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八点整,瀛洲市,前德国租界内,一座北德意志风格的豪宅中。

一位白发苍苍的仆人端着一杯黑咖啡推门走进了二楼的办公室。装修气派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巴洛克风格的办公桌,桌子前坐着一位正托腮沉思的中年男人。“弗里茨大人,您在时钟塔的伙伴让我告诉您,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嗯,我知道了,洛里斯,退下吧。”男人继续盯着桌子上摊开的文件。

“好的,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我等下就和其他仆人一样暂时退下了。”总管洛里斯把咖啡放在书桌上,“大人现在想吃点东西吗?”

“不了,谢谢你,洛里斯。”

“好的。别太操劳了,弗里茨大人,对身体不好。” 洛里斯浅浅鞠了一躬,缓步向门口走去。

“你知道吗,洛里斯。“弗里茨想了想,叫住即将开门离去的洛里斯,”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一起去庭院,你为克里斯滕诺夫家族服务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应该把你当外人看待,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嗯?大人,您要说的是?”

弗里茨从椅子上撑起自己壮硕的身躯,走到书架边,扭动放在书架旁的大卫头像。“咔咔咔”,书架向两边滑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暗室,正中间的站台上架着一支长笛。

弗里茨伸手把长笛拿出来,“洛里斯,你会奏长笛吗?”

“不会,先生,仆人不才。”洛里斯说话的时候夹有鼻音,时不时夹有几声咳嗽。

水土不服,弗里茨想道,真是苦了这个老家伙了。

“唔嗯。我不是要你去吹笛子,洛里斯。“弗里茨转过头去,看着洛里斯,两只手小心把玩着这支长笛,”这才是我来远东的真正目的。“

“您……什么时候去了拍卖会?”看着洛里斯不解的眼神,弗里茨笑着走过去洛里斯身旁,伸出左手示意方向,“洛里斯,这边请,我们边下楼边谈。”

走出书房,往右来到楼梯间,弗里茨稍稍搀扶着年迈的洛里斯下楼,“洛里斯,我跟你说来瀛洲的目的是什么?”

“大人,您说是来这里进行投资。”

“嗯,其实不光是这样。”

“您的意思是?”

“我说过很多次吧,洛里斯,我说过我们家族,我们这一类人,永远都是负有恶名的。皇帝上台的时候,他们暗中痛骂我们压榨他们;皇帝退位的时候,他们咒骂我们将他们拖入战争;小胡子上台的时候,他们把我们与他绑为一体;在小胡子自杀之后,他们又诽谤我们为战争狂;在东西分治的时候,他们又一个个让我们去送死!他们在尝到我们的红利的时候没有给我们长久的感激,却在我们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弗里茨有些激动。

“是的,弗里茨大人,他们只会为了蝇头小利做出选择,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大义。“洛里斯附和道。

“所以,我要报复他们。群众一直都只会为了自己撒谎,他们牺牲了我们容克所打造的国度。现在,是时机了。“

弗里茨带着洛里斯走到庭院的遮荫亭中,示意洛里斯坐下。

洛里斯有点疑惑:“但是,弗里茨大人,您是要通过投资控制他们,重新进入政治生活,掌握他们的命脉吗?“

“Nein,洛里斯,那效率太低了。我要让他们马上见证容克的能耐,让他们亲眼看看自己选择的变革和容克的变革有什么不一样!”

弗里茨长舒一口气,看着洛里斯:“您知道吗,洛里斯?那群政客根本不会让我这个容克背景的孩子掌权,他们只会说‘汉斯,我们很高兴你支持正确的一方。‘但我想要把他们拉拢到自己的手下时,他们只会说’汉斯,我们不能因为钱抛弃自己的人民‘。呸,一群假仁假义的演员!”

“但我现在有办法了,洛里斯。我有方法直接让世界回到容克的掌控中了。”

“但,大人,这和长笛有什么关系?”

“有,洛里斯。你听说过圣杯战争吗?”

洛里斯摇摇头,满院的月光洒在洛里斯的银发上,闪闪发光。

“圣杯战争是一场肮脏的战争。七个心怀鬼胎的怪人聚在一起,召唤出在历史上留下印记的英雄,然后相互残杀。最终的胜者,可以获得圣杯。”弗里茨绕着洛里斯边踱步边解说。

“圣杯?是那个圣杯吗?“一向爱读神话的洛里斯不禁发问。

“是的,就是那个,万能的许愿机。“弗里茨微笑着把手放在正在努力跟上自己的洛里斯肩上。

他继续说下去:“我已经接受了一年多的训练了,洛里斯。我在时钟塔里有人,他们的信息我都一清二楚。魔术师之中的一个还给我提供了系统的魔术训练,我还找到了最为可靠的从者。我有信心拿下这场战争,就像以往任何一个君王一样,无情地碾碎所有敌人,获得最后甘甜的胜利。“

“但是,先生,您的从者呢?“

“现在是十一点,您可以去房间里休息了,我明天给您介绍我的新合作伙伴。“

“好……好的,大人请小心点……”

目送洛里斯回卧室后,弗里茨掏出长笛,不禁露出笑容。

“是时候召唤你了。”

按照那个魔术师教导的一切,他画出来一个据传非常实用的魔法阵。

把长笛放在阵中,弗里茨咬破自己的手指,让血流落到阵上,同时默念:

“吾以铁与血为基

以家族之名为证,

叛离时间之格律,以必然之胜利为约,

从历史的长河召唤曾经带领吾辈前进之人,

以此长笛起誓,

请响应吾等之召唤!”

地下室中卷起大风,使他难以张开双眼。

在风散去后,月幕之下,院子显得格外清冷。

弗里茨喘着气,擦擦额头上的汗。周围静的出奇,只有他的呼吸声。

忽然,庭院里响起了清脆而又优美的笛声,弗里茨看向笛声的来源处。

一个身着普鲁士军服的身影倚在亭子里的石柱上,放下笛子,缓缓转过头来:“骑兵的从者,特此响应召唤而来,你....就是我的御主吗?”

弗里茨定睛看到骑兵的面容的时候,心中一怔:“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这个人,真的是我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