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经过了漫长的跋涉一行人来到了雨幽的其中一座城池——景文。

虽然里都城安川尚有不少距离,但从地图上看位于雨幽国境内靠东边的景文也算是最为接近都城安川的城池之一了。

一如既往地,在离景文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木牛就停了下来。

“汝这是为何?”最近增加了“闭目养神”时间的翼缓缓地增开了双眼,根据他的说法,这样让他能够尽可能地减缓体内气运的流失,“既然已经到此处,吾等不是该直接前往皇宫?”

“虽然孙武他老人家说兵贵神速,但是在对方知道你会回去的情况下,那或许不叫神速。”秋若宁说着看向了城池所在的方向,“我们需要在这里做一些准备。”

“汝这一路已经做了许多准备。”

“那不也是为了你们好么?”秋若宁苦笑着瞟了他一眼,回想了一下一路上的所作所为。

她没有猴急地直接带着翼等人就前往安川,而是几乎在一路上经过的每一个城池都停留了一下。

有的只是去街上逛了一圈,有的则是去找一些“外援”。

比如一城的领主,不过翼和阿空的身份恐怕别说离了安川,或许离了皇宫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公主长什么样,翼现在又是人的模样而非护国神兽的模样。

所以,要证明他们的身份,只有那传国玉玺。

一开始翼还有些不同意,但后来他想了想仅靠他们的力量也无法成事之后,便妥协了。

想要见到那些领主都已经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了,单独找他们亮明身份的做法,也可以不引起太大骚动。

然后秋若宁感觉自己就像是经历了一次微服私访,那些领主先是因为他们的到访震怒或是不解,随后在目睹了传国玉玺之后便吓得急忙跪地求饶。

之后,秋若宁一行人会简单地跟他说一下皇宫那边的情况并让对方保密,并让对方做好准备出兵接应剿灭刘舜崇的计划。

“姐姐,这样会不会过于草率?”

中途,怀忘兰略有些不安地问道。

“草率的话,那便是了。”秋若宁只是如此回答。

“你是怎么回事?翼哥和我可是冒着暴露的风险陪着你到处跑啊?”突然插话的阿空不快地勾了勾嘴角,毕竟她对秋若宁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改观。

不如说,在阿空看来秋若宁除了耍嘴皮子以外几乎没有干过什么实事,也就是提供了一个方便移动的木牛。

“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有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秋若宁一边翻阅着手里的无面之书一边冲着阿空苦笑。

“那你这是为何?”被秋若宁这么一说阿空已经有些怒意了,小小的眉毛也微微拧了拧,不过可能是考虑到风度和涵养才没有爆发。

“‘阿空公主’你想啊。”秋若宁故意把‘阿空公主’四个字咬得很重,话语间多了一丝玩笑的口吻,“若是我们真的打算如先前同那些领主说的那样,举兵进攻安川,你觉得可能么?”

说着,没有等阿空回答,秋若宁的视线已经移到了翼的脸上,“时间本来就所剩不多,靠着我们几人,纵然磨破嘴皮,又有谁敢响应?”

虽然越是靠近安川,翼说自己的气运流失速度就会减慢,但是他体内掌握的气运本来就不多了,所以没有办法以时间作为筹码来进行行动。

而这一路上与那些城主的交涉几乎全是靠着秋若宁连唬带骗,秋若宁从那些城主的反应与表情就能看出来那些城主的内心是有所怀疑的,毕竟伪造传国玉玺肯定是死罪,但是也没有几个人真见过这东西,他们暂时“屈服”了不过是在自己的演技下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不敢有闪失,他们表面上还是相信了秋若宁的说辞(当然也有些是真信了)。

说是要请他们出兵援助……秋若宁也知道这和废话没什么区别。

何时出兵?出多少兵?向着安川出兵?

安川是雨幽国都,在那些领主看来,要是秋若宁他们才是叛党的话,那可就是谋反了。

并且就算秋若宁说的不假,稍有闪失还是得人头官位不保,并且出兵这种事情又不是儿戏,说出就出了,连个计划都不需要的。

所以,每次只要从城主哪里离开,秋若宁都是不做停留直接带着众人直接前往下一个城池。

本质上,来这么一出是为了抛出“烟雾弹”。

“在时间有限的前提下,我们根本没有方法判明,他们是不是刘舜崇一党。”秋若宁缓缓地合上了无面之书,一脸郑重地把目光重新移回到阿空脸上,“也因此让你们亮明身份无非两种后果,如果对方不是刘舜崇一党,那么这事就算是揭过了,如果是的话……我们的行踪与‘计划’必然会传到刘舜崇那边,虽然暴露了行踪,但是对方的注意力必会被我们的‘计划’所吸引。”

实际上,秋若宁觉得在这个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的时代,秋若宁知道他们的手段不过写信、飞鸽传书、烽火狼烟这些。

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信息必然有“失真”。

如果他们是刘舜崇的党羽,那么秋若宁一行人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必然会暴露给刘舜崇。

当刘舜崇多收到几次这样的消息之后,他很大可能就会相信已经十分虚弱的翼是打算拉拢周边的领主,靠着他们的协助举兵打回安川。

不过……秋若宁唯一有些不安的是自己并不太清楚那个刘舜崇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她隐隐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如她所想的那样思考。

不过,就算是这样,对方估计也会在此事上提防一手,还是难以猜出他们的真实目的。

“不过……”秋若宁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还真有人就这么暴露了啊。”

就是他们之前路过一座城池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进去。

因为从城门口开始就张贴了翼和阿空的“通缉令”,一如之前秋若宁在文涂那边看到的一样。

“在安定下来之后,定会处理。”翼倒是没有笑,只是如此回答。

敢大张旗鼓地把通缉令贴出来,就好像生怕翼和阿空不知道他已经是刘舜崇的党羽了一样。

刘舜崇自己都还在安川压着消息,他的其他党羽(暂定)也都潜伏得还不错,就这人傻傻地没有想明白暴露了自己。

退一万步就算真的只是意外,那么这种连思考都不思考问也不问就把对两个小孩的通缉令贴出来的人,也该退了换一个了。

“看不出你还有点用。”阿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点’字乃是多余的。”秋若宁笑了笑之后,透过木牛的窗户看着窗外。

近日,天空中的灰云愈发厚积,即便是在白昼,也仅有丝丝缕缕的阳光扒开云层的缝隙落下。

结合现有的情报,秋若宁知道这不是常规的阴天,而是雨幽国的气运出现了问题而渐渐暴露的异象。

虽然终日的阴郁影响人的心情,但是说到底也只有如此了。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大作,也没有连续不断的暴雨。

仅仅只是维持着,没有要恢复正常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进一步恶化。

周围被流过的微风轻轻拨动的枯枝败叶发出令人不安不安的声响,沉重的风肆意流动在头顶这片广袤的惨灰色之下。

“这应该算是最后的修整了。”秋若宁一脸平静地看着众人,“下一次我们就会到达安川,届时,便没有回头的路。”

木牛内的气氛有些沉重,毕竟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可谓风险极大。

不管是要起兵还是求援,通通都是障眼法罢了。

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靠着翼和阿空对皇宫的了解,直接潜入皇宫之中,拔掉刘舜崇这颗坚硬的铆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