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咖啡,两个人,相对而坐。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咖啡馆中却是异常的静谧。

“你给我的资料,我看了。也查找了档案里百分之九十的记录,不过很遗憾没有任何生物可以与其对的上。”

戴着黑色礼帽的男的压了压帽檐,声音低沉。

“那这个就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

狄克抿了一口咖啡。

“至少我可以帮你排除一点,它不是生命。”

“不是生命?”

“你给我的羽毛,我们检测了。它虽然外表形似羽毛,但内部是一种能量的结晶。蕴含的能量很庞大,至少我们近十万年没有见过这种能量。”

狄克敲打着桌面,脸上阴晴不定。他的身份有些特殊,监察局的很多人都不是对他很了解,即使了解也仅限于他是很强的独立监察官。而他另一个身份也使他知道的比别人多很多。

“听说你发现了两根这样的羽毛,还并案调查了。我只能说,现在撤手还不晚。”

狄克脸色沉重了。对方的身份没有必要骗自己,它也很少说出这样的话。除非它知道一些事。

“原因?”

“我在组织里的地位是可以自行行使权利且不需要汇报的,但是就在我调查这跟羽毛的第二天。所有的资料都被销毁了,为此我登上组织中的维塔系统却被告知,此为最高行动准则:不可探测。”

男人的话让狄克瞳孔紧缩。最高行动准则!那是那个组织定下的最高命令,就连组织首脑都不可违背。

“我知道了。谢谢你。”

狄克向对方道谢。

“没什么,不过你们要非要追查也随意吧。我们的律法只会在涉及同胞时对你们人类生效。这是组织首脑说的,他不认为你们能查到什么。”

“哈哈,虽然你们说的对。但还真不想被你们这样看扁呢。”

狄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意。为了缓解气氛他端起桌上的一杯冷咖啡大大的喝了一口,苦味夹杂着酸涩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我很奇怪,你们人类为什么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一点都不好喝。”

对面的男子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黑色皮质手套缝隙出露出黑绿色硬质化的皮肤,如同鳄鱼的表皮。

“看见这座城市了吗?”

狄克指了指外面,那看起来无比繁荣的城市一切都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美好。

“西泽市,被称为经济的中心最繁华的都市。可在我的眼中,它是另一个样子。它就像一个裹着糖衣的毒药,诱导着每一个有梦想的年轻人。一切交易都被隐藏在美好的外衣之下。在这里,执法与非法,善良与邪恶,正义与罪恶诡异的交织成网。你分不清对错,有些事你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这里就是人间地狱,这是一座罪恶之城。”

狄克眼中显露出的,并不是繁华的都市而是一座充斥着硝烟的与哀鸣的城市。

罪恶之城吗。那个男人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一枚灰色的三角放在了桌面上。转身离去了。只有狄克站在原地看着远处那一栋栋崛起的高楼。

南钰市,夜晚。

失魂落魄的何琳在自家别墅门前蹲了下来。

“天气预报,今晚十时将会有暴雨请您注意保暖,别忘记雨具……”

他双手抱膝将头埋在双臂中。

“什么,你要组建车队?!”

“是,我要创造属于我自己的车队。”

面对父亲的质疑,他展现出从未表现出的坚定。他认定了,他要组建车队他要带领这只队伍走向国际。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她带回来。五年的时间,他做到了。可是……

“爸,你在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还想着那个女孩。”

“她是被人陷害的!”

“你以为媒体和外面的人会信吗!你只要保她出来,所有的风评舆论顷刻间就毁了你建立的这个车队!更何况你没有证据。”

激烈的争吵开始了。那是父子有生以来爆发的最大规模的矛盾。

“你只要走出这里,我就会从车队撤资。”

“你威胁我。”

“别忘了是谁给你这笔钱,让你建立车队的。没有我,你根本无法建立。”

“哼,好啊。那你就撤资吧,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救出来。”

何琳走出大门,却被两个保镖扣住然后腹部剧烈一痛。那疼痛让他窒息,眼前开始模糊。

“你们……”

“少爷对不起,这是老爷的吩咐。”

何琳意识陷入黑暗。身后传来何其为的声音。

“从今天起,你们看住他。无论用任何手段休想让他靠近那里一步。儿子,别怪我我是为了你好,那个女孩你就忘了吧。她现在不过是个精神病罢了。”

十年!他无比痛恨的十年!第七年他顺利逃过了看守,宣布带领车队独立更名为菲尼克斯。虽然少了资金支持,可他手下有实力车手足可以拿下比赛获得外资引入。只有半年拿下冠军他就可以救她出来,可是他的父亲切断了他三分之二的外资引入,车队资金陷入窘境。随后在资金短缺情况下,那场比赛他输掉了。

又是他的父亲将投资给了对手,短短一年他手下的有实力的选手被有名的车队挖走。不肯的也因为对手恶意行为,因伤退出。

“你还有良心吗!”

