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程？铁程你还好吗？”
沉沦在回忆中许久，在耳边人声的阵阵询问下才从呆滞中恢复过来。
梦玲这是醒了对吧……
“在，正在中央城地下探索，怎么了？”
听得出空洞声音中深埋着的迷茫感，虽然尽可能的用疲劳掩饰但还是盖不住肉体本身晕染的颓废状态。
“情况……很严峻吧……”
我是不是被看穿了？什么做的不好吗？
舞者号的监测台应该是已经让AL加工过了，不应该还能显露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就现状来说是挺严重，但还到不了能让我放弃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还要遮遮掩掩那也太明显了。
“……没留下什么吗？”
“没有，除了赤云博士之外倒是有些东西。”
只要是关于质量崩坏的内容，一丝一毫都不能放出来。
至少不能是现在。
在我有一定的把握将所有人从绝境里救出去之前，都没有那个必要。
“……我想和你谈谈梦云的事情。”
将箱中的磁板小心的拿出，从侧边塞入背上的早就准备好的储藏箱之中，之前就拿出来的那块刻字的板子就这么相当随意的被扔到一旁。
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件事情，不过就是没想到那么快就是了。
“说吧，我听着。”
“你真的放心让她就这么跟着我们？”
话语还含着中微微颤抖的不安感。
“说实话……不放心，但那不足以成为我把你们送进冬眠仓让后扔去麦克白号上的理由。”
梦玲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毕竟这是她们对我所作的事情。
“我之前对梦云也说过了，你们就是赤云博士为我留下的‘机会’，就算你认为将你们留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我也没有理由放弃手上有的资源。”
之前就让你们帮过忙了，就算当成工具人用可也比冰棍来的强。
“再说了，你们……不也有还没告诉我的事情吗？”
“……”
傻子才认为你们会全盘托出。
“所以……就算不放心，也不放心你，我也得这么做，至于梦云……等我回去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所有人一起。”
迟早的事情。
“……我觉得我可以……先尝试着和她交流一下，有什么想提前和她商量的你能先说说吗？”
将玻璃橱窗砸碎，把里面的手枪从架子上抬了出来。
表面虽然已经有了不少的刮擦痕迹和破碎的部分，不过沉甸甸的手感让人能清楚的认识到这还是一把杀人用的武器。
“首先……赤云博士可以认为已经去世了。”
不管是记忆的继承还是其余的各种迹象，原本的那个赤云博士可以认为已经消失了，我距离全盛期赤云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完全继承他的作用和能力。
“……不会……太冷血了吗……”
潜藏着的母性以及人性督促着她在这种决定之前犹豫了。
“她……早就猜到过这种结局了，你应该明白的，趁着还没引出更大的麻烦之前，让所有人都不抱这个希望才是最好的。”
莫名的希冀只会让人失去坚持下去的动力，尤其是这种完全没啥可能出现的希望。
要是让梦云知道那个赤云变成了这么个只有19岁记忆的铁疙瘩，下次可能就不会是让我失去意识这么简单了。
“我会……在应该的时候告诉她的……”
看来对梦玲的打击也不小，没到那种能让她奔溃的程度就是了。
“然后……准备一下对14块大概宽25公分长45公分的磁板……”
整理了一下手边的各种东西，准备返回。
“什么？要我做什么吗？”
活泼的声音从远处忽地靠近。
我是不是……不太该担心你的精神状态。
这种活力感让两个刚刚还沉浸在悲伤氛围里的人直接沉默了。
毕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肯定，铁程表示需要您准备好对磁板信息的读取与存储。”
这种时候AL总会接上话，你是不是对梦云有偏爱啊……
“啊……对，老式那种，类似于唱片的存储结构。”
也是储存起来最安全的方式，只要材料强度足够，外壳有充分的保护，理论上保存个1万多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再次确认了一下手上的纹路，确定就是老式储存结构。
“好嘞，”就像拉起袖子准备开干的矿工，故意拉低的强调显得相当滑稽，“啊对了，还有什么，刚刚听到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要和我讲的？”
“嗯……我之后会和你下来说的，这会儿就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梦玲好像在做什么动作，可以细微的听到背景中衣物在人触摸下的摩擦声。
能看到梦云这么精神心里好像放下了什么，就这样放任她似乎还不错。
“好……吧，有什么事，再说。”
就像挥舞着手中绳套的牛仔，梦云呼号着什么号子离开了。
等着船舱门缓缓的关闭，正式的交谈才再次开始。
“已经切断了靠近梦云船舱的扩音器，我的疏忽。”
AI犯错这种事情，难免发生。
“我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不对，是不是该更担心些什么。”
要是让事情进一步严重化，可能就会失去控制变成脱缰的野马。
“那孩子平常和人交流很少，经常这么脱线，没问题的。”
“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只能拜托你了。”
“嗯……”
“回到刚刚的话题，最后一个问题。”
再怎么脱线，有个东西还是得商量好的。
“目标。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火星剩下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就算你们计划做其他事情，我只要能顺路去其他星球，路程问题完全可以自己解决。
AL也能一定程度上掩护我的行动，从隐蔽性上来讲，绝对没问题。
“目标吗……总之……得先换个地方对吧？”
虽然火星上可能还有些东西被掩埋在风沙之下，但我们现在没那个时间等着风暴消散了。
“太阳系里可能还留存下来的人类遗迹，只要能找到一处拥有完好的跨星系通信能力的地方，我们就还有回到文明世界的可能，整合资源后也能让等待救援的时间不那么枯燥……或者不是睡醒就在另一个世界。”
其实不太可能。
就算只认为质量崩坏的范围仅仅是太阳系周围很短的一块空间，要跨过这种冥河一般的存在，仍然是不可能的。
绕开那更不可能，虫洞理论已经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赤云博士可能已经尝试过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追随他的步伐。”
和我计划中也没什么差别，可以接受。
路上发现的各种记录用的AI在没我参与的情况下无法解密，除了在地球上，要给登陆仓全息显示中加上星空也不是难事。
“就按你们想的，先计划一下，等我回去再做详细的安排也不迟。”
比起在船上默默无闻，主动的要求做些什么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心里这么想着，双脚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