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小的身躯,在彪心大汉众多的酒馆中格外显眼。

只见她用那白皙的双手轻托着自带的咖啡杯,接着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她那金色的直发宛如丝绸般顺滑,目测那头发的长度都快拖到屁股了,总体来看,精制的足以让长发的狂热爱好者们欢呼雀跃。

但这头发的主人精神状态显然不好,脸色透出不健康的苍白,浓重的黑眼圈挂在那大眼睛上显得十分突兀,与那精神的长发一对比,神情便更显的憔悴。

生人勿进仿佛写在了她身上一般,冷冷的气场硬是让周围的人不敢搭讪,毕竟从生物本能上来说,他们对神还是存在敬畏之心的,就算他们并没有发现这姑娘的真身,他们也会因为本能的提醒而不敢靠近。

这位女子正是主神,因为肝爆寻找线索的缘故,已经好久没睡了,现在正处于强烈的疲劳状态,试图通过喝咖啡来强行提神,保持清醒。强烈的疲劳之前还使她失神了一次,意识都穿梭到别的次元了,好不容易才飘回来,嗯,就是差点过劳死。

我知道这些,因为我在旁边一直看着。

心脏宛如被攥住一般疼痛,虽然我现在可能并没有心脏。总之,心揪的感觉伴随着她对自己身体的不重视而增加,担忧的情感随着她身体状况的下降而充盈。

我不被世人所见,我无法帮助她干任何事,甚至无法触碰她。我的本领从以前的几乎无所不能,变成了现在的一无是处。我现在连空气中无形存在的元素精灵都不如,它们起码还可以缔结契约,缓慢成长。

而我只能看着她受苦,看着她为了别人努力,最后因为找不准方向而将一切努力付之东流。无能地旁观,触碰不到所爱之人的痛苦,不被她所见的痛苦让我的精神游离在崩溃边缘。

——假如没有昨天那次相会的话。

没错,昨天趁她意识流离之时,我使出浑身解数介入其中,完成了我的一个心愿。还和她做了(根据相关政策不与显示)的事。简直high到不行。

想必,对于我怠惰的惩罚,便是让我无能的看着自己构筑的社会毁于一旦,就像从没有建立过一般;看着自己的同族在战争中死亡,看着万民们流离失所,看着自己的心血变成现在这样,看着女儿们一个个被击伤,一个个的死亡,以及,看着她冥思苦想结果一无所获。

啧,能量体也太过分了,这感觉比千针穿心,挫骨削皮更为难受啊!

社会和国家宛如我的血肉,亲友宛如我之内脏,而她,则是与我携手共进的,最为重要的支柱。你却让我碰不到,说不了,帮不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被切下,血被放光,内脏溃烂,支柱几近倒塌。

不被人们所认知原来如此痛苦。

周围空无一人的孤独,和自我不被认知的无力而产生的的孤独,决然不同。后一种更让人心凉,更让人感到可怕。像自身坠入冰窟,被冰锥穿了个透心凉的那种寒冷,又像是在溺水时无人救援的那种绝望。

无法帮助他们,看着他们在我眼前消逝的疼痛刻骨铭心,大于我孤身一人时在丛林时的百倍、千倍、万倍有余!

啊,这一切,触手可及,却又相隔万里。

想必无论使用什么词汇,都无法描述我个人的空虚,和对于自身无力的恨意吧。真是失算了,本来以为存在抹除就光是死亡且不被记得,没想到居然给我来这么一出呢。

讥讽的微笑在脸上划过,现在唯有自嘲才能暂时抚平我自己内心的恐慌吧。

突然,主神抬头并一直盯着我,这让我喜出望外——难道我可以被她所认知到吗?我带着一丝侥幸,挥手大喊:“特蕾莎,我在这里!”

而回应是——她摇摇头,离开了酒馆。

呵,理所当然。

但,一切仍在我的预料之中,只不过过程实在是令人过于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