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真是奇怪呢。”

出租车上,一名长有猫耳的少女看着车窗外,用着清脆的声音说着,她的淡紫色头发绑成长双马尾,刘海是标准的V字型,眼睛是好看的清蓝色猫瞳。

“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这位比起这里更加奇怪的猫耳族小姐。”

出租车司机回应着她的话,同时思考着该如何多绕点远路,好借此多收她点路费。

刚来到这个名为修司的国家后,猫耳少女色糸尔.纳塔迪亚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这里的首都艾拉弗,路上是磕磕绊绊(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是常年不出门的自己在犯蠢)但委实让被父亲评价为除了吃就是睡以外一事无成的她倍受感动,心里开始止不住的想着“什么嘛,我还是蛮能干的呀,小小年纪就可以一个人跑来这么远的国家”之类的这种自我满足的话。

可就在刚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她问了这句意义不明但感觉还蛮酷的话。

圆不回来的话可能会显得很傻,于是她自顾自开始仔细的思考着该说什么话来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大街上居然没有随处可见的恐怖分子和警察在进行搏杀还真是稀奇呢。”

“我们这里的常识跟你们那边不一样让你感到奇怪还真是有够抱歉!”

司机无奈的吐槽着。

“好的呢。”

自认为已经完美解决对话问题的她把背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整理着父亲对自己讲过的话。

修司这个国家本是与世无争的封建国家,位于没什么邻国的东大陆之上,后来被以西大陆国家为主的合众国组织意外发现,原本各个国家都认为以暴力作为代名词的合众国居然没有选择野蛮的侵入殖民这个庞大但弱小的国家,反而是打出“保留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片和平的净土”这种可疑程度拉满的旗号,积极的将先进的文明和知识引入这个国家,并且最大程度的保证其政治完整自由,不干涉内政,相当的让人费解。

便利的条件很快造就了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安静祥和的国家,要知道即使是在色糸尔还算强大的祖国恩伲威也仍不能平息反对合众国的众多恐怖组织的活跃。

这里的国民基本都是普通的人类,与合众国组织里强大国家的多样性完全不同,根据合众国官方研究给出的解释,这个世界充斥着名为魔力的不可视东西,概念上所有的事物或多或少都会含有魔力,几百分之一甚至几亿分之一也都算是。

魔力影响了人类的构成,但有些人类的魔力构成方式不同,导致出现了与通常人类相差甚大的外貌、能力、习惯,可以说是相当繁多,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种族,面对最普通的人类,这些与其不同的种族都会有莫名奇妙的骄傲感,觉得自己高他们一等。

但身为猫耳族的色糸尔完全没有这种本能般的骄傲感,她盯着出租车司机慢慢的看着,脑补原来没有合众国引进文明前落后的修司国会不会都没有汽车这种产物,而眼前这个司机可能是个马车车夫之类的,一想到这个大叔骑马的样子,她没有忍住,噗呲的笑了出来,这让原本就感觉后背发凉的司机更加感到恐惧,车速也往上提了不少。

窗外的风景向后迅速推移,转眼间就来到了艾拉弗的城郊外,但不像常识里的郊外,这里居然突兀的有着占满整个视野的破旧大楼,它们似乎在包围着什么东西,与现在色糸尔所站立的艾拉弗后街街道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割裂感。

司机拿出根烟,点燃后静静的抽着,烟气随着午后的微风慢慢消散。

“你打算就愣在那里啊?50合元请支付一下好吗?”

司机向半天没说话的色糸尔问到。

“哦哦……不好意思,刚才有些没搞清楚状况,钱是多少来着?”

色糸尔手忙脚乱的从钱包里拿着钱,司机看到她钱包里夹着的显眼银质卡片,表情不禁微微有些惊讶。

“那个,司机师傅,我有权能力者认证卡,这种消费是可以打六折的。”

她展示银质卡片给司机看着。

“没想到你这家伙穿成这样居然还意外的这么节俭。”

司机的话不无道理,眼前这个少女的穿着整体以暗色调为主,充满黑色蕾丝的袖口衣边,紧紧系在脖子上的淡紫色丝绒绳,歌剧风格的披肩。和丝质长手套,大量的锁链与银饰装配在长裙上,衣襟下端呈尖型,随着尖头鞋的走步,整个身体发出轻轻的铁质摩擦声,只能做为舞台装以及在装发布会上作为展示类服装出现,看上去昂贵但绝对非常经典的哥特式风格穿搭,这也是司机一开始为什么会说她奇怪的原因。

很难想象她是怎么穿成这样到处跑的,但更难想象的是居然还有人会用权能力者认证卡的打折功能,要知道,权能力拥有者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少数的一批人,无论哪个国家都会相当重视,这样的人本就没道理会缺钱,打折这种最多的也只是象征权利的意义罢了。

“那是当然,如果不会赚钱的话自然就会懂得该如何省钱。”

她迷之自信的都说出让人无奈的话,司机接过钱后坐回车里,把车窗摇下来静静的看着这个有些漂亮的少女。

“你这小家伙,是要去那个教会吗?一个猫耳族的人跑这么大老远来居然是为了加入那么个教会。”

“师傅您知道那个教会啊,那里有个信徒有恩与我的父亲,所以这次来是特地代替父亲加入他们教会的,不过那么个教会是指什么意思啊?”

