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守护众多英灵而导致败局的杏诗分化为两道光芒,分别是她本人以及跟她合为一体的光龙,而这两道光芒最终坠落在这座城市里一家名为【紫红玲】的餐馆,将其震得粉碎,躺在废墟中的二人早已遍体鳞伤,失去了意识。
接着伊奇博德缓缓从天而降,“不得不说,你们的确让我有些吃惊……”
落到废墟中的伊奇博德同样是背负着重伤,那被贯穿的身躯伤势之重,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轻易复原,不过在光龙已经昏迷的情况下,力场消失,他可以选择在此撤退回去疗伤。
可是比起逃跑,此时的伊奇博德显然更渴望对这两个令自己尝到痛楚的人类进行报复。只见他单手抓起尚有一口气的杏诗,仔细打量起她那被石砾和木屑刺得千疮百孔、鲜血直流的身体。
“不过你们错估了一件事……”伊奇博德抓紧位于杏诗腹部左侧一块最大的木头,用力将其插得更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杏诗的惨叫声回荡在这天地间。
“【邪神】既可以是你的力量,也能够是我的食粮!”伊奇博德张开嘴巴,开始从杏诗的七窍中吸取她体内的【邪神】之力。
惨叫中的杏诗眼耳口鼻均发出了恐怖的黑色光芒,源源不断的邪气从这七窍被吸入伊奇博德那宛如黑洞般的嘴中,他身上的伤势不仅开始迅速自愈,就连外貌体型也发生了变化——
不断变得高大的身躯各处长出龙鳞,四肢变得粗大,双手更是长到可以触及地面,背后长出的暗紫色凤尾犹如触手般不断蠕动,大大张开的龙翼遮天蔽日,甚至连头部也彻底变成了有着四只红色眼睛的龙首。
“哦哦哦哦哦哦哦——!!”完成了全新进化的伊奇博德仰天长啸,他的声音亦被极度扭曲,变成了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给我去死——!”伊奇博德将被吸收殆尽的杏诗随手丢向一旁燃烧着的废墟。
就在杏诗即将落入火海之际,发着淡淡白光的时空漩涡突然冒出将她传送离开,同时伊奇博德脚下的光龙也被以相同方式给接走。
“哼,白费功夫。”伊奇博德抬头看向前方,“反正待会你们都得死。”
在被烈焰熏得摇晃模糊的空气墙的另一侧,米蕊丝尔正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不断走来。
“【修正作战】第一阶段,验证【正义】之力的应用理论……”米蕊丝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着,“第二阶段,验证作战模式的可行性;最后是【修正作战】最终阶段……”
米蕊丝尔跨过火海,来到已经变成龙人怪兽的伊奇博德面前,她目不转睛地仰望着这只五米多高的黑色怪兽,眼中充满了怜悯、忧伤以及不舍。
“在英雄们以命相搏而收集的数据基础上,完成作战目标,夺回我们的【正义】与同伴。”
“你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只要一起去死就能团聚了。”伊奇博德傲慢地俯视着米蕊丝尔。
“我米蕊丝尔·维斯登在此宣誓——!”米蕊丝尔的眼神瞬间变得斗志十足,“将在这里打倒【邪神】,救回我们的朋友伊奇博德·歌斯特!”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伊奇博德冷笑道,“我用不着谁救,我就在这里,活得好好的,甚至多亏了刚才那场战斗,我得到了【暗裁】的力量,变得更强,现在就连维拉科查都要敬我三分了——!!”
与此同时,格温德琳仍被软禁在据点的会议室里,看守她的依旧只有赛昂一人,由于与外界处于隔离状态,格温德琳既无法离开也不能得知外界消息,对于战斗进行到什么状况一无所知,只能坐立不安地瞪着赛昂。
而赛昂之所以神情坚定,倒不是真因为他对这场战役有多大把握,而是她看着这样的格温德琳,脑海中浮现的是在战役开始前米蕊丝尔交代自己“特殊任务”时的画面。
开战前,米蕊丝尔特意单独找来赛昂。起初赛昂以为这是要安排自己在战役的某个阶段执行什么任务,没想到米蕊丝尔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这次【修正作战】,你不用上场。”
“……?”
看到赛昂那困惑的表情,米蕊丝尔接着说道,“你只有一个任务,保护格温德琳。”
“……!”赛昂恍然大悟,但他并不惊讶,反而艰难地抿紧嘴巴,因为他明白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
“我……很自私对吧?”米蕊丝尔自嘲地笑道,“明明别人都在奋战,我却让女儿远离战场。”
“但我觉得你没错。”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我……”米蕊丝尔鲜有地露出失落的表情,“是害怕了。”
“……”
“我可以背负一切,承担一切,就算是死都无所畏惧,因为那也是人生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英雄的终点,可是……格温德琳她不一样……”米蕊丝尔像是在对着赛昂以外的某人倾诉般,尽管是以热切的眼光注视着他,眼中却没有他的身影,“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不应该生活在这种时代,不应该因为我的无能而殒命,否则我对不起的不只是她,还有莱迪和那么多喜欢她的人。”
赛昂欲言又止,倒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他知道米蕊丝尔此刻倾诉心声的对象并非自己,因此安慰他的人也不该是自己,而是早已不在这里的某人或某群人。对于那些因这场战争而永远离开她的战友们,她始终怀着巨大的愧疚,一路走来,在生者面前坚强地挺起自信的胸膛,在死者面前却悲伤地低下愧疚的脸庞。
哪有什么“最强的人类”,哪有什么“救世主”,那些施加于米蕊丝尔头上的闪亮名堂,正是让她疲惫的来源。
“我向您保证。”赛昂半跪在米蕊丝尔面前,捂住心口郑重地低头承诺,“我定会在这场战斗中守护好格温德琳,不惜一切代价。”
如今赛昂能给米蕊丝尔,能对她说的,也只有这些了,而在他眼中、心中,起誓的对象也并非上司,而是一位渴望保护自己女儿的平凡母亲。
“谢谢你,赛昂。”
米蕊丝尔的答谢声与格温德琳的质问声渐渐融为一体,赛昂的思绪也从回忆转移到现实——
“所以说你到底还要关我多久?”
“服从安排,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必须服从命令才能保证作战顺利。”赛昂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要是妈妈安排错了怎么办?我跟你可是唯二能够使用‘太·极之力’的人啊,这么强的战力居然不派上场,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你是她的女儿,连你都不知道吗?”
“啊啊啊啊啊——!至少现在不知道!”格温德琳急得挠头。
赛昂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总之至少你给我出去打听下情况吧?我保证不离开这里行不行?”
“……”
格温德琳那殷切的视线和当时的米蕊丝尔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此刻格温德琳眼里映出的是赛昂。
“在这里等我。”赛昂终究没能敌过格温德琳的软磨硬泡,转身离去,不过真正催动的他的或许不是格温德琳的态度,而是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与格温德琳一样,他也在担心米蕊丝尔,担心这位母亲的安危。
而格温德琳,在赛昂离开后,眼神也立即变得犀利起来。
“口头协议就是废话~火灵,准备干活!”
“了解,大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