他疯了一样揪住他父亲的脖领,双眼血红。

“我是一名商人,商人最主要的就是不能讲良心。一个商人就像一批匹豺狼,它的周围都是比它强大的狮子老虎,所以它不能出错。任何阻拦我的因素,都要在源头掐断。别忘了你是何氏集团的继承人,你的一举一动会毁了我辛苦缔造的集团。”

“在你们眼里,钱就大于一切!”

“对于那个女孩,我很抱歉。不过可惜,她身上污名足可以让那些窥视何氏集团的狮子老虎出手,所以我不能冒险,只有牺牲她。”

看着自己父亲冷漠的眼神,他笑了,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以前很崇拜您我以您为荣,可是我现在却为这个身份感到羞耻。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是何氏集团继承人!我也不再是您儿子!”

“何琳!”

何琳退后几步,看着面前这张最和蔼的脸。

“爸,这是我最后叫您一声。您让我知道,原来有时杀人是可以不见血的。您知道这样做,会害死一个女孩可你还是这样做了。”

“我希望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像你们这样的鳄鱼也会流泪吗?”

雨淋湿了衣服,何琳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脸颊上。终于无能为力了吗?可是我不甘心,哪怕再拼一次。

同样的大雨。唐雪柒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锈迹斑斑的铁门,破旧的小四合院。她浑身湿透了,醉醺醺的伸手敲了敲就身子一歪靠着铁门滑了下去。

铁门内传来一个大妈低声的咒骂声。

“哪个涝死鬼,下雨天敲门啊。有病是不是。”

伴随着铁门被拉开,一个烫着满头大波浪卷,脚穿拖鞋的大妈举着伞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她浓妆艳抹的走了出来。四周看了看却发现没有人影,两只眼睛瞪的老大。

“哪个要死了妈的小兔崽子给老娘开这种玩笑。下次逮到老娘拔了你的皮!”

哼了一声扭着大屁股要走。脚下却被伸的腿拌了一个踉跄。哎哟了一声,扶住门框才稳住。低下头一看,只看到那熟悉的大黑框眼镜和麻花辫。这才想起这是这里的租客。

她踢了踢靠在门上的唐雪柒,却发现唐雪柒没有任何反应。她蹲下身,探了探鼻息,感觉到微弱的呼吸才舒了一口气。水气中传来一点酒味让她恍然。

“死丫头,又去哪里鬼混了。喝了那么多酒,你们这群年轻姑娘怎么就那么糟蹋自己呢。”

说着伸出一只胳膊将唐雪柒拉了起来,往身上一背。

“老头子帮忙拿东西!”

“诶,来喽。”

一个瘦小的老头披着雨衣跑了过来。

“喲,这不是小柒吗?这什么了。”

“喝醉了,看不出来啊!给老娘拿东西!”

河狮东吼吓得老头一个踉跄。忙接过自家婆娘递来的。

“看这女娃这是受了大委屈。”

“受委屈的多了,老娘一个个同情不过来。还有你,光盯人家小姑娘做啥。是不是觉得人家好看!”

“没没。”

老头连忙摇头。

“哼,谅你也不敢。”

进了屋把老头子一推,关上了里屋。叹了口气,翻箱倒柜找出一套棉衣。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你做啥去。”

“烧水!不然她病了我还得买药,搭钱亏不亏!”

看着自己婆娘凶神恶煞的模样,老头笑了笑没说话。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下的也好,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这样才能把这个被污浊占据的堕落的都市洗刷干净。

夜晚,穿着棉衣在温软的床上。唐雪柒睡着,她嘴角露出甜美的笑。仿佛回到了婴儿的襁褓。而一夜,凌晨雨停,何琳猛然抬起了头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小琳子怎么联系我了?”

“魏郯,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不过你的嗓子怎么这么沙哑。”

“没事,帮我个忙吧。”

雨后的小草发出翠绿的颜色,生机勃勃。他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