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沧田丙神社』
望着鸟居上的几个大字，我不禁又回想起与她一起来的那个晚上。
近乎同样的时间段，也几乎相同的抬头动作。
不过这次天边的星星并没有像那天那般闪耀。
现已是晚上7点。
那之后，见过她的人都淡忘了她的存在，像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从记忆中抹去。
除了她生前的记忆仍保留在与她有关系的人的记忆中之外。
关于她的事迹，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因为，我不敢说。
站在鸟居下，我望着台阶犹豫了起来。
毕竟，困惑了我许久的事就在这台阶的终点，而这次，那件事或许会得到解答。
片刻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脚步踏上了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每一步似乎都无比的沉重，缓慢地向前移动着。我心里有些害怕和紧张。
如果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的话，我，也许会崩溃掉。
但是，唯一能够证明我和她相遇的事，仅就只有现在脚下的路。
然而，就是这样一段随处可见的台阶路却让走在上面的我心里紧张而焦急的开始默念着自己的步伐。
一步
两步
三步
在这样矛盾的心里情绪冲突之下使我不禁加快了步伐。
终点就在眼前，只要站在上面，自己就没有退缩的回头路了。
紧张的心跳声戛然而止。
终于，我抵达了终点。
顿时，心中因想要知晓答案的焦急心情与害怕知道答案而绷紧的神经得到了解脱。
在我站稳脚步之时，一对情侣迎面向我走来。
双双嘴上呢喃着甜言蜜语的话，这对于安静的夜晚与神社来说，我，全部听入了耳中。
望着牵手说笑的两人向我贴近。
我立马回过神从路中间移到了右边，侧着身子望着两人慢慢走下去直至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良久，我回过神，嘴角在不知不觉之中露出了微笑。
而当我回过头之时，上次的那个老阿姨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且正往我这边走来。
与当时一样，双手捧着竹扫把。
「有什么事吗？如果要祈福的话，现在已经不合时宜了哦。」
历经沧桑的音色背后是岁月的冲刷。
就算是以现在来说都能够想象得到眼前这位老阿姨的声音在年轻时是有多么的婉转悠扬。
「啊……刚刚那两个人不是也……」
第一时间我没太好开口那件事，于是摸着后脑勺率先谈论起了其他的话题。
「那刚好是你没来之前最后的两人。所以，他们离开后我正准备闭门就巳，没想到又来了一个。」
我能听得出来她话语中稍带抱怨的语气。
于是我尴尬的笑了笑。
「啊……，其实……我的目的并不是和刚刚那两人一样……。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您还记得我吗？上次也是这样一个晚上我和一个女孩来过……」
我断断续续的说完。
紧接着她蹙着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突然转身一边离去一边说道。
「每天来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会记得。还有，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我惊愕地呆呆愣在原地望着她缓缓离去。
难道……关于她的事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毕竟的确像是她所说的那样，每天来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会记得住两个月前的人呢？
期望落空的失落感在须臾间席卷而来，脑海中不断闪烁着那时与她的记忆片段。
不，不对！
我忽然间想起了刚刚她看我时的眼神，就像是在警告着我什么一样。
如果是那样的话……
我果然还是不能够在这里停下脚步。
「拜托了——！关于她的事我想知道，想了解。因为——在记忆中我不想肯定她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去。所以，拜托了！！」
我弯着腰，几乎快要呐喊了出来，沙哑的生涯中掺杂着恳求了语气。
没错。
在我记忆中的她是那般唐突的出现而又不明不白的离开。
她那时的状态到底算是什么？——唯独这一件事我无论如何也要弄明白。
我不允许这个困惑住自己的问题在大脑中胡乱窜想到其他不好和不吉利的事情中。
所以，我必须要弄明白。
「少年，通过你的话我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你内心的想法。不过——关于她的事，你真的抱有那样的觉悟去了解吗？」
她听后停下了脚步，片刻后就那样背对着我微微回过头用余光看着我这样说道。
「是的。」
「哪怕是今后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也不后悔吗？」
「是的。我不想让她一人承受我所不知道的事。所以，求你了！」
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抱有了觉悟，哪怕会有未知的代价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她沉默了片刻，随后继续朝着屋子那边走去一边说。
「跟我来吧。」
