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尔霍夫的协助下,珐利总算抵达了光芒的前方。

“你有什么感觉吗?璃茉。”

为确保安全,珐利再次询问了后座上的璃茉,璃茉的眼神颇为好奇之余保有平常的纯真。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没,谢谢你,你没事就好。”

虽然嘴上应付了璃茉,但珐利此刻内心却不那么平静。

与之前进入高维空间不同,璃茉迟迟没有展现出与芙蕾或其他被结晶化受害者共鸣的迹象,这是否意味着这里不是“世界树”真正的所在?更甚者,这光芒的后方压根就不是什么“金苹果”,而是更加凶险的【异种兽】总部,是个陷阱?

“芙蕾……”珐利在心中呼唤着爱人的名字,这一刻他是孤独的,但又必须考虑到他人,璃茉的安危,受害者们的未来……

“我喜欢珐利哥哥。”璃茉突然开口说道,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还喜欢凯因哥哥,空姐姐,米蕊丝尔小姐,格温德琳姐姐,梅兹德勒小姐,但是……我还不满足,我还想认识芙蕾姐姐和更多人,想多见识见识这个世界。”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因为实现梦想是要付出代价的吧?”璃茉的笑脸透过屏幕映入珐利的眼中,“尽管那可能是很危险的事,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我不怕,我想前进,因为珐利哥哥就在我身边,我想实现这个梦想,你也是我实现梦想的机会。”

“璃茉……”珐利的内心感觉涌现出了一股熟悉的动力。

“还有格尔霍夫先生……虽然我们不太熟,但他也在为了帮珐利哥哥你而战斗吧?我们就这么停在这里不太好吧?”

“他也不全是在帮我啦……”

“但他也没有停下来啊。”璃茉的目光无比真诚,“大家都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珐利哥哥,我们更不能停下来吧?”

璃茉的一席话仿佛让珐利看到了那些奋斗的身影——无论是独自与大型【异种兽】们缠斗的【特拉希尔·天】,或是与【汉姆拉比X】奋战的【机械天使】,还有拼命守护着舰队与归途的格温德琳、凯因以及空等人。

正如璃茉所说,每个人都在奋斗。如果自己真的因为担忧而在此时此刻停了下来,那不仅仅是懦弱,更是一种背叛。

实现梦想需要付出代价,不能因为自己不愿承受这代价以及可能产生的后果而停滞。

终于明白这点的珐利下定决心,重新握紧了操作杆,“璃茉,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吧……”

“嗯——!”璃茉肯定地点了下头。

就这样,【奥丁】昂起头颅飞入光芒之中。

只不过这“穿越”时间比珐利想得还要短,几乎可以用“瞬间”来形容,【奥丁】越过光芒后便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空间外壁与之前的通道类似,而这偌大的空间中最吸睛的莫过于悬浮于中央处,散发着万丈金光的球体。直觉告诉珐利,那便是自己和格尔霍夫苦寻已久的“金苹果”。

就在珐利驱动【奥丁】飞向目标之际,璃茉突然大喊——“珐利别过来——!”

话音刚落,珐利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问,“金苹果”周围忽然释放出强烈波动,这震荡时空结构的冲击直接将【奥丁】压得动弹不得,就连装甲与骨架都发出了巨响,外装甲上纷纷出现了小裂缝。

而在这强大的崩坏中,全新的【异种兽】自“金苹果”周围生成,先是一张布满利齿的圆形嘴巴咬住“金苹果”本体,接着利用从它身上汲取到的力量,【异种兽】进一步成长进化为漆黑的肉团,这肉团上长满了不断转移视焦的眼球,后方则是扭曲黏滑的触手,下方的两条腿形似人腿,但就像溺水者一样不断挣扎着。

珐利的直觉再一次起了作用——这怪物就是最强的【异种兽】,也是所有【异种兽】的源头。

只是他依旧无法理解,【异种兽】究竟是什么?

那头【异种兽】并没有用触手或任何手段对动弹不得的【奥丁】发动攻击,而是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所有的眼球和触手也像那双腿一样不断挣扎,简直就像一个被不断折磨的可怜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璃茉的惨叫让珐利无比揪心,屏幕里的璃茉已经闭紧了双眼,双手紧紧抱住脑袋表情极其痛苦,这一反应简直和舱外的那怪物如出一辙。

“璃茉?芙蕾?你们到底怎么了?!”

