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狼part.11

嘲笑声与喊骂声不断,拉普紧紧地握住剑柄,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们。“哦?眼神还挺像样的嘛,不过,小女孩儿,这儿可没什么好玩的,快出去把比鲁斯叫进来!老子可受够了!”

“诶~好玩的不就在眼前嘛!说不定是比鲁斯那家伙让咱们上路之前好好玩玩哪!”发声的那个人直勾勾地看着拉普,投来下流的目光。

“哈哈哈哈哈!”

恶心低俗的话语与高声哄笑撞击在拉普耳畔,与内心强烈的敌意勾兑调和成炽烈燃烧的怒火。

“闭嘴!”

拉普这一声吼,倒是有些吓到了那三人,不过,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他们看来,这声吼是最无力的抵抗。

“哟,嫌我们话难听了?那就用你手上的玩具来让我闭嘴啊!老子早**受够了!”

“等等,头儿,她......”旁边一个人眯起了眼睛,“她,好像是那个卫队长的女儿!”

“你说芬尔?那家伙不是死透了嘛,跟着他老婆一起。这么说来,面前站着的这个不是个没人要的种嘛!一条组织捡来的流浪狗!”“哈哈哈哈......”

拉普怔住了,她再次触及了那个雨夜,那个她永远忘不了,却不想去再去触碰的雨夜。一幕幕如跑马灯在眼前闪过,心底里是愤怒与悲伤在翻覆。

当话语成为了吐向自己的利箭,成为了扑向引线的火星时,他们都得付出代价。

在这群人畅享口舌之快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股黑雾附着在了拉普右手的剑上,而且,那黑雾一改平时的虚无状态,现在正如一滩被煮沸的浓沼,伸出爪牙在剑刃上起舞。

拉普不带思索,操动血液内流淌的暖流,大力使出斜劈,将剑上凝聚的黑色物质甩了出去,最后的一丝黑色物质脱离剑刃后,整体形成一个漂亮的月牙状,弹道不仅没有偏移,还在以飞快的速度向其中一人飞去。

“唰——”

“嘭!”

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统一且一致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原本坐在那头目身旁的一个人,此刻却连带着椅子倒了下去,一道切口从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腹,若不是靠那剩下的少得可怜的部分连着,恐怕他现在已经变成两半了。

这也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闭嘴”。

拉普低头看了看握着剑的手,若有所思一般,这种感觉值得她品味。

还是跨出了这一步,它总会来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啊......啊啊啊啊!怪物!感染者!”

“别吵!”嘹亮的一声吼,镇住了那慌乱中的人,发声的人正是那坐在正中间的老大,他的脸上虽爬满汗珠,但表情却依然镇定。

“这......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吗?难道要在这里继续受折磨?那我宁可在这儿就死了!”

说完后,他又往自己的右侧瞥了瞥,再次承受了那恐怖景象带来的冲击。

“要死你去死!”他的腿如筛糠一般,大力挣扎,连同绑缚自己的椅子一起摔倒在地,然后像条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地挪到拉普的身边。

“饶......饶命!饶命啊小姐!话......话都是他们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您就当放……放过条狗一样,放了我吧......啊,啊……”这副丑态,让拉普又想吐又想笑。

是,他是什么都没说,可刚才,笑得最大声的永远是他。

“哈哈哈哈哈哈!”

拉普突然笑出声来,声音里带着的不是常规的喜悦,相反,甚至有些悲怮,连眼角都挤出了泪。

她蹲下身,直视着那条“虫子”,眼角还带着笑意和泪花。

“都说,狗不会看脸色,摆出谦卑温驯的态度,只是想减少惩罚。”拉普操纵着跳跃的声调,手腕翻动,持剑朝下,“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咿!”逃跑代替摇尾乞怜占据了他的想法,他转个方向,全身以最大幅度扭动着。

可还是太晚了。

不加任何犹豫,拉普走过去,踩住身下之物,手中的剑直直地从他背后插进了心口,持续深入,直至剑尖抵住了硬物,再也无法前进。

地上那人没了声息,他的脸贴在地上,无法得知会是什么表情。“呵——呵——”,拉普左手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空闲出的左手也扶上了剑柄,这并非无谓之举。

拉普需要左手来抑制自己右手和剑身的颤抖。

稳定下来的右手终于得以执行拔剑的指令,拉普重新将两把剑握在手中,走向了目标,右边滴落的红色液体勾勒出一条直指唯一幸存者的线条。

“终于轮到我了吗?”那个“头儿”咽下一口痰,“来吧!不过看你捅一下就怕成那样,还是用你那法术结果我吧!”

