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柯北注意到了,他只要是心情非常糟的時候,當氣憤、不甘、悔恨充斥在她的腦海中的時候,身體就會吸收大量的魔力,但就在即將要發泄出去的時候,就會被一種堅固的術式堵住,隨着自己的身體被亂竄的魔力破壞,意識消盡的時候,無處安放的魔力才會慢慢的沉浸到自己的身體里。

副作用是,她幾乎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的,走路都走不穩,經常在哪個地方歪下去摔在地上,然後就不去想任何事情了。

——

“這孩子行不行啊,魔力還不夠嗎?我看她都快傻了。”

一名信使在零時工家裡焦急地問,明顯是上頭有意催着,這個計劃施行半年多了,眼看零柯北都快成廢人了,也不見零時工有一點反應。

“別急啊,你想想,要是絕望之森真的被我們花半年的時間炸掉一個,那那麼多年來人類早就收復地球了。”

零時工坐在椅子上,一邊抽煙,另一隻手托着報紙,這半年過得好不愜意。

“我不急,有的是人急!你跟他們說去吧!”

“反正我覺得還不夠,我們在她身上安裝了一個閥門,到現在閥門還綽綽有餘。”

“你們都快把人搞成神經病了,再弄下去也不見得會有什麼成果,不如現在破罐子破摔,直接把這孩子搞過去來一下,不成咱們就換個方案,總不能就這樣弔死吧,你跟上頭的人關係好,你去解釋,反正我是沒辦法。”

信使扭過頭,一臉不滿意。

“我說等,那就沒問題,現在不行就是不行。”

零時工也有點不耐煩了,作為曾經親自帶人去攻打絕望之森並見到其核心的人,他很清楚,現在的零柯北,還遠遠不夠。

信使見他那麼堅定,也真的沒辦法了,嘆了嘆氣,頭也不回的往屋外走了。

零柯北在大門前的樹下靠着,眼裡沒有一點神采,已經看不出是零燼還是零柯北了。

“她還活着嗎?”

信使打了一個寒顫,這樣的想法在信使的頭腦閃過,隨後便煙消雲散,他們需要的是一個人形核彈,不用管她的死活,信使拍了拍袖子,直起身子走人了。

零時工從窗戶那邊往這邊看,心中也是有些焦急。

“太慢了,先讓她嘗點甜頭,應該能好一點。”

零時工第二天收拾好東西,便帶着零柯北離開了這個小鎮,用來實驗的地方,他們有的是。

——

很快,他們在新地方安了家,零時工和夏可繼續扮演着“爸爸媽媽”這兩個角色。

新的家,在一個小村子裡,這次夏可被吩咐,對零柯北好一點,可每當她看到零柯北的時候,醫院陷於火海那一天的景象就又浮現於心,到處都是人的嘶鳴聲,他們在掙扎,但無濟於事,只能在火焰的包裹中痛苦的死去。

夏可第一次見到零柯北,是在偏遠小鎮的一家很普通的醫院裡面,當醫院被零柯北的火焰燃燒的時候,房間、走廊里到處都是被火焰包裹着的扭曲的身形,倖存下來的夏可嚇的一動也動不了,最終她鼓起勇氣跑到零柯北點病房,他看着房間里的孩子,想要去殺死她,卻又沒有勇氣,到最後,離零柯北最近的夏可反而活了下來,從此,她被一個很神秘的組織抓到,為了保全性命以及……謀生,醫院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她在給組織秘密工作。

隴夜村是這個村子的名字,幾百年來從未變過,依水旁山,村子的一半都被樹林包圍起來,儘管火熱的太陽在天空中高懸,村內卻被陣陣涼風刮的十分清涼,要是有城市中的哪位貴人看到,一定會花重金把這裡打造成度假聖地。

零時工這次在靠近森林的一角安家。

“她不會是傻了吧?”夏可無趣的問。

零柯北到了新家之後還是和以前一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兩隻眼睛一直往地上看,沒有一點神采。

“恩……”零時工日有所思的想着。

零柯北的體質十分特殊,她與環境中的魔力相容性特別好,能直接從空氣中獲取大量的魔力,甚至在情緒波動非常大的情況下,周圍的魔力還會往她身體里聚集。

而零時工他們花費巨大財力在她的腦海裡布下了一道令咒,使零柯北的情緒極其容易波動,以此在身體里匯聚大量的魔力,然後在達到某個點的時候刺激零柯北的大腦,強行封鎖住聚集的魔力,等積攢到足夠量,就有破壞某樣東西的可能性。

可現在零柯北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倘若零柯北變成了傻子,這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這幾天,先好好讓她歇一會兒吧,我也輕鬆一點。”零時工伸一個懶腰,準備回房小睡一覺。

“唉。”

夏可得負責把零柯北安頓好,她把零柯北抱了起來,發現這個孩子是那麼的輕,零柯北已經十幾歲了,但卻嬌小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

她把零柯北放到了給孩子準備的房間里的床上,看着在床上隨便躺着的零柯北,她心裡有種難言的滋味,如果不是碰上了這個孩子,自己還好好的在醫院上班,院長和其他上司對她很好,她也跟各個地方的患者打成了一片,可這些全都被零柯北一把火燒光了。

零柯北此時還是無神的躺着,兩眼空洞,看着天花板,她已經這樣快一個月了。

“你呀你呀,真會禍害人,但你也挺慘的……唉。”

夏可嘆了一口氣,隨即出門去了,接下來的日子要在這裡過一段時間,她想到處走走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