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1日,夜晚23點。
夜幕下的瀛洲城,潛伏於此地的各個勢力正蠢蠢欲動。
儘管在海嘯侵襲下,瀛洲城已經是無人區。
但這恰恰成為了聖杯戰爭絕佳的舞台。
被黑暗包裹的鏡頭下,一個人影在行道樹的陰影中穿梭。
鏡頭對準了它,調整焦距。
黑影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女人的影子,帶着軍帽,穿着軍服,帶着佩刀,像是哪個劇團的演員。
“讓我們來看看這位身着奇裝異服的小姑娘要去哪……
哦我的上帝,她的目標居然是前面的那座大樓?
她要以如此顯眼的裝扮入著名財團的大樓?一定會被保安攔下來的,我敢肯定,我拿我最愛吃的麵包打賭,她一定會被攔下。”
“暗殺者,我們是來拍紀錄片的嗎?”克萊芒蹲在一旁,咬住吸管嘬了幾口橙汁。“你能不能把這女人的靈魂也奪走啊?”
“御主,所謂‘照相能奪取靈魂’不過是都市傳說罷了。
我的技能只是基於這個沒有由來的傳說。
如果是對魔力強大的魔術師便奈何不得。何況是從者?”暗殺者頭也不回地探過手來,一把把橙汁盒子拿走,咕嘟咕嘟地吸了幾口。
“糖分加的太多了!你最好少喝一點。“暗殺者還不忘點評一下飲料的品質。“不然搞不好就得糖尿病。”
鏡頭下,守在大門口的保安早已注意到這古怪的女子。他們橫跨一步,示意“禁止通行”,但那名女性只是伸出戴有白色絨手套的手指,朝他們眼前一比劃,這兩個壯漢就像魔怔了一般神情恍惚地退開了。女人順利的突破了大樓的第一層防線,朝着電梯的入口走去。
“看起來,這傢伙恐怕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從者。”端着相機的老頭笑了起來,用鏡頭對準了漆黑夜空下的樓頂。
“暗示魔術我也會啊。她也可能是一名魔術師。“克萊芒提出質疑。
“傻小子,看下去你就知道啦。“暗殺者饒有興緻地說。
原本,騎兵組沒有與時鐘塔結盟的打算。
但是,現階段同時和那名神秘的魔術師為敵絕非明智之舉。
那恐怕就是傳說中的神代魔術師,現代魔術在他們面前無異於班門弄斧。
況且,若真的如時鐘塔方面所說,大聖杯在術宗手裡,那他們的利害關係暫且是一致的。
儘管弗里茨認為時鐘塔是爭奪聖杯的一大阻礙,但他同樣不可否認,如若他們的情報屬實,那瀛洲的聖杯戰爭必然是術宗設下的鴻門宴。
換言之,只有術宗的力量瓦解,爭奪聖杯才具備可能性。
魔術師提出的計劃,是進攻術宗行政部門的心臟地帶——瀛洲世貿大廈。
聖杯戰爭就戰爭的性質上,與普通的戰爭別無二致——燒錢。
林興安的盟友席宗巽,引領着席氏財團,在術宗內部是不可或缺的世俗力量。
騎兵和弗里茨根本不知道也想不到,魔術師的諜報是如何取得的。
但是事實就是,沿着他給出的情報進一步調查,只證明了其判斷的正確性。
而瀛洲世貿大廈,正是術宗的勢力在瀛洲運作的關鍵。
騎兵對門口的保安施加了催眠魔術。
很顯然,他們不是魔術師。
若不是事先調查過,騎兵大概會懷疑這是個陷阱。
席宗巽的風格並不是依賴於魔術師,而是通過自律式魔術陷阱來對付來犯之人。
遇上那位魔術師作為敵手,這個男人還真是不幸。
弗里茨輕鬆地跟隨着騎兵的腳步入侵到了大樓內部。
樓內漆黑一片。
弗里茨打開了經由魔術強化的手電筒,刺眼的熒綠色光源照亮了前進的道路,走在前面的騎兵一言不發,只是打量着周圍的各種陳設。
騎兵的御主精研強化魔術,而他身上所穿的大衣也是經過高等強化魔術暫時進化的產物,隱蔽身型,甚至把放出的熱量也一併遮蓋,這讓弗里茨現在成為了偵查特化的魔術裝置也無法察覺的隱形幽靈。
騎兵坐上了電梯,但弗里茨卻選擇了登樓梯這種原始的方式。
電梯里也許被安插了監視用的守衛或者使魔,全方位的光照也會瞬間暴露弗里茨自己的位置。
更何況,他還有自己的打算。
對於這個修習魔術的歐洲男人來說,這個將近三十層的高度的大樓不是個難於攀登的建築。弗里茨強化了雙腿的肌肉,讓他攀爬樓梯的速度變得飛快,披着黑色大衣的身影像是只迅捷的豹子。
樓梯的拐角處閃起了紅光,暗處的攝像頭瞄準了這個突襲而上的黑影。
魔術探測裝置。他對自身釋放的強化術式引起了攝像頭的注意。
和預先設想的情況一樣。
弗里茨露出笑容。他拔出了藏在大衣內側口袋的手槍。
Hk45式手槍,無論是射擊精度還是便攜度都是小型武器中的上等品,同樣也結構簡單,適合做為強化魔術的對象。
他扣動扳機,槍口沉悶地響起噴出火舌。僅僅一發子彈就解決了那個即將報警的攝像裝置。經過強化的槍支,精度得到了提高,子彈的破壞力也被瞬間提高到了極致,再加上弗里茨屬於專精於破壞力的火屬性本源,攝像頭和整個牆角被瞬間碳化成了焦黑的物質。
很快,弗里茨到達了兵裝大樓的儲物間。他緊握外面的門把手,熒光色的光輝從他的右手導通至整個大門,與整個巨大鐵塊同調的弗里茨輕鬆地扭開了面前這個市面上最高級的防盜大門