“不…很显然你不是很怕死,”拉普看着他,轻轻吐出话语,“所以,你会享受一些特殊服务。”

正当他疑惑是怎样的“特殊服务”时,拉普却已然抬起右臂站立在他的面前,手中的剑上缠绕着像在燃烧着的黑色物质,剑尖已经瞄准了他。“头儿”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自己最后时刻的到来。“噗嗤——”“!”剑已插入他的身体,到来的不是终结,而是极其强烈的痛苦。“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这份痛苦,犹如直接对痛觉神经动刀,玄乎一点的话,就像是在灵魂上刻下伤痕。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拉普抓着剑,一言不发,剑上那黑色物质如岩浆浊流一般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就连他的血液,也输在了与这浊流的对抗中,失去了喷薄而出的权利。

“咕!啊啊啊啊!”他感到自己的精神仿佛被扯进了痛楚的国度,有数十把剑在反复进出他的体内,耳边是不绝的尖叫,炼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绝望,痛苦,愤怒,悲哀。情绪化作实体,死死钉在他的身上,将他拖进幽暗的深渊……

“……”“不行了啊……”拉普微微摇头,举起手中的剑。

椅子上的他,此刻目光呆滞,脖子以夸张的幅度悬挂着无力的脑袋,口水自嘴角延伸至腿上。风中残烛。

拉普闭上眼睛,随即挥下了右手。

……

“吱呀——”拉普推开房门,回到了等候室。

“啊,有些慢呢,拉普小姐,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比鲁斯问道,而维泽也紧张地打量着她。

“没事,不过是适应了一下,”拉普走到两人身旁,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适应之后是什么感觉呢?”比鲁斯推了推眼镜,镜面上的反光闪了两闪。

“必须要我描述吗?”“您随意,我只是好奇。”

“真要说的话,”拉普一只食指点着太阳穴,尾巴摆来摆去,“不过是执行了武器的使命而已吧,拿起武器,就意味着要去剥夺他人的生命不是吗?”

维泽感到有些震惊,这话可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该说出来的,虽然拉普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就是了。

“很棒的回答,但您就没什么主观情绪在吗?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枪杀你母亲的一份子哦。”维泽猛地回头看着比鲁斯,这违背了他们刚刚才定下的约定。而比鲁斯却看上去兴致冲冲。

“…这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不过现在我更觉得他们死有余辜了。”

维泽注意到,提到亲人时,拉普眼神中的悲哀少了一些,多出来的是沸腾的愤怒。他打了个寒战,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该死…吗,很好,那么今天也没什么事可以劳烦您了,可以回去休息了。”比鲁斯站起身来弯腰行礼。

“喔……”拉普不再奉陪,打开等候室的门走了。

屋内只剩下维泽和比鲁斯。

“拉普小姐……不会迷路吧?”

“她熟悉着呢。”

“那现在可以了吧?”“随便你。”

比鲁斯呵呵一笑,掏出烟来,递给维泽:“喏?”

维泽无言接过,拿出自己的火机将烟点燃。

“我可还记得你之前是怎么说的,‘啊~我可没听过她跟我抱怨……’”

“差不多行了…”维泽看着面前笑得像个孩子的比鲁斯道。

“哈哈…看情况,你,还没跟她说吧。”

“现在说没什么好处,将来也许她会知道,也许就此掩藏,但我唯独不想亲自告诉他。”

“我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比鲁斯吐出一口烟,“日子也快到了,其他人准备的如何?”

“他们问题不大,不过——

——结局想必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