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玻璃杯里的红色液体发呆,我想起了之前在艾诺,所见到那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我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鲜血,但是不论多少次,我都不能习惯。

“则么了,这都是正常的食物,放心吧,那杯只是普通的葡萄酒而已。”

他一边笑着,一边举起了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我将信将疑地举起杯子闻了闻,传来的确实是酿造过的葡萄的香气,本身我其实不能够喝酒,但是反正本来也用不了魔法,喝了也无所谓。

“那你的那杯是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看向他。

“我可没有储备血液的习惯,血液只有新鲜的,才能称得上是鲜血,才是血族的食物。”

他的话中包含着某种理所当然。

“血族大概每隔多久需要摄入一次血液?”

“按照成为血族时间的长短不同而不同,越是成熟的血族,能够间隔的时间越长,每次的摄入量也越小。”

“那你是多久?”

“我的新娘,你是不是总有这么多的问题,这样很快就会让男人厌烦的。”

他虽然这么说着,语调中却丝毫没有生气或是厌烦的情感流露出来。

“你要走了吗?”

他将酒杯放下,站起身来。

“则么了?舍不得我吗?但是不好意思,我的新娘,我现在必须要去觅食了。”

“我可以给你我的血,请不要伤害其他人。”

我也站起身来,认真地盯着他,他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请你闭上眼睛,把脖子露出来吧。”

我将头发拉到一边,然后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着他过来。

“真是可爱啊,我的新娘,我是骗你的,昨天你已经给过我你的血了,我只是有事要出趟门,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闻言我睁开了眼睛,他已经不在了,则么办,要继续调查这座宅邸吗,总感觉有些徒劳无功,可是既然不能离开这里,我也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似乎除了继续调查我也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我又来到了楼梯的位置,既然他现在不在,那我似乎可以下到地下室去看看,如果要说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信息的话,也只能从那里取得了吧。

在走下楼梯以后,四周的光线变得很暗,光源不再是魔法驱动的灯,而是变成了很有吸血鬼风格的蜡烛灯座,却很奇怪的,我没有在灯座上见到融化下来的蜡烛油,是经常做清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也不是重点。

不同于楼上复杂的房间,地下这一层,就只有一扇房门,一般来说,如果是前世很流行的恐怖游戏,我打开这扇门迎接我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结果。

我慢慢地打开了没有上锁的木门,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没有照明手段的话,肯定是不能再向前进了,啊,蜡烛灯座。

我回到来的地方的灯座位置,却发现以我的身高完全不够,果然这一世身高变矮并不是一件好事,加入是前世的我,应该能很轻松地拿到吧。

我环视四周,也没有什么踮脚的东西,则么办,要就这么作罢吗?

可是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来,下一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出门。

没办法了,试试吧。

我尽力驱动着体内不听使唤的魔力,用了全部的精神力挤出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魔力光球,让它停留在手掌中,好,这样就可以了。

我发现我的身上出了好多的汗,连衣裙胸口的部分也湿透了,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有了光源,我将手掌朝上伸向前,慢慢地向着房间内探索。

房间里可以说是空荡荡的,有的只有一张大床、一个书桌和几个柜子,看来血族也不会像前世诸多吸血鬼小说和电影里描写的那样睡在棺材板里,果然虚构和现实之间还是有着差距,当然这也可能因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所以有着不同也说不定。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到书桌旁边,书桌相当的干净,有几封信件被整齐地叠在一旁,这个世界的书信也不算很常见,几乎所有的书信都由一个被称作“信使”的机构来投递,并不像前世那样由邮递员一家家派送,而是通过使魔和传送魔法来投递,因此价格并不便宜,会通信的就只有贵族和商人。

但是这些信都没有信戳,也就是所谓的私人通信,原则上来说私人通信是一种违法行为,当然,只是原则上。

我打开了其中一封信来看,信上的字并不多,而且用的是人族三国所通用的汉字:

“收到了您的来信我不慎惶恐,我族已经收到了相同的通知,会配合大人的行动,静待大人吩咐。”

没有收信人,也没有署名,却也透露出几个我暂时还看不透的信息,于是我拆开了下一封,可是这一封上用的文字我从来没有见过,再下一封也是,直到最后一封信,我认出了那是我曾经看到过没几次的矮人族的国度“姆”所使用的象形文字,我勉强能看懂一部分:

“********会*******不可***兽族与精灵族****等待******告诉*****。”

但是我并没有研究过别的国家的文字,所以我也只能看懂这些,但是为什么会提到兽族和精灵族,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发现什么重大的事情,假如我直接去问,他会告诉我吗?当然不会,我现在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们之间毫无信任可言。

即便我的心里异常地焦躁,但我也只得将信重新装好放回原位,然后打开了一旁的柜子,里面是挂着的衣物,有着各种不同的样式,令人奇怪的是其中还有着女性的衣物,我将柜子重新关上,然后将手伸向了第二个柜子。

“咚!”