如法炮製,破門而入的他用蠻力打開了那個比正常男人還高的保險柜。用來作為對靈體和幻想種捕捉作業必備用具的賢者之石三枚,用來製造合成獸的魔獸之爪六組,用來製造人偶的身體組件無數,用於研磨製造魔葯的植物種子三袋,還有三瓶香檳,一罐用來潤滑武器的潤滑劑。除了最後兩樣以外都是些價值連城的寶物,對於魔術師來說也是珍貴的魔術道具。
儘管並不是主要目的,弗里茨卻對寶物庫動起了歪腦筋。畢竟他也為了聖杯戰爭花了大把銀子,剛好可以通過掠奪敵人的財務彌補虧空。
因而,他在作戰計劃中自願擔當前鋒,並不僅僅是出於同盟的誠意。
此時,四周的警鈴已經開始發出警報。看來,在保險柜被打開的瞬間,大樓的保險裝置就已經開始發揮作用。整個大樓正在對內部的生物實施重壓,自己體內的魔力也在不斷流失。
弗里茨大驚。
身後傳來金屬發動機的轟鳴聲。轉過頭來,那個巨大裝飾品似的、機簧組成的魔偶竟然活動起來,開始朝着弗里茨突擊。
弗里茨機敏地拔槍射擊。他為槍械施加的強化魔術發揮了作用——巨大的身體被手槍中的子彈擊中后瞬間分崩離析,無數的機簧零件四處飛濺,爐心內部的銅塊和鋼鐵瞬間被融化殆盡。
“真倒霉。”他長嘆了一口氣。
時間不夠了,能拿多少是多少吧。看來剩餘的寶物終究要跟這大樓一併化為灰燼。
至於騎兵那邊差不多也準備好了,此地不宜久留。
弗里茨朝着通向頂樓天台的樓梯走去。
騎兵在天台上等候着弗里茨。
“炸彈已經布置好了。
對了,剛剛那是怎麼回事,御主?
該不會是觸發了什麼機關吧。”
“沒什麼,趕快吧。”
整個大樓已經開始變得不正常了,也許是某個對靈魔術師對這裡施加了強大結界,從者已經沒有辦法從肉身形態轉換為靈體狀態了。自身的魔力也在加劇消耗,馬上就會出現的增援也會堵住騎兵和御主的去路。但弗里茨現在有一個更好的方法擺脫他們。
一架MD—500型小型直升機正穩當地停在停機坪上,作為直升機中最為小巧輕便的“小鳥”,有着自動駕駛和主動操作的兩種操縱狀態,在偵查方面有着其他交通工具所沒有的便利性。
弗里茨輕鬆利用魔術開啟了緊鎖着的直升機艙門,和騎兵一起乘了上去。騎兵職介的從者有着遠超其他職介對於交通工具的駕馭力,就算是作為武器的坦克和戰鬥機,在騎兵開始駕馭這件交通工具時,就會自動掌握駕駛這種“坐騎”所需的全部知識。
騎兵拉起操縱桿,踩下踏板,直升機像是一隻振翅飛翔的巨大蜻蜓,瞬間從停機坪上起飛,以超出常態的速度從大樓限制機關的包裹下極速突圍而出。
“那麼,就讓煙火綻放吧——”
騎兵按下了起爆裝置。
急速遠去的直升飛機身後,一幢偌大的建築物自內部四濺的火光升起了大量的煙霧。
劇烈的爆炸聲中,瀛洲世貿大廈土崩瓦解。
“還有幾分鐘才能到達戰場呢。
御主?別總是不說話,我們聊聊天也行啊。”
一騎巨獸在深夜的道路上奔馳。它的主人——那個高大的男子雙手交叉抱在胸口,顛簸之下左搖右晃,他倒是很有自信不會被甩下來。
前面的姑娘就倒霉了,她謹慎地壓低身體,似乎有點想抓緊什麼東西。但她又不敢去抓這匹馬的脖子或是鬃毛——它看起來是一頭凶獸,而且很顯然,假如這馬撒起瘋來,唯一能制伏它的男人是不會理會自己的。
“也許我們應該坐五郎的車。”姑娘抱怨道。
“那玩意兒一馬平川的,有什麼意思。
顛簸的刺激感才是騎馬的精髓。”
“你認真的嗎……”
“唉,說實話,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幹嘛跑來參加聖杯戰爭這種危險的遊戲。” 男人主動把話題導向了他感興趣的方向。
“我們林家要靠這場戰爭來完成家族的夙願……”
“我都說了。”男人趕忙打斷。“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麼參戰,不是‘你們’。”
“這個……我說了啊,是為了家族的夙願而來。但是同時,我也在追求一個結果。”
“那在這之後呢?”
“……啊?”
“你沒有想過,在戰爭結束后,你會過着怎樣的生活之類的嗎。”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大概猜到了。御主,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未來。”男人說出了令她受打擊的話。“過去我的叔父就和你的伯父一樣,只是把我當成振興家族的工具人罷了。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自認不是什麼忠臣孝子,但我從不後悔遵從自己的理想。”
“我會考慮的……”少女毫無底氣地回應狂戰士的質問。“其實我……”
“慢着,御主。有什麼話下次再說吧。”
火光與濃煙就在眼前。
敵人也近在眼前。
“別來無恙啊,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