“快……快走……”

珐利欲言又止,他虽然也不好受,但显然没有到璃茉那般夸张的境地,而且即便是想逃走,在【奥丁】无法动弹的情况下也实属无奈。

“你在做什么?”熟悉的声音传入珐利耳中,【希拉希尔·天】突破光芒也来到了这最终空间。

珐利注意到【特拉希尔·天】遍体鳞伤,受损极其严重,左手和双腿均已不见。

“你没有感觉到吗?”看着虽然重伤但能自由活动的【特拉希尔·天】,珐利很是意外。

“除了‘金苹果’近在眼前的喜悦,我什么感受都没有。”格尔霍夫冷笑,“看来你也到此为止了,‘金苹果’终究是我的。”

“别过去,那怪物……”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无能!”格尔霍夫不顾劝阻,驱动【特拉希尔·天】飞近【异种兽】。

就在这时,那只【异种兽】突然发出新的哀嚎,本来飞到一半的【特拉希尔·天】突然出力大幅下降,大量程序出现了报错反应。

“怎么回事……?”格尔霍夫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处于身心上的不适,明显是机体受到了【异种兽】咆哮的干涉,更糟的是他还因此失去了“太·极之力”和【赛罗普斯】的协助,以至于战斗力下降到了空前之低的状态。

面对不断来袭的触手,【特拉希尔·天】的回避行动显得极其勉强,格尔霍夫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凭这种状态取得“金苹果”了,于是准备先行撤退,但就算是这保命行动也不被允许,动力正在不断降低,如果真就这么掉头回去,很可能连离开这空间都做不到。

事已至此,格尔霍夫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菲克·希斯特……”

前有致命的怪物,后有无法动弹的【奥丁】,自己又无法自在行动。这种情况下即便得到了陷入困境的答案也无济于事。

为了拯救爱人与自己,赌上一切来到这里的格尔霍夫不禁开始回想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在这里?用这种方式?

或许这就是天注定的命。

然而格尔霍夫并不服,他不是为无法实现梦想而不服,而是不愿就这么碌碌无为地成为炮灰。

“哼……”格尔霍夫摘下面罩,用他那张虚无的脸面向“金苹果”,同时再次驱动【特拉希尔·天】飞向【异种兽】。

看到【特拉希尔·天】的背影又一次远去,珐利察觉到了什么。

“你冷静点格尔霍夫——!你不是还要拯救艾莲的吗?”

“没错……拯救艾莲,拯救我,拯救我们的人生、未来以及梦想……”伴随着格尔霍夫的呢喃,不断前进的【特拉希尔·天】被触手摧毁了头部,“但实现梦想的方式不止一种,我……如果没办法把艾莲带过来,那我就去找她,不管如何……我们总会团聚的。”

“格尔霍夫……”

“艾莲……”格尔霍夫用尽最后的力量让【特拉希尔·天】在不断崩坏中尽可能地接近“金苹果”,随着破损处不断增大,驾驶舱里的红色警报照得格尔霍夫一片血红,但他的情绪却无比平静,甚至眼神中流露出欣慰。

最终,【特拉希尔·天】的指尖触碰到了“金苹果”,作为代价,承载着格尔霍夫的驾驶舱也被无数触手贯穿,他本人鲜血淋漓,意识也几乎要消逝。

格尔霍夫弥留之际,一道光芒在他前方亮起,那并非“金苹果”的光芒,对此心知肚明的他抬头仰望光芒,微笑的艾莲正在那向他敞开怀抱。

这一刻,格尔霍夫终于领悟到了——这并非死亡,也不是终点,而是回归,回到起点,回到那人的怀里,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回到……那里。

“我回来了……”在光芒中恢复了原本模样的格尔霍夫飘向艾莲的所在,夫妻二人笑得如此幸福,犹如当年热恋一般。

随着格尔霍夫“回家”的梦想得以实现,【特拉希尔·天】爆炸形成的冲击狠狠震了“金苹果”一下,这一击如同正中【异种兽】的弱点,让它发出全新的哀嚎,那束缚着【奥丁】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格尔霍夫——!”珐利与【奥丁】一样向着爆炸的火球伸去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