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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乌云的天空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和狂风蹂躏着这一望无际的茂密雨林,而即便是这残忍且暴虐的自然,在决意要打倒彼此的两位战士眼里,区区天气根本不值一提。

一切都是虚构出来的幻觉。

李多么希望这句话是对的,“一切”都是假的该有多好,这样一来,无论是失去鸾的痛苦,还是必须面对战友琉克的当下,都只是一场幻梦,只需苏醒便能一切照旧。

【布里艾瑞尔斯JunglesniperMode(丛林狙击手)】,李和鸾共同研发的最后一套装甲,在琉克的指导下,为中远距离的火力轰炸和定点狙击而生的究极火力。因为有琉克的介入,【丛林狙击手】的外形也和其他装甲大不相同,带有迷彩的绿色厚重装甲从头到脚地保护着【布里艾瑞尔斯CM】的每一个地方,就连标志性的双眼头部也因带上了专用的高精度侦测器而变成了所谓的“墨镜脸”。

武装方面,除了【布里艾瑞尔斯CM】自带的光束军刀外再无其他近战武装,相反,包括长距离轰击炮、高能光束加特林以及六联装导弹在内的各式武器都以“彻底摧毁目标”这一目的而成为了【布里艾瑞尔斯JM】火力网的一部分。

不过这一回,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武装通通无用,李所选用并迟迟没有开火的武器为【布里艾瑞尔斯JM】的主武器:高能光束狙击步枪。

这是因为对手只有琉克所驾驶的【柯托斯】一机,而他同样也躲藏于这雨林里的某处,等待着一枪毙掉【布里艾瑞尔斯JM】。

这里原本是通往【赛罗普斯】所在的【超·数据领域】的最终检测区域,如今为了阻击试图夺回【赛罗普斯】的李,被【邪神】所操控而驻守于此的琉克将其改造成了专用领域,击退了好几次维斯登集团组织起来的攻势。

由于双方已经蹲守在原地超过三个小时,身心耐力逐渐下滑的李意识变得有些游离,俗称“开小差”,而且与现实世界不同,【数据领域】里的双方都可以直接通过“领域线路”进行即时通话,虽然因为“敌我判定”被更改而导致李的声音无法直接在琉克脑中响起,但他仍可以直接在整个领域发出声音。

“告诉我,【源代码】是什么?为什么命会为了抢那东西来追杀我?”

“我没有回答将死之人的必要,浪费时间。”琉克的声音还是那样冰冷,与被操控前的他并没有什么区别,以至于李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被操控了。

“盲目的自信只会导致失败,这是你教过我的话。”

和能够成为众人靠山的命不同,琉克从入队的那天起就与众人显得格格不入,他总是保持着警戒状态,平日里沉默寡言,一头白发底下的碧绿色眼睛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思想,从脖子延伸至整个躯干的黑色纹身亦是他在黑历史时期所留下的印记。

“相信强盗的话,活该你输。”

“……强盗?”

“呵呵,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原本是个强盗,只不过被‘启明星队’打败才顺势加入集团,就连‘琉克’这个名字也不过是我的假名哦。”

“你……”第一次听到这段过去的李震惊了。

“说起来,这【阿科赛斯小队】里尽是怪胎,没能善终的虚拟电子生命体,只知道杀戮的军人,无耻的强盗,还有……天真的队长……”

李知道琉克这是在挑衅自己,目的就是要迫使自己冲动开枪后暴露位置,所以他克制住了心中的冲动,继续尝试同琉克交流。

“但你已经变了,真正的你已经……”

“真正的我?”琉克打断了李,仿佛就像要把过去沉默时没能说出的话一股脑地倾倒出来,“什么叫‘真正的我’,‘真正的你’又是谁?尽是些无聊的哲学讨论,所谓活着……不过就是掠夺他人资源,空气你多吸一口别人就少吸一口,食物你多吃一份,另一个人就得少吃一份,世界的法则……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冷酷。”

“就算这样……”

“收起那无聊的伪善吧,如果你不继续浪费我的时间,我倒不是不能稍微感谢下你,为你默哀个几秒。”

“这不是伪善!我是为了救你,救鸾而来的!”

“救……鸾?”琉克先是一愣,接着爆发出狂笑声,“哈哈哈哈哈——!!救她……哈哈哈哈……天真也该有个限度啊。”

“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嗯……某种意义上她是还没死,毕竟统合【赛罗普斯】也需要一段时间,但是那种状态……不……工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死不死的吧?愚蠢的少年爱上了虚构出来的数据,爱情?牵绊?这种东西在现实里连一点痕迹都不会有,把人生寄托在这种虚无的事情上,你这人还真是……”

“琉克——!!”

忍无可忍的李扣动扳机,耀眼的黄色光束在暴雨中蒸发出一道气浪的同时,另一道光束在低空划出一道笔直的紫线,直逼【布里艾瑞尔斯JM】,关键时刻,李操控【布里艾瑞尔斯JM】翻滚移动,但持续输出的紫色光束还是紧咬不放,顺着雨林倒下的方向不断横扫。

“唔——!!”屏幕一片耀白的李咬紧牙关,“【布里艾瑞尔斯JM】,你一定要……撑住啊——!!”

被光束吞没的【布里艾瑞尔斯JM】一动不动,身上的装甲被迅速熔解,好在此前李就因为考虑到被命中的可能性而卸除了所有炮弹,这才没有引起连锁爆炸。

光束炮击持续了整整十秒,等到琉克因过载警告而中止炮击后,【布里艾瑞尔斯JM】早已再次消失,地面上除了留下一个焦黑细长、边缘红烫的冒烟沟壑外,再无其他事物,很快大雨便又占据了这片被蒸发的区域,用冰冷浇灭热火,世界又一次归于寂静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