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

活在孤独中的少年

001

我是怎么的存在?

纳西没有感情!

纳西只是个空壳!

不会笑,不会哭,没有同情心,也不会愤怒!

这是马戏团,我曾经容身的地方,周围人对我的评价。

明明只要求我乖乖的待在野兽的嘴里等待表演结束。

明明没有要求我笑,没有要求我哭。而且同情心是什么?愤怒又是怎样的感觉?

不想被抛弃,为什么不想?不知道。

我试图模仿别人笑,哭,同情,愤怒。好难,做出动作好难,判断时机好难,比在空中竹竿上跳舞还要难。

……

五岁的我,身上溅满了鲜血。

袭击马戏团的魔兽们吞食着我所认识的人,曾经活着的人。

不想死,为什不想死?不知道。

会死,应该吧!

为什么不跑?为什么要跑?

迷茫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什么?

被救,被吃掉,还是……

不知道。

直到它们离去,没有一只注意我,没有一只愿意多看我,哪怕一眼,仿佛,我只是路边无机质的石头。

002

纳西,不可以那么笑哦!不想笑可以不笑哦!

纳西,不可以装哭啊!不如说不哭才是男子汉!

纳西,……

用了四年,爷爷奶奶教会了我什么是情感。更重要的是,我学会了帮助他人。

但我有时会很困惑,为什么要帮助别人?别人并不是总喜欢帮助别人。帮助别人不也是为了得到帮助吗?私意的交换?

爷爷说,正因为各人的自私,不求回报的给予他人帮助,才会显得更有意义。

那时,我不是很明白祖父话语中的含义。至今也是。

奶奶说,安慰伤心的人,帮助有困难的人,希望别人和自己一样安心快乐,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当下不明白的话,就先去做着吧。那是美好的事。

啊,我的本质是什么呢?

服从命令的玩偶?

我的一生都在执行别人的命令。

你要听话。

你要行善。

你要……

我需要命令。

将两位老人温柔的话语私自作为命令的我,有资格待在这里吗?

我想成为玩偶,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思考,我害怕思考。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一但思考,我就不在是我。

于是,我放弃思考,我作为纳西,作为两老的孙子,作为一名普通的孩子。

003

“你想活下去吗?”

猩红的双眼冷漠而哀伤。哀伤?为什么?杀人的恶鬼!

“你想活下去吗?”

被限制的我丝毫无法动弹。他杀了爷爷,他杀了奶奶,我要杀了他。啊啊,这是愤怒!这一定是愤怒。但是愤怒也不能使我冲破那强大的限制。

“你想活下去吗?”

重复的发问,就像在迫切的希望着什么。你希望着什么呢?

“我要杀了你!”

我不想死,为什么不想死?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不想死。

“杀了我吗?小子,说实话我钟意你,你的体质,你的血,你未来的可能性。”他突然就笑了,不是嘲笑,不是轻视。而是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纳西,活下去,找到我,杀掉我!这是命令!这是请求!这是你的使命!这是你的复仇!”

仿佛笑够了,兴味,期待。真是恶心。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以血族第一王爵,德梳流尔什之名与你定下契约。”

“血之意志的封印,会暂时影响你的部分记忆,但不用担心。你一定能成功的……因为你是法尔娜之子,所以一定会……”

004

那是一个奇怪的女人,真的很奇怪。

虽然很漂亮,但真的很奇怪。

虽然很温柔,但真的很奇怪。

思维,存在,行为,全部很奇怪。

那双眼睛,高贵,锐利,懒惰,神秘,虚妄,缥缈。

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氛围,令人畏惧,令人讨厌,就像我一样。

我说不出,我们本质相同,这种狂妄的话。

如果说我是一个被命令提线的木偶,那她一定是为命运编织命令之人。

在看着这个世界,在虚无的某处孤独凝视着,嘲讽着。

005

那样的人,想要帮助我。她想要帮助我。不,那是我存在的意义。我不需要帮助,缺乏与人联系的我,缺乏命令来源的我,走向的只有灭亡。

我知道的,就算我多么的,多么的希望找到仇人,完成我最后应该做的事。我知道的,我不可能完成。

那个怪物很强,就算是实力无法揣测的她,也未必有资格一战的存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但我确信着。也知道那是事实。

所以,就这样让我终结吧,这是没办法的事呢!至少留给我这种逃避吧!

求你,温柔的阿尔娜丝,不要管我。

对不起,我不该在最后的最后还牵扯到你。

我想死。我应该接受结束。不给别人添麻烦的结束。

我不想死,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想死。

006

金色的荣光,太阳般耀眼。威严,端庄的神情宛如在举行庄严的仪式。

此时的阿尔娜丝,狂放,奔涌,坚毅,美丽。

揭去缥缈的她,存在是如此强烈。

这个人果然是编织命运的存在!

但那温暖金色的光芒之下,真的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你无权拒绝!”

我不想死,我不知道为什么?

“活下去!你无权拒绝!”

我不想死,因为我现在不能死,为什么?

活下去!

祖父母的命令?

德梳流尔什的命令?

阿尔娜丝的命令?

是,不是,不全是。

还有谁?是谁?不知道……

我害怕思考,仿佛一旦思考,我不再是我。

所以,感谢吧!

感谢这个愿意代替自己思考,给自己命令,有点忤逆常识,却温柔的女王。

所以,够了!

只要继续着自己遵行命令的生存方式,不就够了吗?

“我王,遵从您的命令!”

也许。

不求回报的帮助只是为了迎接更加美丽的邂逅!

我无从判断与金色女王的相遇是否美丽,但此刻,我想要遵从那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