头迎击敌人,想保护人就得放开拳头,任由摧残。
两人一直坐在五楼楼顶的天台外延墙上,直至夜幕已经完全落下。城市的夜空孤独的令人感到害怕,没有一颗星星陪伴在明亮的月亮旁,也没有一颗星星再愿意照亮在城市中迷路的旅人。真可怕啊,在这座城市中奋斗的人究竟忍受多少孤独与痛苦,我想如果是我的,可能早就已经活不下去了吧。
女人真是温柔又固执的野兽。
“哥哥,时间不早了。”
张宁怡突然开口。是的,时间不早了,饿死鬼一般的我此刻的肚子应该响地跟敲锣一样,但是现在确实连一丝的胃口都没有。干涩的嘴唇拒绝触碰任何的食物和水。心里也在抗拒着食物,反胃一般地抗拒着。
“我还想在坐会。”
“要不我给哥哥做些饭菜?哥哥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下?”
“嗯,麻烦了。”
张宁怡从我怀里脱出,起身准备下楼。
“妹妹!”
“嗯?”
脱口而出一句叫唤,强忍着那么就的眼泪夺眶而出。张宁怡,无奈地笑了一下,准备过来安慰我。
“我、这儿有洋葱……你做菜、需要、需要……吗?”
哽咽的声音,不连贯的话语,拙劣的谎言。
张宁怡停下脚步:
“不用了,我做饭不放洋葱和胡椒。”
因为不想看到他人落泪吗?
张宁怡离开天台的那一刻,我终于哭出声了,将全身的力气都哭了出来。
张宁怡,原名叫什么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在八岁时被一个富豪领养,旁人都羡慕她,称呼她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一开始,她确实是个快乐的凤凰。和蔼可亲的养父、随叫随到的佣人、无时无刻不护着她的保镖以及温顺可爱又爱粘着她的妹妹。这儿的生活比孤儿院里面的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万万没想到的是,美丽的生活也会有被打破的那一天。那是她十四岁的生日,与其说是生日,不如说是他父亲擅自给她安定的日子,因为那一天即不是她的出生日也不是她的领养日,对当时的她来说是个没来由的日子。不过,她的父亲似乎特别钟爱这个日子——六月十二日,为了庆祝她的“生日”,家里开了派对,派对期间,她的父亲喝了大量的酒。
酒是个奇怪的发明,人一旦沾上就会放肆地放纵自己的欲望。我想那时候,她的父亲或许早有了预谋,也或许醉酒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喝醉了酒的人应该都知道,烂醉如泥的人应该是“再起不能”,所谓的酒后乱性,大多不过醉七分,意三分。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总之,悲剧就此诞生。张宁怡在为她庆生的那天晚上被她的父亲强暴了。此后的日子张宁怡就一直在这种悲剧中度过,度过初中、度过高中,度过十四岁庆生后的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连即将要上的大学也将重复着这个命运。此时的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被收养。名为张宁怡,六月十二日生,那是她父亲忘妻的名字和生辰。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替代品。
安如煌,欺诈师协会的元老级人物之一,也是张氏财阀的股东之一。在高考谢宴上,他一眼就看出张宁怡的不对劲,于是,他制定了做了一个计划,一个帮助她逃出命运枷锁的计划。计划却出了一个漏洞,将第一欺诈师李湛卷了进来,为了让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就利用了欺诈师协会。最后形成了现在的局面,被通缉的人根本不知道张宁怡的下落,追捕的人却知道张宁怡的下落。
安如煌?你也害怕魔鬼吗?
安如煌从天台的门后现身出来,用脚尖点了几下倒在地上的我,开口:
“小鬼,重新问你一遍你害怕魔鬼吗?”
“你们为什么不怕?”
“因为我们贪钱。”
“贪钱?帮助她怎么能赚钱。”
“我们不是帮助,是彼此利用,她不想要继续这种生活,我们想通过她赚钱,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他又强调了一遍。
我听不出他话中的蕴含的含义,单纯感受到地板很凉,眼泪很热,嗓子很哑。
安如煌起身将我扛了起来:
“宁怡是个更好的女孩,第一次见她是在她刚被领养时,我接手了父亲公司,自然要参加给张氏财阀领养孩子的派对。大大的眼睛、含羞的表情,美丽的裙子,像极了刚诞生的公主,这是我对那孩子第一眼的印象。高考谢宴上又见到她,明媚的双眸、一袭白色长裙如同刚落凡的仙女,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一定当场下跪求婚。”
我挣扎着从安如煌的身上下来,他也没怎么阻止我,放我下来后:
“你打算怎么办呢?哥哥?”
“我想知道你的计划。”
“失败的玩意不提也罢。”
“为什么?”
突然他盯着我,上下打量着我:
“说不定,你可以做到。”
“我?”
“看到守门口的那个小伙子没有?”
“慕容安我?”
“对,就是他。”
“关他什么事?”
他虽然主动向我握手,也变得有礼貌了,但我还是对电梯发生的事情有些在意,对他的感觉并不算得上好。
“慕容家的二公子,著名的纨绔子弟。”
“所以呢?”
“哦,你可能不知道慕容家的地位。我提醒一下,欺诈师协会一半的钱都是由慕容家出的,他们赞助欺诈师协会的理由也只是因为这个二公子想来这儿玩。”
“你的意思是,他们能威胁到张家?”
