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与The Night Watch相互关联

最近一个月以来,文诺一直不肯摘下自己的帽子。不仅在外如此,就算回到了宿舍,她也绝不会把自己头上戴的兜帽摘去。同宿舍的女孩们虽然感到奇怪,但文诺一向性格孤僻行为怪异,她们因此没把这个当回事。

她们就读的学校在每月的周一都会举行升旗仪式。升旗时规矩不多,立正站好,升旗时脱帽,仅此而已,相当平常的规矩。

过去的一年里,文诺每次升旗都会去,而且会站在前面的位置。可是,最近的一次她却不在。被问及为什么不去时,她的回答相当简单:懒得再去了,而且以后说不定也不会再去。

“莫不是堕落了?”

很快,这样的猜测开始出现。如果文诺本身学习不是很好的话,这样的猜测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他们猜想着文诺——课全勤,成绩名列前茅的文诺——缺席的理由,说法从一开始的“自己不想学了”“和家人有矛盾,以此示威”一直进化发展到了“专注于在外的肮脏事宜,荒废学业”,总之是越传越坏。文诺虽然平常不会说些什么,但在她旁边宿舍的陆凛半夜起来上厕所时曾亲耳听到躲在某扇门后面哭。

“我感觉她情况不大好。搞不好是家里出事了。”

陆凛如是说道。陈凉坐在她对面,用左手捂住嘴,手肘支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一直都挺好的女生不可能一瞬间变成那个样子。”陆凛趴在桌子上,将下巴抵在上面,抬头看着陈凉。“我想,那个帽子可能是什么人的遗物之类的。”

“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她不是一直不肯摘帽子吗?我的想法是这样:那帽子属于一个对她而言特别重要的人,现在那个人走了,她心里相当难过,所以就一直戴着,不肯摘。因为心情不好,她平时的学习也受到了影响,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嗯,挺有意思,你的猜想。”陈凉点了点头,但看起来对陆凛的推测满不在乎。陆凛稍微有点生气。

“这可一点意思都没有。”她说,“这要是真的,那可是百分之百的悲剧。”

“放心,你猜的肯定错了。不是那种悲剧。”陈凉说。

“你怎么知道?”

“别问我,去问她。问了就知道到底怎么了。”

“算了吧。”陆凛低下头,“我和她基本没说过话。要真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贸然问起肯定会伤到她的。”

“不去算了。我自己去问。”

说着,陈凉站起身来,把陆凛喝空的奶茶杯连带自己的空矿泉水瓶一并丢进了垃圾桶。陆凛望着他。

“现在可上着课呢,你知道她在哪个教室吗?”

“学校总共就这么大,挨个找就是了!”

“傻子,站那儿!”

“干啥?”陈凉不耐烦地扭过头。

“10号楼301,她现在的教室。”

“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高中同学和她同班。”

“人际关系的力量啊。”

陈凉立刻出发前往10号楼。才刚到门口,他就看见了文诺的身影。她从楼里跑出,头上依然戴着兜帽,步伐稍微有点不稳。10号楼的两侧都有路,陈凉是从南边走过来的,她则一路往北边跑去,等到陈凉意识到那人就是文诺时,她已经跑远了。学校的最北边就是正门。说不定她要跑出去,陈凉想。他立刻追了上去。

离开校门后,文诺钻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中。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在那里,无声地哭泣起来。陈凉站在距离她五米的位置,双手插兜,用难以形容的遗憾表情看着她。

“可以把帽子摘下来了。”他说。

察觉到有人之后,文诺下意识转过头,想要确认说话的是谁。然后,她愣在了那里。

“是你……”

“实在对不起,当时来的太晚了。不然的话,你也不至于变成这样。”陈凉走向她,“把帽子摘了吧。总戴着不好的。听力也会受到影响。”

文诺点点头,将兜帽摘下,小心地放在了背后。她隐藏了一个多月的秘密终于在此时完全揭晓——在她的头顶两侧,多长出了两只与头发同色的耳朵。那并不是正常的人类耳朵,而是直立着的兽耳——准确来说,那是犬科动物的耳朵,类似于狼或者狐狸。

“如果早来一会,那家伙也不至于传染你。”陈凉摇着头,为自己的过失后悔不已。

他的确证明了自己的猜想。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