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屏幕都被雪花佔滿的屏幕用自己那搖曳的光彩微弱着照耀房間,桌子上的飯菜還整齊得擺放在那裡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迹。

廚房的水龍頭靜靜的滴落着殘餘的水滴,那敲打着池底發出的聲音為整個寂靜的房間添加了一份難得的熱鬧。

座機的話筒不知何時垂了下來,對着無人的走廊散發著刺耳的電波聲……

貿然闖入的這裡的男人面無表情地闖過了這些寂靜與嘈雜的合體,輕輕的推開了走廊拐角處那扇將浴室與一切隔開的磨砂落地窗。

“來晚了嗎?”

男人平淡得自言自語着,完全沒有因為眼前那獵奇而又恐怖的景象而產生絲毫的動搖。

浴缸中,赤紅的水中翻滾着粘稠的氣泡蒼白的骨頭在其中若沉若浮得搖晃着。腥臭而又刺激的氣味混合著溫度將這裡完全的充盈。

男人平靜的蹲下身來,開始默默地端詳起地面上用血塗抹着各種奇藝的線條。

隨着幾聲快門的聲音的起落,男人轉身離開這件蒸煮着血肉的房間走到了二樓。

“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術式。”

男人的面色的在看到眼前的東西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如果是那些警察的話恐怕在看到這東西的瞬間就已經亂了陣腳了吧?

但是對於這個隸屬於特殊機關的男人來說,無論多麼超越人倫的事情發生都不足以讓他動搖。

因為他深知,那些依舊留存在現代的【神秘使役師】絲毫不會在意自己的手段。他們只想要完成自己的【術式】,以此來達成那些超乎常人想象的目的……

就像現在把一個10歲的少女斬首,然後連帶着她的頭把皮膚剝下。然後在裡面塞上利用稻草和蘆葦編製的【死胎】,最後用紅色的麻神將其懸掛在月亮照耀得到地方。

“變生的術式嗎?”

對於眼前可悲的受害者,白夜准冰冷的分析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從西服這下緩緩得抽出銀制的匕首,向著眼前這具凄厲的屍體慢慢得靠近。

但是就在准即將要割開那懸掛着這具屍體的麻繩的瞬間,一道黑色的巨影突然將月光完全得遮擋了起來。

“華!”

恐怖的嘶吼伴隨着難以言喻的重拳將准一拳打飛,而此刻代替被打飛的准站在術式的並不是什麼正常的活物。

從古代歐洲就開始流傳的鍊金術,其目的是為了煉製象徵著人類睿智的結晶的傳說之物:【賢者之石】。

而這個與精神直接掛鈎的神秘礦物,其本身更是具有着超越生與死的概念之物。而這也正是鍊金術的最終目的之一。

【人體煉成】。簡單的比喻來說人體煉成就像是現在的人造AI技術,是在預先製造好身體里放入正常的靈魂。來達到復活死者的目的。

然而眼前的怪形卻正是這一終極的目的最完美的失敗具現化。其身體毫無常態,靈魂還完全被攪碎然後拼接在一起。如果將其稱之為死者再生真可謂是極致的失禮了。

這東西只能被稱之為【哥雷姆】。那在傳說中不斷吞食着他人,強化着那純粹由泥(肉)與水(血)組成的軀體的巨獸。

“將年輕的女性殺害作為變生的術式核心,還將其家人全部剁碎作為哥雷姆的原料。以此來保證術式順利的進展,你這是要孕育什麼東西?”

倒在自己的身體砸出來的廢墟中,准對着眼前那片月光無法觸及的陰影低沉得質問道。而隨着他的質問,一個滿目瘡痍的老人從陰影中緩緩得走了出來。

“眼力很好呀,年輕人。只是看一眼就理解這兩樣布置,你作為神秘的斷絕之人相想必也是非常優秀的那一類了。”

老人悠閑得誇讚着面前的男人,隨後她便示意哥雷姆向後退開讓月光繼續照射着那具可悲的屍體。

准緩緩的站了起來,無言的注視眼前的老人並沒有做出更進一步的行動。這讓老人不由得感嘆得鼓起來掌。

“看起來,你不只是優秀的問題呢?”

“你要是不在布置結界的時候,做那麼明顯的動作我也許還不會發現。”

准冷靜拋出了自己手中銀色的匕首,但就在匕首剛剛掉出自己手腕的瞬間。那把匕首就碎成了無數的碎塊掉在地板上。

“那麼,能夠回答我了嗎?使役師,你到底要用變生的術式孕育什麼?”

說道這裡眼前的老人突然自信得大笑起來,那隻乾枯而又消瘦的手臂緩緩得離開了他的手杖伸向了明亮的月光之中。

“月亮的象徵可是很多的,年輕人而其中能夠代表擁有這種世界一切智慧之神代表的正是月亮能夠帶給人們的那份【瘋狂】!”

說著,老人便將手握住像是在抓住什麼東西一樣。對着被自己囚禁在切離的結界里的准,告解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要通過那位【邪神】的智慧,再一次復興曾經被你們這些斷絕之人抹除在這個大地上的原初!”

“也就是?你要進行【神秘復興】對嗎?”