“并不能,张家主打的是侦探协会,欺诈师只是稍微闲钱多支持一下,两家实力还是不相上下。”
“你想让我帮助我妹妹来获取那么纨绔子弟的芳心?”
“正好相反。”
“什么?”
“你觉得一个纨绔子弟是为什么对欺诈师感兴趣,并愿意听我的话,穿那种肮脏的工装守大门口?”
“因为妹妹?”
“你肯定没见过她穿白色长裙的样子,白衣胜雪,佳人天降,那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美丽。”
“他知道妹妹的事吗?”
“不知道。”
“请恕我拒绝。”
“为什么?”
“我不想再给我妹妹二次伤害,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单凭你,想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不知道,但我一定能做到。”
“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不过……”
“所谓欺诈师,不就是用真话骗人吗?”
我回应他的质疑,走下了楼。
老旧建筑有一处简易的厨房,妹妹就在那儿准备晚饭,慕容安我在一旁打着下手,其他欺诈师大多已经离开,留在客厅里的只有李生和刚刚下完楼的安如煌,晚饭也只需要准备五人份就行了。
妹妹的做饭技术十分的不熟练,切得菜有些参差不齐,土豆块也大小不均。我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刀,将材料重新切割,调配好高汤,再做些小炒。
想要的材料基本上都有,准备好今晚的饭菜并没费多大力气,妹妹一直都在旁边惊叹我的厨艺,连打下手的的空余都没有,一直都在问我这个东西要怎么做,蔬菜该怎么切,高汤的调配比例是怎么样的。
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更浪费我的时间。
五人份的晚饭全由我一个人做出来,妹妹和慕容安我一起将它们端出去。外面高兴成了一锅粥,看来被我妹妹的厨艺虐待的够惨的。随着最后的饭后浓汤熬出来,妹妹进来厨房将我拖出去和那些欺诈师一起吃饭。
我并不抗拒和他们一起吃饭,因为现在的他们都是帮助我妹妹的人,都是我要借助的战力,与他们搞好关系才是我要做的事,尽管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相信。
我看向吃得很香的安如煌。安如煌注意到我的视线,朝我笑了一笑。
看来他对我做的饭菜也很满意。
我又看向坐在我旁边的妹妹,她正对着将刚从锅里捞起来的肉吹气。心被绞痛着,身为女生天生就要受到那么多伤害吗?男生的话……好像也蛮恶心的。
锅里腾腾地冒出热气,我没有吃饭的胃口,将饭全都转移给了妹妹,自己盛汤喝。
冒腾着热气的高汤,让我的心情好了不少。再度仔细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发黄的灯光在头上乱晃,地上铺着草席,周围都是钢筋和混泥土,我不禁有些担心:
“你们都是住在这儿吗?”
安如煌指了指门:
“这是我新改装过的防盗门,六重锁芯,就是拿钢锯来锯也要花大半个小时,一到四楼的窗户都用钢板封上,安全的很。”
此时我注意到被密封的窗户,窗户并没有被完全密封,留了少许的缝隙用来通风换气。
慕容安我补充道:
“而且我和李生晚上都会留在这儿。”
我指着慕容安我向安如煌谴责道:
“这不是很不安全嘛?”
安如煌发处“哈哈哈”地大笑,我反倒被妹妹用筷子敲了下头。
“哥哥,你这样说很过分。”
听到妹妹替他说话,慕容安我的脸忽地一脸红了一大半。
“我决定我也要住在这儿,跟妹妹一起住。”
“死妹控?”
李生突然说话。
“要你管。”
晚饭很快就吃完了。洗完厨具,和妹妹一起在天台吹风。
夜空除了月亮折射着太阳光,依旧没有任何一丝星光。
在城中村,五楼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巧地是旁边都是些施工工地和出租房,没有什么高层的建筑能够挡住夜风。
我一边将妹妹的头发拆散,一边用手机查怎么帮女生绑头发。弄了大半天,终于绑了个马尾。
结果,妹妹一脸不情愿的将马尾拆散,任凭头发被夜风乱吹。
“哥哥,我更喜欢自由感觉。”
我不可能拒绝她。
“妹妹,为什么一开始那么相信我?”
这个问题有些问出来有些别扭,但实在很在意,为什么妹妹会相信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异父异母的哥哥?
“我想,哥哥出现在这儿,或许是上天的意思,让我能够见哥哥一面。要是因为其他原因错过了,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不是很……令人懊悔吗?”
秀发肆意的乱飘,但她很享受这种感觉。或许被困在这座小房子里面的她,将自己的自由都寄托在了这头秀发中。
“我可以抱你吗……那个,我听说……人在伤心的时候,都希望……希望有人能够拥抱自己。啊,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有人’。但是……”
我被拥抱住了,如丝般的秀发缠上我身躯。
耳朵传来妹妹的声音:
“谢谢你,哥哥。”
“谢谢你,妹妹。”
我也向她道谢。因为她让我有了羁绊。
我曾一直都在思考,国庆之后,杨轩和温雅柔都去上学了,我该何去何从,我是不是就成为了多余的人?直至上一秒前,我还认为,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神明的恶作剧。
现在不会了,因为我有了她,有了这一生都要保护的人,即使没有一丝丝的血缘关系,即使不是这生中挚爱之人,但我已有了牵挂,一份让我无措也不会彷徨、停滞也不会后退的牵挂。
妹妹,我以全天下哥哥的名义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