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脑电仪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灰白空间之中。
寂静的少女，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直直的坐在那里，丧失人类最基本的活力。唯一知道的，就是，她那双白皙的双眼注视着窗外，那与窗外的阑尾花一样的白色。
“屠先生。”
诊室中，宋医生非常凝的看着眼前全然煞白的’男子’。
虽然人们都以为，她的头发可能只是染的，可也许，只有他和’男子’知道，这几年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男子’没有回复，只是和那位少女般呆呆的分神着，可不同的是，她注视的方向完全没有，是一个，空洞。
“屠先生？屠先生。屠牍！”
宋医生的大吼唤醒了屠牍。她猛然正了正身子，用那副疲乏的面容看向了宋医生。可当她看向了宋医生，那副倦乏顷刻间，被愤怒代替。
“为什么？”
屠牍质问。
“为什么？宋医生？解释一下吧。她突然昏迷然后醒了就变成了这样，你们，真的好好去治了么。”
“看来，你还精神着，屠先生。”
“我，看着不精神么？”
气息中有着些许颤抖，屠牍想要起身说出这句话但又放弃了。
“嗯。。。。。屠先生，关于这个，我想你有权知道。”
宋医生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文件袋不知使用了什么材质，看着不像纸质与塑料，伴随文件袋的还有一股独特的气味，但最让人关注的，是文件袋中心的绘世章。
“这是。。。。。。”
屠牍看到那个绘世章，一开始只是以为是绘世协会命令对顾玖的执行的昏迷。
“打开看看吧屠先生。”
屠牍看了一眼宋医生，她只看到宋医生的脸上只有无奈，还有，悲伤。
从文件袋中拿出的总共只有一张纸，可这张纸的材质也非常特殊，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此文件由绘世协会最高审判局通告【风屏】精神疾病治疗中心：
在阅读这份文件前，请确认您为本治疗中心最高负责人，以及被审判人的主治医师，凡是任何越职观看者或透露信息者，将获得本局直接审判，严重将判处永久｛职工｝。
以下，为本局对于被审判人｛顾玖｝的通告
1 经过会理院的一致投票，将恢复古老刑法中的死刑，而对于被审判人｛顾玖｝初步审判的结果为死刑
2 由于被审判人｛顾玖｝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精神疾病，裁决局与人道局决定，当｛顾玖｝被判定为精神治愈状态，即刻执行死刑并加以示众。
3 经会理院的一致投票决定，成立新法｛精神法｝，后续我们将为所有精神治疗中心发放此法书，注，从即刻起，任何触犯该法的被审判人，治疗中心有权执行任何处刑。
以上，向荣耀的绘世协会送上祝福与艺术，希望【风屏】精神治疗中心能在后续处理被审判人｛顾玖｝上积极配合我局工作。
【绘世协会最高审判局】
审判局局长：翟友邦
“这。。。。。。。”
屠牍看了这份文件，才发现宋医生他们这样的手段反而是保护了她，不过现在看来。
“看来，他们是想彻底抹除顾小姐和她一起被抓的那些人了。”
“可是，”
“顾小姐，”
宋医生打断了屠牍的问题。
“之所以这么做，其实都是顾小姐提出的。而且，比这份文件早了一个月。”
屠牍没有回答，她当然想不到顾玖怎么会提前一个月知道了会发生成这样，不过，她残留的东西已经给这个社会铺起了一条道路，会有人来抹杀她们也是早晚的事吧。
“她是不是，是不是让你直到接到这份文件才让她一直睡下去。”
“是，”
“是不是，”
轮到屠牍打断宋医生
“是不是，也让你们对那些一起抓来的人也一样做。”
“是。”
“是不是，是不是自从来了这里以后一直拒绝和我见面也是为了不让我也被卷进来。。。”
“可能，是吧。”
“我，我早该想到的，哈哈哈，玖玖，你个蠢货。”
那天办公室中的白发男子所显露出的表情可能是宋医生这几年来看到的最释然的一个吧，她是真的，为她而喜着。
笑了一会儿，屠牍又突然回神，因为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他并不知道。
“宋医生。”
“嗯？”
“顾玖现在的情况，又是什么原因。。。。。”
“这个，我想请你继续说说顾小姐的曾经，然后才能告诉你顾小姐现在症状的起因。”