司机一声不响的听完色糸尔的话,把烟吸完后落寞的扭过头,

“以后出门还是小心点吧,别什么事都乱跟陌生人说。”

司机甩下这句话,驱车扬长而去,只剩下色糸尔好奇的回味着他所说的话,但现在时间也不算早了,想再打到车还得走一段路程,所以得加快速度找到那个教会才行,拖着行李箱,她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好像荒废了很久了,黑暗阴森的原因是破败的众多大楼遮住了入口处的阳光,但进去后其实光线就正常了不少。

色糸尔看着复杂的大路小路,心里有些后悔没有叫住那个司机,让他给自己交代清楚具体路线,现在只能完全没有头绪在这混乱复杂的地方找路,不过刚刚提到那个教会的时候,司机也有些反常,该不会是什么邪教组织吧。

想到这里,她开始有些担心,神经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睁大眼睛仔细的审视这里。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一个人吗?如何是的话有没有时间陪我……”

充满磁性且极富大叔气质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色糸尔被这个声音和内容吓了一跳,紧绷的神经瞬间爆发起来,没有等他把话说完,色糸尔的拳头就随着手臂高速的挥动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袭去,速度快到她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程度,像是本能的在保护自己。

回过神来后,她看着眼前捂着腹部低头发抖着的男人,刚准备开始补上后续拳打脚踢的时候,一张职业证书随着有些虚弱的声音映入了少女的眼中。

“在下名叫塘.堂,圣教会的……在职两年神父,不是什么可疑人士……”

名叫塘.堂的男人话还没有说完,色糸尔便用手抓着他的脑袋靠向自己面前,脸上青筋暴起,圆睁着一双猫眼,露出恐怖的表情。

“那就别突然在我身后说出这么容易让人怀疑的话啊!”

少女说完,忍不住又打了塘一拳,但很明显这次只是表现自己的不满,完全没有用力气。

“那个,我真的没有说谎,真的只是单纯的迷路找不到回教会的路而已。”

“你在这里任职两年却告诉我不认识路?”

“额……是的。”

沉默了很久以后,色糸尔还是决定相信男人的话,因为神父这种公家职业的职业证书在行使证件繁多的联合国规定之下,和权能力认证卡一样,在任何国家造假都是要杀头的,这点她还是知道。

但这仍不能免除对这个男人的怀疑程度,她仔细的盯着塘看着。

眼前这个家伙穿着一身黑色修士长袍,长相清秀,黑色的短发柔顺自然,金色的眼睛给人一种难以言状的高贵,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露出有些高冷的气质,但这些与他刚才的声音反差太大了。

她越看越觉得这张脸有些好看,不过这样子的脸到底是如何发出那样的声音,想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还停留在怀疑他的阶段,不应该胡思乱想这些奇怪的东西,于是红着脸不去继续看他。

两个人并肩走着,在碰到无数死路后色糸尔感觉自己原本正常的方向感好像被旁边的这个男人给影响了,伸手看表,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出头,二月份的天色此时已经有些暗了下来,阴森的街道变得有些恐怖了起来。

她停了下来,塘也跟着停了下来,眼前是早看腻了的大楼,但有条道路里发着淡淡的光亮,一盏旧的手提式煤油灯随意的扔在路口,向里看去,真正像是郊外的景象呈现在楼与楼间的夹缝里,那里好像就是这个被大楼包围地方的出口。

走进里面,明显跟刚才不同的氛围让色糸尔松了口气,干燥开阔的感觉比起刚才要好得多,神奇的是这里居然有座白色的小型教堂,细看之下建筑风格相当正统却不显呆板,看上去非常的自然流畅。

“这个就是你们教会的教堂吗?感觉还不错哎。”

色糸尔走上前去,细细端详着教堂。

“感谢夸奖,不过这意味着我们可能今晚很难回去了,这里离教会总部的修道院还能有个三十分钟的路程。”

“不是很短吗?天还没有完全变黑,半小时的路程应该也还来得及……”

她还没有说完,但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理论上来讲,我们刚才从入口到这里的路程应该是二十分钟左右。”

色糸尔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塘捡起旧油灯,用纸巾细细的擦着放在地上时沾染的灰尘,并且仔细的盯着里面跳动的火光。

“是才点上的火,估计是修女姐姐突然有什么事,丢下来就跑了吧。”

“到底是什么事急到能乱丢东西跑去做啊,话说还有这么冲动冒失的修女呀……”

“你刚才直接打我的时候也没什么深思熟虑的打算吧?这样随意评价别人是不太好的。”

塘认真的反驳着色糸尔的吐槽,看得出是相当在意那个丢下油灯的修女,她被搞得有点不太好意思,想着自己还是这样不会交流,天就在这个有些尴尬的时候黑了下来。

“继续走下去又不知道要走多久,还是在这附近的大楼里等明天修女姐姐过来吧。”

塘打破这个压抑的氛围,对色糸尔提议着,后者被这句话镇住,脑中飞速的想着自己要跟眼前这个男人相处一晚上,为此惊讶的有些说不了话。

“你你……你想干什么,果然声音这么奇怪的家伙不可能是什么好货,我给你讲别看我这样……我还是很能打的。”

她相当抵触的样子让塘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独自背过身子走向一个废楼里,色糸尔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慢慢跟着他。

“小姐你都那么说我了还跟着干嘛啊?而且你这么能打让我很害怕的。”

“别啰嗦,现在这么黑我有点害怕……不对……我是怕你躲在暗处袭击我,所以为了保证你耍不了什么花招才跟着你的。”

已经走进废楼第一层的二人看着还算整洁的水泥地面,在色糸尔拖着行李箱不知所措的时候,塘已经不知道从那里找到一块破布,铺在墙角打量着准备坐下去了。

色糸尔抠着手指甲一脸残念的思考着要不要也像塘那样,但对于把哥特式衣服看得相当重的自己来说不知道能不能顶的住这样的迫害,就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眼角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旁的塘。

“你你……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色糸尔脸红的看着正在脱衣服的塘。

煤油灯在这个时候熄灭了,这里只剩下色糸尔和这个连她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