准口中的【神秘復興】是近代魔法使們一直都在致力完成的目標,因為科學的發展而逐漸從歷史舞台上消缺的魔法和秘書不斷的被人們質疑着其存在的真偽。

而這樣的質疑,更是直接觸及到了這類存在形式的根基。這種本身就源於神與傳說的力量一旦失去了常人的信仰,那麼其存在也就會變得異常脆弱。

這對近現代魔法使來說自然是無法允許的事情,所以才有了准此刻眼前這種喪心病狂的【神秘使役者】不斷用着突破人倫下限的方式想要再一次讓【神秘】再次復蘇於這個世界。

說著準的表情突然扭曲起來,可怕的殺氣使得眼前的老人也不由得踉蹌的後退了一下。

“真是可怕的氣場呢,但是你現在……”

平緩了一下心情的老人迅速振作了起來,繼續保持着那份高傲的態度。準備對眼前的男人施以殺手。

但是就在他剛剛想要對準宣布死亡的時候,巨大的哥雷姆突然被一群纖薄的黑紅色觸手撕碎了開來。

“你想殺多少人都和我沒關係,你想用神秘犯多少罪我也懶得管。但是如果你想破壞彌姐犧牲自己才挽回的這一切……”

隨着準的低語乾瘦的老人慌亂地坐在了地上,此刻在他的眼中准已經完全失去了人形。在那裡代替他站着的只是一團扭曲的【殺意】……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老人瘋狂的嘶吼着,哀求着自己的苟活。然而這一切完全沒有被准放入耳中半句。

伴隨着血肉的飛濺。准提着已經破壞的術式踩着老人碎裂成血沫的地板,無情的呢喃着:那你只能給我消失了。

寂靜的夜晚被警笛的轟鳴撕碎,城市高速通道上澤亞市的警車正全速趕往由准報告的地點。准毫不在意帶着一身的血污走出了這間已經沒有生氣的房屋。

警車將這裡完全保衛,在這群警察其中一群和准一樣帶着象徵著斷絕人的領帶的人正不悅地拿着手銬等着自己。

沒有絲毫顧慮的走上前去,對着其中最年長且滿臉鬍渣的男人他輕鬆的地打起了招呼:湘隊你也來了?

話音剛落那個男人便直接抓住了準的雙手迅速得將他拷了起來,隨後他無奈的押着被自己銬起來的白夜准說道:你這傢伙又給我找這種無所謂的麻煩。

“對不起了,我回去後會好好報告說明的。”

准嬉笑着和湘雲長打趣着,隨後便任由他押着自己走上一輛空閑的警車。乘着這輛警車穿過燈火璀璨的城市,准將頭斜靠在車窗上看着這片現代的文明具現輕聲感嘆了起來。

“現代社會真是厲害呢,這才過去不到10年就已經快要完成重建了呢。”

“721嗎?”

聽着準的自言自語,坐在一旁的湘隊不由得搭腔問道。對此准默默的點了一下頭,隨後繼續講目光投向了窗外燈火璀璨的市景。

順着準的目光,湘雲長也向著窗外看去。各式各樣的燈火在遠處交錯閃耀着各自的光輝,就像是地上的星空一樣絢麗。只不過這份光遠比夜空的那些星河更加的明亮,耀眼。

“自那場災難之後,當時歷經40年才建立起來的輝芽市都在一瞬間變成一片廢墟。”

“是呀,那之後只是短短的10年輝芽市就重新建立了起來。真的很讓人感慨萬千呢。”

“啊……是呀……”

和湘隊一對一句的聊着這座城市的時候,準的臉色也不由得逐漸陰沉了下來。曾經的回憶再一次湧上了心頭,悲痛的回憶讓其語氣也出現了明顯的改變。

“但是,有些傷痛卻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被掩蓋過去的。”

帶着些許的悲傷的同時,這份發言中也似乎充斥着少許的憤怒。看着眼前的人,湘雲長也沉重的嘆了一口氣回應了這份沉悶。

“是呀,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單純的累積。人活着也不會那麼幸苦了。”

車內的氣氛逐漸歸於平靜,而也正是在這時連同着司機三人抵達了目的地。澤芽市地方警局的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前,湘雲長押着被銬住的白夜准打開電梯走了進去。

將手掌抵在電梯旁一片空白的牆壁,一道綠色的光突然亮起緩緩的掃描了這隻手掌。接着兩人的後方突然出現了一排隱藏的按鈕。

直接按下了其中刻着字母【DF】的按鍵,電梯的下方便響起沉重的鐵門的開啟聲。隨後兩人便乘着電梯來到了位於輝芽市地方警署地下200m處的對神秘危機處理戒備隊——【赤紅護盾】的地下基地。

“歡迎回來,湘雲長警官,白夜准警官。”

親切的電子音在兩人踏出電梯后準確的問候道,穿過不斷有着各色各樣的人來回的走廊。一路上准不斷殷勤地向著他們問好。

“晚上好呀,良部長。”

“喲,小桑。這個工資多給我開點喲。”

“老雲,什麼時候請問我喝酒呀。”

……

一路上下來每個人都回復都無一例外的是同一句話:你又在行動過程中鬧事了?

就這樣在各色各樣的嘆息聲的送別下,湘雲長押着他來到了負責處理工作人員行動過失的地方——【審務處】。

“審務長,我把人帶回來了。”

當兩人推開審務處的大門后,湘雲長便立刻報告起來絲毫沒有半點敢懈怠的意思。隨着他那聲洪亮的報告,一個面容憔悴的少女從大量的文件中緩緩的坐了起來。

“幸苦了,把人銬在那邊的椅子上就好了。”

少女恍惚的指示着,隨後直接端起了一杯隔了不知道多少夜的白水直接灌了下去。而此時湘雲長也把准銬在了原本審訊用的椅子上。

“嗯,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

看着已經被銬好的准,作為審務長的少女有氣無力的說著。同時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就這樣湘離開了審務處,讓這裡變成了完全由兩人獨處的環境。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後,少女再一次嘆了一口氣然後毫無感情的說道: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