楼上传来了一声巨响,让我下了一跳,手中的光也差点熄灭,我连忙跑出去,将门关上,然后沿着楼梯向上跑。

“接受制裁吧,恶魔。”

“竟然能追到这里,那我也不能让你们活着回去了。”

这个语调非常的熟悉,前者像是只有教会人员才会说的话,毕竟前段时间我就是他们口中的“恶魔”,而后者则是绑架了我的血族的声音。

我悄悄地藏在楼梯的阴影之中向外看,发现大门已经被破坏了,几个修士模样的人手持着权杖和金属十字架和血族对峙着,我发现我的魔力循环似乎也恢复了正常,又重新受我掌控了。

我重新把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体转回他们的对峙,此时他们已经战在了一起,但是我却发现他的身手明显不似和我对战时那样迅速了,反倒是修士们占了上风,不断用光属性的魔法压缩着他的移动空间,而拿着十字剑盾的两个战士死死地守住了修士和他之间地空间,太熟悉了,人数暴力的集体战。

果然,随着他动作越来越慢,他终于被光魔法的余波波及到,身形一滞,两个战士看准了时机向他袭来。

“滚开!”

他大吼了一声,暗属性的魔法便将他们震开,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肩膀上有着一个深深的伤口,里面正不断地涌出鲜血,那应该就是他身手变慢的原因。

“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中了圣银十字架的伤口不会自然愈合,即便你是血族亲王也一样,束手就擒吧。”

已经不是再继续旁观的时候了,我将准备多时的魔力放出,同时背过身去。

“什么?”

在强光消失的瞬间,我冲他们以0距离的电属性魔法让他们一一失去了意识,然后将他们传送到了艾诺城内,这样他们暂时就追不上来了。

“不要动,可能会有点疼。”

我以水属性的魔法来治愈他的伤口,但也仅仅是止住了血,伤口本身并没有完全愈合。

“你?为什么?”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身体轻轻地靠在楼梯的扶手上。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左手汇集着魔力形成了一柄短剑慢慢向他走去,以他现在这个状态,要解决掉他简直易如反掌。

然后在他惊讶的注视中,我轻轻地划开了右手的手掌,然后将淌着鲜血的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我说过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然后突然抱住了我,将唇覆盖了上来,我吓了一跳,本来想直接推开他,但想到他还受着伤,也就作罢了,毕竟这也只是在吸血而已。

过了一会,他才将我放开,他的唇上有着一抹鲜血,然后也恢复了精神。

“你叫什么名字?”

我犹豫了一下,毕竟他也见到了我真实的模样,用假名也没有意义,那么虽然很对不起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请允许我继续这么自称。

“海伦。”

“海伦,海伦,火把……”

他喃喃自语着,我则是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爱上你了。”

“哈?”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海伦小姐,我名为莱伽若,是血族的亲王之一,现在我想向你求婚,你愿意与我在一起吗?不必成为血族也可以,仅仅是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

“不好意思,请容我拒绝,我并不会只为哪个人而绽放,我只会为了自己的愿望而行动。”

他没有生气或是沮丧,却像是早就知晓了我的答案。

“也是,那至少请收下这个。”

他将一直别在自己胸口的胸针取下,递给我。

“这是?”

“这是血族亲王的证明,请带着它吧,放心,教会并不会因为这个追杀你,这是只有血族之间才知道的,希望它能在将来某天帮上你。”

“我不需要这个,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能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

“放心吧,我答应你不会再吸食人类的血液了,毕竟血族并不一定要吸食人类的血液才能存活,其他的生物也可以,你还是收下吧。”

我还是收下了这枚胸针,如鲜血般的红宝石在月光下反射出了漂亮的光芒。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尽管问吧,我的挚爱。”

被这么称呼我总觉得好别扭,但这也不是关键,毕竟也只是个称呼而已。

“我看了那些信,是要发生什么了吗?”

“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全貌,我只能说,席卷世界的浪潮就要来临了。”

又是浪潮,浪潮到底是什么?

“你当时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只是觉得很有意思,而且我见到了预言中的白色魔力,本来是想将你作为血族的棋子的。”

“预言?”

他摇了摇头,暗示着他也不能再说更多了。

“我还希望你能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和我一起去和之前被你伤害的女性们道个歉吗?”

“你真是太可爱了,我的挚爱,我现在又有点不太想让你走了。”

他摇了摇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可以到是可以,可是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过觅食了,上次吸食的人类还是在离这里很远的根特。”

“什么?”

“则么了,则么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在柏斯的吸血鬼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