我欣喜的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回了一句「好的」便跟了上去。
4
屋子内，客厅里，昏黄色的灯光，是刚步入20世纪流行使用的灯泡。
神灶上烬半的两根红色蜡烛更是为这昏黄色的空间添上了一股旧时代的味道。
客厅里除了中间摆放着一张待客木桌之外没什么特别多地方。
虽然墙延都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是却非常干净，让人一眼扫去感到很舒适的简洁。
我双腿合并正坐在木桌的一边。
而老阿姨正在我对面沏茶——烘焙茶。
虽然我没有饮茶的习惯但是关于茶的种类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大概过了几分钟，她将沏好的茶往我这边轻轻推了过来。
「只有这样的粗茶还真是招待不周啊。」
「啊、不，没那回事。我正好渴了。」
熟悉的一句话，之前刚刚对原小姐说过来着……
我左手将白色茶瓷杯端起，观察着杯中的茶液。
茶杯中散发出熟悉而又说不出来的香味，杯底有可见的少许茶屑沉淀。
片刻，我微抿了一口。
入口的瞬时间，茶的味道惊艳到了我并使我想起了这香味的源头——
啊，对了。这是桂花的香味。
心里惊叹着。
「这是……桂花茶吗？」
「唔嗯。在焙茶的时候，我掺了些许金木犀（桂花的品种之一），之后再把焙干的金木犀筛除掉。所以，可以说得上算是。」
原来如此。难怪会有桂花的香味。
只不过这味道竟能长时间粘附在茶叶上，这其中或许是要用到某种诀窍或秘诀吧。
还是第一次喝到这样香浓而不失茶涩味的烘焙茶。
「您真是手艺精巧呢……」
「呵，只不过是简单的烘焙技巧罢了，谈不上精巧。」
这一声「呵」让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无知。
似乎…是一个比较较真的人……
「啊呵呵呵……是那样吗……」
对于这尴尬的情况我干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
「虽然有些失礼，但……这样昏暗的灯光您是因为住习惯了吗……」
话语刚落，就别她瞪了一眼。
正当我想着是不是惹她不高兴的时候她开口说。
「你小娃，难道来着就是为了问这些问题的吗？」
「啊、不，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缓缓的托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之后将其放下才开口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正如你所说的，只是我习惯了这灯光而已。」
我竟从这沧桑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忧伤。
也许是太多不想忘记的回忆从而不想去融入新时代而做出的最后的抵抗吧。
这让我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
记得他们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还是那些老东西比较好用」。
可能是老一辈的人的回忆中与那些旧东西都离不开吧。
稍微想想的话也能理解那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啊呵呵…那样啊……」
「好啦。无关紧要的题外话少说。那么，你，真的不后悔吗？少年。」
我话音刚落，这猝不及防的步入话题使我赶忙回应道。
「是的。」
我用眼神表决自己坚定的态度。
「那好吧。就，慢慢和说说那些事吧。」
5
那是三十五年前的事，我还是一名高中生的时候。
当时的我身任班级文艺委员一职，由于性格比较孤僻，不会在意周边发生的事。
所以，我总是孤身一人。而书籍，也便成为了唯一能够使我感到快乐的精神粮食。
自从进入了书籍的世界，我才发现原来就算是独自一人，不谙世事也能从书籍中发掘到许多的乐趣与世间凡事。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去图书馆，甚至就连走路的时候都会抱着一本书，一边走一边看。
在走回教室的路途中，凡尘之事终究还是落到了我头上。
那些平时都不怎么接触过的几个女同学突然间来找我的麻烦。
「那个，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在好奇同学你在看什么书呢？」
「诶……是……」
「给我看看呗！」
没等我说完，其中一个女同学把书本从我手中抢去。
「诶？你们不能……」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这是什么？」
「看看内容！」
另一个女生也附和了进来。
紧接着她们擅自翻开书本，随意的翻到某一页就读了起来。
「女人们坐在三条成梯形排列的长凳上，挤得那么紧，不碰着是不行的。特丽莎旁边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一个劲出汗，有十分漂亮的脸蛋，从双肩垂下一对大得难以置信的nai…zi…哈哈哈哈……，身子…稍一动，它们就晃荡个不停…噗哈哈哈……。那女人站起来时，特丽莎看见她的屁股也象是两个大麻袋，与漂亮的脸丝毫接不上边……哈哈哈哈……这算是什么嘛……！难道书名的意思就是指这个吗？！这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哈哈…………」
带头的女同学一边读着，一边带动着另外三个笑了起来。
「请把书还给我……！」
「诶——，让我们也看看这么有趣的书啊~」
「不行的……」