屠牍吸了口气，刚想说，但又突然止住，表情略微带了点不情愿。
“嗯哼”
清了清嗓子，正直了身子，屠牍终于再次开口
“那之后，其实，现在想来，都是我们，”
“不，”
“我，没能好好引导的错，又或许，是这个社会的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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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啊啊！”
少女因为手臂被强行扭致脱臼的痛吟声在屠牍的耳中一遍又一遍响起。
直到少女疼晕过去，屠牍的耳中仍出现着这样的回声，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她怎么能，顾玖，怎么能清醒点，又或许，只是片刻的冷静对于她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惨叫声停止了也有一会儿，可屠牍还是没有马上缓过来。
她感到，迷茫，不知所措。过去，她也有过这种体会，但那是对于这个社会的，可现在面对的是，她的朋友。
“喂！小伙子，这位女同学没事吧，要不要帮你们通知老师啊？”
体育馆门口的保洁询问着眼前的少年，因为一位少女正被他抱在怀中走出体育馆。
“啊没事，她就是瞌睡，睡着了，我抱她回寝室就好。”
“哦呦，小伙子可以的，快去吧快去吧，嗯真不错。”
幸好这个保洁没听到刚才顾玖的惨叫啊。
一阵阵隐约的痛感在手臂与肩处回旋，顾玖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
“醒了？”
“嗯”
顾玖的声音有些许嘶哑，两人间互相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顾玖的开口。
“我，梦到黄蓉了。”
“哦？她说什么了？”
落暮的暖光照在两人的脸上，现在的操场因为学期结束的原因，已经没了人影，只有两人依偎相靠诉说起来。
“她没说什么，就是静静的看着我”
“哦，你这是被蓉蓉盯上了呀”
“别瞎说。”
顾玖直接推了下屠牍。
屠牍也配合着顾玖打闹了一会儿。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是啊，’学长’”
“那么现在冷静点了么。”
顾玖没有说话，她抱着膝盖，低头思索着一边还摇晃身子，夕阳也随着她的晃动一点点移动着光线，许久没有打理的散发，掩盖着此时复杂的表情，时而迷茫，时而愤怒，时而如夕阳般不甘。
“已经，6个月了，那之后也发生了很多。”
说出这话的同时，似乎经历过许多不快的事情，顾玖强忍着不去回忆却又想起而迎来的阵阵悲伤，屠牍都通过渐渐消失的夕阳看到。
“对于这点，顾玖，我也得说声对不起。”
“唉？”
“我曾以为，你和黄蓉会互相引导。那天星空下我对于她的指引也是，可是，也许，我只是想要置身事外罢了，觉得，能够拯救你们，就足够了，可到头来，谁也没有引导过，谁也，没有拯救过。”
微唇之上，是不甘与鲜血，就算身体再颤抖，屠牍也知道，就算说出来，自己，也没能去改变什么。
“不，学长。”
脸庞上，是柔软的掌心，一股力量将下颚往上推着，视线中，暮光渐渐撒入，玻璃体中的少女，她，又哭了？
是啊，我总是这样，谁也拯救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来吧，斥责吧，我，是个不合格的“学长”
“那天，窗下的对视，便是你对我的拯救。”
“唉？”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可和学长还有黄蓉还有大家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间啊，但没有学长的话，那天雪地中，又会多出一块墓碑吧。”
“抬起头吧，学长。”
落幕的最后一点光芒全然落下，怦然之间，灯火的光亮将整个操场尽数点燃，那一片光亮非常温暖，而那位犯下•罪行•的少女，就在自己眼前，伸出手邀请着自己，仿佛想要拯救自己。
“学长，在下一个未来等待我吧，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的拯救没有白费，以及，我会赎罪的，我会给每个人看到的，我和黄蓉想要让大家看到的那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