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结束了。”

拉普兰德:“是啊,结束了。”

原本厮杀的二人突然配合的停手,随之而来的,是某人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

尼采:“啊……老了老了,真是可惜啊。不打啦,不打啦。”

开玩笑似的终止了战斗,尼采随便的把剑丢到地上,自顾自地坐下了,丝毫不担心拉普兰德趁机杀死他。

拉普兰德:“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吧?”

“不放弃能怎样呢?不要说继续战斗了,我现在可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啊。”尼采叹了一口气,自嘲了一下:“果然还是老了啊……”

拉普兰德:“你身上有伤?”

虽然很轻,但却非常明显,刚刚在交锋的时候,确实有一声心脏异常跳动的声音。

尼采:“啊,很久以前留下的祸根,本来还想着这次任务结束后就不再进行对外活动,看来是不可能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以后就和她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简单的等待一人死去,再简单的自尽。但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拉普兰德:“什么时候受的伤?”

拉普兰德不能理解,明知自己已经不适合战斗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站在战场上。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强大的女儿,自己却依然这么拼命。

尼采:“很久以前了吧,那是我最后一次全力以赴了,今天这次的战斗也算是放手一搏了。”

“所谓的斩断因缘吗?”拉普兰德说。

“呵,真是敏感啊,拉普兰德。我应该说过吧?我杀过很多人,也屠过很多家族,是个不值得可怜的垃圾。”

“嗯。”

不需要知道理由,如果就像他之前说的,过去作为雇佣兵杀人的话,那本就不值得原谅,甚至某种含义上讲,将他杀死甚至可能算是善事一件。

但还是很奇怪,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尼采会进行那样的活动,虽然无法看透尼采,但不需要了解太多,仅凭前天跟他的相处就足以判断他不是滥杀无辜的家伙,但为什么……

尼采:“怎么说呢,就是有一天看开了。为什么要这样生活呢?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呢?然后我就杀死了所有认识我的人。开始了流浪的生活。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着存在的意义。”

疯狂的决定,在这样的决定下又有多少无辜的人牺牲,又会产生多少失去家人的可怜虫。这样普通陈述着,不断地贬低自己,就跟特意削弱自己的负罪感一样。

“……”拉普兰德无言地看着尼采。

尼采:“很奇怪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但又无可奈何。”

“……,砰咚、噗——”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还是想说几句话。就在要开口时,拉普兰德感觉心脏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鲜血从咽喉涌出。

“看来杂乱的源石能对你的伤害还是很大啊……”回头看向身后的拉普兰德,尼采感叹了一下,毕竟自己就是因为源石能的反噬才会有现在的下场。看到拉普兰德痛苦的表情,自然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情绪。

此时的尼采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写在了脸上,忧伤,感慨,同情,复杂多样。

“咳咳……”被自己的淤血呛到,拉普兰德剧烈的咳嗽起来。

尼采:“矿石病抑制剂的运输队伍。”

“嗯?”抹掉嘴角的血迹,拉普兰德看向尼采。

“第五街道与第六街道之间的小巷里有一个暗道,那条暗道直接通往卢森市外。看现在的时间,他们应该是在卢森博物馆的地底吧。”仿佛是在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尼采给了拉普兰德一条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情报。

拉普兰德:“为什么要告诉我?”

即使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我们依旧是敌人吧?这不会因为某一方的失败而改变。即使成王败寇已经成为现实,也依旧不会改变互为敌人的事实。帮助自己的敌人,无论怎么说都是愚蠢的,又或者说这只是他在最后设下的陷阱?只要自己去那里,就会被埋伏在那里的整合运动解决掉?

尼采:“我说过吧,我们完全可以成为朋友,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快去吧,再不去的话他们就要离开了。”

不知道拉普兰德在想什么,也不去思考她会想些什么,只是单纯的,不考虑任何利益纠葛的,说着发自内心的话语。

“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拉普兰德懵了,拉普兰德笑了,就像是大脑再次被源石能占据一样,疯子般的狂笑。

随后,反人类的瞬间冷静了下来:“谢谢你,尼采大叔。”

果然你真的很奇怪啊,大叔,完全无法用对常人的眼光看待你。应该说你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或者看穿了人生,还是两者都是。

但不管怎么说,我确实是错怪你了,大叔。就像错怪了你的女儿一样,可能你们两个,在经历了各种我无法想象的事情后,变得纯粹了吧。

“再见了,大叔。”

“嗯。”拉普兰德离开了,向着尼采挥了挥手,做最后的道别。

看着远去的拉普兰德,尼采叹了口气,视线转向灰茫茫的天空,大雪落在他的身上,渐渐铺了一层,而尼采也懒得将它们抖落。

“我也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啊,抱歉啊,爸爸无法遵守约定了,爸爸就先走一步了……抱歉,抱歉……”在心里对重要的人道出一万句道歉,尼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过往的一切开始在脑海里不断掠过……

另一边,银灰的战斗也已经结束。

金银的神剑发出审判的一击,将面前的邪恶全部肃清……

“所以,结束了吗……果然很强啊……”看着面前的景象,普罗旺斯简直不敢想象。

即使是她拼尽全力也只是能给她造成些皮外伤,而银灰刚刚那一击却几近将她劈成两瓣。

银灰收起了手中的银剑:“嗯,结束了,无论怎样都没有复活的可能性了。倒不如说现在的她即使活着也是在不断承受着源石能的反噬吧。毕竟源石能就是那样的东西,在平常帮助自己的同时,又会在危难时期给予致命一击。”

德克萨斯看着躺在地上的尼采,眼里露出着怜悯。她知道,无论她是有多么的想杀死她和银灰,但自始至终,对普罗旺斯都是半分伤害的意思都没有,无论普罗旺斯对其如何,无论形势有多危机,她都一直遵循着自己的准则,不攻击,甚至是保护着普罗旺斯……

是什么让她如此的执着,德克萨斯不知道,但这完全可以得到她的尊重,这个自称尼采的敌人,是与其他整合运动不同,甚至是格格不入的存在,不仅仅是在实力上,更是在精神上。

但无论怎么说,战斗也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整合运动对她们来说都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混混。

没有了战斗的气流,雪花静静地飘落,无人打扰,肆意飘舞着。

“好漂亮……”忍受着源石能反噬的痛苦,尼采哭着。

身体渐渐失去力气,痛苦慢慢减轻了,但为什么眼皮却越来越重了?

不过雪花还是好美啊,就像父亲一样……像父亲一样……

我又要死了吗?为什么在天堂也会死去呢?在天堂死去回到哪里呢?妈妈没有说过……

妈妈……妈妈……如果再次回到人间,会再见到妈妈吗……会再遇到爸爸吗……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了起来,尼采睡了,进入无休止的梦境,一个不会有任何痛苦,任何悲伤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