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被这样吃掉吧。

当我还是小鬼的时候,母亲曾对我说过:[听好了,这世界上不存在圣诞老人,亦不存在魔法,更不会有魔王!男孩子就应该去追逐宇宙人和深海物种。]

这句话十分理所当然地寄存在我那如蛞蝓般蠢蠢蠕动的幼年期大脑。说是小鬼的纯洁性也好,对未到逆反期的我来说母亲的话不就是圣喻本身么?然后如你所能预见的那样。对于脑海里有这种“闭关锁国”思想的我,在同龄人中的不受欢迎的程度几乎和饭桌上的西芹有的一拼了。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很享受独处,但人类毕竟是社会性生物嘛。对于不能愉快地融入集体的家伙,不是有“异类”这一合适的称呼方式吗?就算是心智都尚且稚嫩的小学生,也会理所当然的具备人类的本能。

即便被孤立,被无视,我也从来没有感到伤感或孤独。(虽然这句话有十分之一是骗你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多亏了这样我才能有空余时间花在动漫、游戏、小说上成为资深死宅。和他人在一起总是会不自觉的感到焦躁。人类还真是喧闹,总是不自觉得疲惫的散发着噪音,这种生物还是早点衰退了比较健全啊。

再次强忍着想要将喋喋不休的同桌刺杀分尸的心情,努力地将思绪拉回高考习题中。然而,噪音和骚动强行突破了临界值,毫不留情地击打着我的耳膜。思春期的少年少女还真是难对付,这不算宽敞的教室究竟压抑着多少立方米的荷尔蒙。环视四周才深深明白了自己处于怎样的绝望之中——包括学霸在内的几乎全部学生都加入了名为大讨论的活动。老师不在的晚自习加上即将到来的假期,也难怪变成了争夺自由民主的法国大革命。

话说回来,那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寂啊。已经进入高中两年了,就算是如此扭曲的我也都开始装作健全的高中生维持着袋装薯片般脆弱的人际关系。但那孩子从入学开始就仅仅只维持着必要的言语交流。总是在在快要上课时赶到座位,专心致志地听课记笔记(至少看上去是这样)。不仅课间只会趴在桌上睡觉,放学也是早早地一个人脱离教室....这么拼命地维持着贫乏的社交还真是让人佩服。但光是上面的做法还不足以让我如此倾佩,我所熟悉的她应该还会遇到更多更多的困难。

就算用[生人勿近]的冷空气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也掩盖不了她突出的容貌。没错,陈安寒以现代人普遍的审美来说确实可以称为[漂亮]了。虽然不是一眼就会被深深迷住的类型,但是不久就会逐渐被清纯的容颜所吸引。再多花时间观察会发现虽然脸上一直面无表情但五官生得很精致,素雅的装扮和恰到好处的黑发配上略显幽怨的眼神,是会让人激起保护欲的存在。

因为生来具有如此出众的外表,追求者之多也是可以想象。但至今为止一个告白成功的人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带刺的蔷薇嘛。虽然具体情况很难从仅有着高人一等的自尊心的当事人那里听说,但似乎不是被直接拒绝就是被以玩笑般的话语婉拒。

独立到极点说不定也挺轻松的啊...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在盯着那边发呆,不自然地将头扭回自己的习题集前,暗暗祈祷没人注意到自己的丑相。于是在半小时的学习混着心里斗争中,宣告者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了。

虽然每晚都很喧闹,但今晚倒是特别的刺耳。

快步从教室走出,比谁都要早的走出校门,想尽快地从同班同学的视角中消失。

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周围女生们的冷嘲热讽,和着夜里微寒的秋风,想要尽快驱除无止尽的睡意。花了五分钟来到距离学校第二近的公交站,因为坐着有睡过头的可能性,有过一次被骂经历的我从那以后都只站乘。望着让人眼花缭乱的霓虹灯,一边回忆着工作的注意事项,一边妄想着平静的未来。能够考上大学就好了,一定会选择离家远远的省份度过一生,想要逃离那个人的魔掌的话,这是必须手段。那个男人的形象又在脑中浮现出来了,为了工作时挤出笑容,努力地将有关那个人的记忆全部封存。

公车到站,熟练地拐进小巷,敲了敲后门。[李姐,是我,洛可。]

房门打开,一股酒味扑面而来。虽说早已习惯,但为了不露出厌恶的神色还是练习了一段时间。没办法,这也是工作。要习惯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失礼地迎合老板娘的虚伪的关怀,一面微笑一面警戒着想要占便宜的客人们,将防身武器藏得尽可能的隐秘且易取.......明明只是陪酒的工作,细心研究的话还有这么多的注意事项,社会还真是复杂到让人想放弃。

[等你很久了,快进来换装吧。客人们都等的不耐烦了,就不能早点来么?]

[抱歉,但是学校那边......]进入换衣室,一边更换制服一边回应着。

[我知道你白天上课晚上工作也挺累的。就不能放弃学业,一心干这行么?客人们都点名要你作陪,以你的容貌,一直做下去也不愁生计啊。]

晚自习结束后,一如既往地回到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