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这是一段新的开始,不管是对于我的生活,抑或是我的精神。我怀着这种心情,对于每个过往的人打招呼。在街边遛狗的老妇人,在自家草坪修剪树枝的光头男,在社区路口的巨大榕树下嬉戏的孩子们,这些都和谐地存在着。对于这种景象,我总是忍不住会露出一丝微笑,一种发自内心的控制不住,他们也用这些来回应我。

我很庆幸我的邻居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大家都是如此的热情,如同我的房主一样。一想到过往,我的邻居甚至有那种莫名出现狂躁症症状的疯子一般的人,我便觉得这其实不失为一种因祸得福。

我目前最需要的是找到一份新的工作,然而事情总是会在一定程度上事与愿违。以上的情况持续了两个多星期,期间房主总是来拜访我,邀请我去他家共进晚餐。但是恰好我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客观原因,无法如他愿。

老实来说,我不知道是因为这房子年代久远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尽管它让我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一到晚上的时候,我却总有一种沉闷感,一种胸口被压着的感觉。我总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异味在房子里弥漫,但那是一种没有源头的弥漫,说实话我找不出问题出在哪。总之由于这些原因,从某个时间段开始,我晚上的睡眠并不是很好。我时常在凌晨三点这个点醒来,伴随着那种头痛,我总是要缓很久。一开始我相信这是我适应新生活时出现的一种错觉,就类似于水土不服的原理。直到后面的一件事,让我所看好的那种和谐中穿插出了一丝怪异。

那一晚非常的闷,尤其是胸口的那种感觉,让我近乎喘不过气。在依旧是在那个点因为某些说不出的原因醒来,就像那样,还伴随着不少的莫名冷汗。我起床喝了一大杯水,哪怕是洗了个脸,也觉得没有什么缓解。我回到房间,现在最后的方法便是打开窗户透透气。虽然之前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闷雷的声音,让我担心夜间会不会下雨,但是现在我也没空想那些了。

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着环绕在附近摇晃的爬山虎,那一抹绿色也仿佛清新地净化了我的房间。我深吸一口气,打算回到床上,尝试着一觉睡到天亮。在我转身的那一刻,一道闪电亮起,一声炸雷落下,甚至让我整个人的头发都炸了起来。并不是这雷声让我措手不及,而是一个刚才被完全忽略的细节带给我的恐惧。

我忽略了这是无风的沉闷夜晚。既然如此,那些植物没有风的带动,又是怎么动起来?我猛地一回头,想要寻找这种诡异的存在。然而就像是察觉到我的想法一样,外面的植物此刻纹丝未动,就在那静止着,与沉闷的夜色混为一体,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静滞。

我怀疑是我过于敏感了,然而我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在告诉我,如果不这样做就彷佛有莫大的危险一样。所以我开着灯,监视着那窗外的阴影。然而直到天明都没有再发生过什么异常的现象。最后,我只能把这归结到我自己的错觉身上,虽然我心里并不完全这么想。人的眼睛如果一直保持一种状态,紧盯着一个地方的话,之后会感觉到莫大的疼痛,就像我现在一样。然而我却顶着这种感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我从床上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但是那种冷汗和头痛也存在着。我泡了一壶咖啡,这是我现在最好的缓解方式。我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遛狗的老妇人从我门前的街道边走过,孩子们依旧是嬉戏着,对面的光头男也在打理自家的花园。

然而一看到窗边的那些植物,竟然让我有了一种烦躁和厌恶的感觉,但是如此想来却又是合乎情理的。我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朝着街对面走过去。如果想要心不烦,最好的就是眼不见。我向光头男礼貌地借用他打理花园的工具,他也一字一句礼貌地回应我,只是他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手和面前的树枝。

我手里握着剪刀,看着外面的那些植物,心中竟然有了一种难以按捺的兴奋。心理或者说是精神那些学科上,都认为人本身是具有破坏欲的。就目前来说,我很相信这一点。我用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剪着那些叶子和枝条,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既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些,喷出怪异的汁液,挥动着反抗甚至是发出大叫声。它们只是很正常地被剪断,然后落在地上。我越来越确信这是我的错觉,根本就没有什么食人花食人树,一切都是那种烦闷的感觉在作怪。但是即便如此我却也不觉得后悔什么的,至少心里的结被解开了,那是怎么都谈不上吃亏的。

在一切都忙好后,看着已经什么都不剩的窗口,我竟然有些怀念那种破坏的感觉。

“需要来我们家共进晚餐吗?我的妻子做了许多新的布丁,我想会有你喜欢的口味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依旧是房主,他还是那么热情地邀请着我。恰好我今天并没有什么事或者说安排。虽然说我也可以礼貌地谢绝,但是这么久时间还这样,我想怎么都是一种不尊重。我想了想,不管于情于理我都得去。既然如此,那我需要把自己收拾一番,毕竟现在的样子感觉有些许不堪。

他的确是不减热情,在我收拾的时候仍然在我家门口耐心地等着。看到仍然矗立在我家门口的他,确实有些惊讶。不过这与后面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这之后,房主和我带着微笑,一起走进了他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