我走了过去，想要拿回自己的书本，结果她把书本藏到了背后。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
话音未落，突然间就从她背后传来「嗞」的撕裂声。
「哎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毫无诚意的道歉，嘴上还勾起了一丝冷笑。
她们犹如魔鬼一般脸上附上了坏笑。
「但是如果不是你突然这样的话我也不会被吓到而弄烂了，所以，这都是你自找的。」
为首的女同学冷热嘲讽着将撕烂一页的书本还给了我。
「怎么？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不服气吗？」、「真以为你长了这么一张脸就有男生出来为你出头了？」
正当气氛僵持之时，刚好有一位老师路过她们才收了手。
当天下午，我被图书馆要求赔偿那本书费用。
由于是正版书籍，费用自然是相当的贵。而在那个时候没有多少户人家能够拿得出能够购买正版书籍的费用。
也在当天晚上，我被父母狠狠的骂了一顿。
解释的结果正如和下午与图书管理员解释的那样，根本毫无作用。
从那个时候起，那不堪回首的校园欺凌生活就开始了。
那段时间我活在备受父母责骂与同学的欺凌当中。
直到有一天，我在图书馆中遇到了一位怪人。
那天我正在图书馆找书，当看到自己想要的书之时，伸出手时才发觉自己够不着。
正当我陷入困境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出并直向我想拿的那本书。
我惊诧的转过身，发现对方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大衣扎着辫子，大概六十岁的老人，此时正慈祥的笑着看着自己。
长长胡须与头发似乎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已都变成了白色。
「为什么图书馆里会有这样的老伯伯？」我心里这样想着。
「那个，谢谢你，老伯伯……」
我一边谢着，而他也与我拉开了一些距离。
「不不，没事。话说你很喜欢这一类的书籍吗？」
「嗯。算是吧，不如说我很喜欢阅读书籍才对……」
「嗯嗯。‘读书破万卷’，多看书本能够增涨自己对事物的见识与对事物看法。」
「嗯。是啊！原来老伯伯你也是这样想的呢~」
遇到了兴趣与自己相同的人，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答非所想，我只是在感叹而已。不过我看得出来，小姑娘你似乎有什么烦恼。」
「啊…不…没那回事……」
「刚刚听到了我的回答，你认为我是与你有着同样想法的人而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所以，看得出来你很久没有和人交际过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内心中的事竟被对方一眼看破。
「如有什么心烦事可否与我说说呢？我不介意当小姑娘你的倾诉对象。」
当时，我动摇了。因为很久没有像这样的人与自己对话且愿意倾听自己诉说的人。
于是，我把那些无聊之事全都说了出去。
「所以，小姑娘你在烦恼着人心的复杂吗？」
「不是。」
我摇摇头回答道。
「那你恨她们吗？」
「我不想去恨，也不会对她们产生好感。总之只要能够安安静静看书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要逃避痛苦，最常见的，就是躲进未来。在时间的轨道上，人们想象有一条线，超脱了这条线，当前的痛苦便不复存在。’、而‘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预先被谅解了,一切也就被卑鄙地许可了。’」
「啊！那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米兰·昆德拉说的哲学名句！」
「呵呵，是的。所以，小姑娘你能够超脱‘那条线’吗？」
「我……」
当时我的回答犹豫了起来。
不想去恨，是因为比起把时间花费在那上面我还不如用那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是——
归根结底来说，那时的我的确是在逃避。想通过沉浸在书本的世界中忘掉那些烦恼的事。
然而，心中那些渐渐萌生出的不好的邪念还是挥之不去。
诅咒她们——之类的念头。
我做不出答复，于是，我沉默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原谅，一切都被许可。是因为这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事物本身就不分好和坏，只要对与不对。所以，小姑娘你顺着自己内心去做、去想就行了，不是吗？」
得到了他的提示，那时，我忽然恍然大悟的想明白了。
我明白了自己真正追寻着什么，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的那份快乐也只有自己才会懂。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眼角在不知不觉之中留下了几滴眼泪。
「既然这样，不知小姑娘你是否愿意担任一职呢？」
「诶？」
6
「然后，他说他是神，众神之主的‘真祖之神’。」
「呃……？！」
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并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
不不不，这完全已经涉及到了我的理解盲区。
