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他跑了!”
“不能讓他將這個事情帶出去,這是格林大人的命令!”身著皮甲的士兵們正是用手中的弓弩向森林放箭.今天的森林似乎是分外地喧鬧呢.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要到帝國邊境了.要去找人來救老師.]捂著斷手的少年喘著粗氣,躲避著身後的飛矢.向著國境跑去,不知是缺乏體力鍛煉的他快到極限了還是泥土濕滑的緣故.他打起了踉蹌,一滑,就沿著坡地滑下了山.
本應是一個和平時一樣,怡靜的初秋之夜.如今這個處於邊境的森林之中燃起的大火,還偶爾傳出爆破的聲音,身著灰色長袍,戴著奇怪頭套的人們將那間還在燃燒著的破房圍了個圈.
“將火滅掉.”一個身披斗篷的男人對灰袍人叫道.他一手放在腰間的一把造型古怪的刀上,另一手則是拿著一塊黑色的石板.
奄奄一息的老人躺在地上,似乎還有剩餘的意識,手慢慢地向旁邊的節杖移去.
“都死到臨頭了,還想作無謂的抵抗嗎!”一個戴著飾有翎羽帽子的軍官打扮男人粗魯地踢開節杖,隨即一腳踩到老人的手上.老人強忍著,就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你這個東西!"面帶怒色的軍官見狀,一腳踢向了老人的腹部.
“夠了,格林.”身披斗篷的男人喝道.此時老人似乎已經失去意識了.
“嘁.”那個戴著帽子的男人似乎就是叫格林,"只是斷掉一兩根骨頭而已,又不會要了這那麼硬朗的老東西的命,再加上這個東西啊...”憤怒的他似乎注意到了那塊黑色的石板上,正是伸出手想把它搶過來.
“逃掉的那個你去處理掉.和他接觸過的人也是…費安娜大人不想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這個撲克臉男人在格林觸碰到石板前便已經將它收回腰間的皮囊.
“你這個混球,就打算這樣回去邀功嗎!”格林站到男人的面前打算攔下了他.
“你不要忘了這位老先生.他可是一個人殲滅了你將近一半的部隊,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可能現在也和那堆焦屍差不多了吧.”男人背起老人,臉上依然是那張撲克臉,背過身,和那些灰袍人一同消失在森林的黑暗之中...
留在原地咬牙切齒的格林,狠狠地把手套往地上摔去."可惡!為什麼一定要聽這個男人的話啊...”
[難道就要止步在這裡嗎,不可以,就連這點東西...就連自己的老師都不能守住的話…]他咬緊牙,用剩下的手企圖抓住斜坡上生長的植物,好讓自己停下來.但身體虛弱的少年始終是不敵重力,任由自己的身體滑落.最終他跌在了什麼質軟的東西之上.
“這是什麼…”
“好像是個人.”
“為什麼會從山上掉下來…”
一群身披白灰色披風的像是行商者的人們為這個從山中跌落的少年所震驚.
“巴貝姆…老…師…”少年的視線已經變得模糊,以低微的聲音呼喚著他的導師,朦朧視界之中出現一個戴著兜帽的少女.她似乎在叫喚著什麼…但少年的眼簾就像是不聽使喚一般,越來越重…最終,他合上了雙眼,就連身體的感官都褪盡了似的…
微風就如同母親的手一般,輕撫著少年的臉龐,到底是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呢.躺著的少年慢慢地睜開了雙眼.他所看到的並不是那熟悉的夜空.而是一片灰色的天空.似乎還在下著細雨的樣子.
“我這是…死掉了嗎…”少年慢慢地坐起身.
"原來死掉的世界...會是這個樣子的.老師...之前的猜想全部都錯了啊.哈哈.."來到這種地方的他無奈地笑了笑.
打量下四周,少年才發現自己躺著的並不是[地面],而是[水面].像是鏡面一樣反射著天空那不安的顏色.落下的雨絲在水面產生小小的漣漪.在這個被霧氣所籠罩的空間內,根本沒辦法可以看到邊緣.
“真是讓人不舒服...”來到了這種陌生而又神秘的地方的少年多少有點無所適從,入世不深的他,更是感到了無助彷徨.
[是啊...只能站在一旁,看著一切的破滅.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就連自己身邊的東西都不能拯救…]孤身一人的少年抱著腿坐在[水面]上,在心中暗暗地責備著自己.
“沒錯.就和十四年前一模一樣…只能看著.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越是想著,少年陷得就越深.忍不住的淚水滴落在他的眼鏡上.
“你是這樣想的嗎?”一個陌生的女聲傳入少年的耳中.倒不如說,這個聲音就像是在少年的腦中所發出的一樣.能夠直接深入他的靈魂深處...
“誰…誰在說話”少年猛地站起,環顧四周.四周依然是被濃霧所包圍,再加上被淚水沾濕的鏡片,少年的視野可謂是一片朦朧.
“從現在開始,你有重新審視自己的必要.到底你是真的那樣的無能嗎,還是說,你不敢去踏出那一步…”正當少年四處環顧之時,那個聲音再一次地響起,只不過這次似乎是從少年的前方傳來.
少年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朦朧的視線只是看到了一個背身走入濃霧里的人形輪廓."等等!你是誰!告訴我!"在這絕望之中感到一絲轉機的少年向著人形跑去.
但從他邁出第一步開始,身體就開始下沉."不要走!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好!"少年所作出的一切掙扎只是徒勞,[水面]就像是泥沼一般,死死地吸著他,直至少年完全沉入水中.
“你要做的事前還有很多...只不過現在,你只要回到你短暫的休息中去就好...”不熟水性的少年即使沉入水中還是在奮力地掙扎著,但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上浮,只能任由自己越沉越深.直至他再也沒有氣力去作出掙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