不！是整个学术界与理论界的盲区！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置信？」
我「嗯」的点了点头，随后她继续说道。
「当时我的反应也和你这样差不多，以为他只是在为博我一笑而在开玩笑。结果……他真的凭空从我面前消失而又再次出现，并且还能把我说出想要的东西给凭空变了出来。虽然，那的确超出了我的想象与实际。但我不得不相信他就是‘真祖神’。就算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但也一定是某位神明。 」
震惊，混乱，不可置信。
如果是换做以前那个仍处在平凡生活中的自己的话，我会认为说出这番话的人就是个中二病。
换做现在，经历过那些事，我不认为这是在编谎说笑。
震惊，是因为这样消息是在是太过打击我这小小的世界观。
混乱，是因为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超出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认知。
不可置信，是因为不切实际的感觉仍然在存留于心中。
总之就是难以言喻。
「怎么了，小娃？是不是太过刺激你的脑细胞了？」
她的呼唤使我回过神，随后急忙回应道。
「啊、嗯。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没经历过那件事的话，我或许无论怎样都不会相信吧。不过，现在我还想听听您接下来的讲述。」
在她喝了一口茶之后，接着说道。
「而那之后，我竟开始看到了常人们看不见的‘东西’与‘事物’。」
「也就是所谓的鬼魂和幽灵之类的吗？」
「嗯，是的。一开始我比较害怕，不过久而久之我也便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最终，我答应了他的请求，成为了‘引路人’。
那之后，我也逐渐的学会并开始利用了自己拿算是所谓的‘能力’去教训那些曾欺凌自己的人。虽然只是吓唬她们，不过也许会留下一生的阴影吧。
到后来我又渐渐意识到，他所说的话‘顺心而行即可’，我才猛然发现了人心的可怕之处。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报复她们。」
坦白开说。
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利用自己那样的优势去报复曾欺负过自己的人。
毕竟那样会让自己闷在心头的恨意瞬间得到解脱，我想那时的她也是这样想的吧。
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违心事或背德的事。
反到是给予她们警告之后让她们安分一点再者自己也会释然许多的负面情绪，这何尝不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
归根结底来说，还是她太过于心软了，也就是所谓的善良所致。
「那……那天那个跟我一同来的女孩她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沉默了片刻，我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宁静。
安慰？一个经历比自己多上好几倍的人我又怎能有资格去安慰呢？
更何况，我不觉得这样一个内心强大的人需要我去安慰。
所以，我不想做任何反应。
「说她当时是活着的人，她也算是。说她当时是幽灵，她也是。也就是说，当时她是处于‘灵魂具现’的状态？」
「灵魂……具现？？」
「没错。一般情况之下，人类的灵魂是不可见状态。但是，某人在离开人世之前强大的意志力乃至扰乱精神界的维度之后，那么她的灵魂就会在离开之前具现在生前最为思念的地方或人的身边。
不过时限为七日，如果不能完成最后的意愿，将会无法转世。而她在七日中，即便是出现在了世人们的视野当中也很快就会被人们淡忘直至毫无留存关于她的记忆，而她与常人一起的画面将会被另一个常人所替换。」
所以……
那个时候她才是那样突然的出现吗……
而班上的同学与原小姐才会完全没有了关于她的记忆，恐怕在公园里遇到的那个流氓也是因为那之后忘了那件事，忘了她的存在所以才没有回来找麻烦。
太好了，她不是什么游荡在人间的孤魂，也不是什么野鬼，能够转世比什么都好。
这下，我心中终于释怀了。
我心里由衷的为她而感到高兴。也，永远不会忘记与她的相遇。
「怎么样，小娃？你心中的疑问是否得到了解答呢？」
「嗯。已经完完全全的弄明白了。」
我脸上挤出了笑容，轻轻回了一句。
「不过，我和你说了那些事，你今后也许会遇到那些世人们看不见事情哦。」
「嗯。不管如何。我都会承受下来，比起让她独自一人带着世人们所不相信的事物离去，我这一点算不上什么，而且，就算没有人相信至少有我也多少了解一些事实。所以，我完全不后悔。」
之后，我们没再闲聊些什么。我告别了她离开了神社。
走之前，我问了她的名字，她叫做伊势谷美姬，我顺势就把她叫做美姬阿姨。
我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下阶梯。
时间已经朝着深夜推进，回想起刚刚美姬阿姨对自己的叮嘱。
我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自己可能会碰见电影恐怖片上的鬼魂，换做是谁都会害怕吧。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决不会去逃避这一事实。
因为，这是她所存在过的世界，是她所看到过的世界。
我不禁抬头望着天边的星空，而我竟在这夜空繁星看到了她曾经微笑的面庞。
——宫城安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