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正面战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两军幕后的对峙也悄然拉开帷幕。在第二波攻势结束后,苏南成功被拉到前线与劳拉还有法尔科交锋,【帕拉迪斯·全装堡垒】也因伤势过重退出前线,只剩作为本体的【帕拉迪斯】。

不过米娅接下去的作战任务就不再是推进战线,而是依照作战计划与杰德蒙特还有菲欧娜一同前去【圣所】了。

“这样应该能让你好过点。”在机库旁的临时休息区内,菲欧娜对米娅使用了魔法治疗,令她疲惫的精神得到了些许恢复。

“谢谢你,菲欧娜小姐。”米娅礼貌地对菲欧娜致以谢意,之后菲欧娜也只是象征性地翘了翘嘴角便不再与米娅有什么交流。

离出击还有段时间,两人之间却只有尴尬的沉默,考虑到接下去的作战内容需要高度的合作默契,米娅便主动向这位几乎没交流过的“魔法师前辈”主动提出话题——“菲欧娜小姐,如果要按我们的历史来算,你是一万年前、我们原世界的人吧?”

“这一系列世界统称‘阿卡夏世界’。”菲欧娜说道,“但我的世界和你们的原世界是平行世界的关系,所以严格来说我不算是你们世界的人。”

“话虽如此,但两个世界还是有不少相似地方的吧?”见菲欧娜肯回应自己,米娅感到氛围不再那么拘谨,作为学者的好奇心更是被挑了起来,“能给我讲讲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吗?我们这边的古籍资料有限,只能大概知道那是个使用魔法的世界。”

“这个嘛……”菲欧娜迟疑了下,“我没有详细调查过你们的世界,所以不好直接下结论,但若是以我生活过的‘阿卡夏世界’来评价的话,那是个迟早会陷入战火的世界。”

“为什么?”

“男人,不,人类的恐惧与复仇心能毁灭一切,在‘性别战争’的伪装下,男性们先是摧毁了女性,然后女性又因此爆发反噬了男性。性别帝国轮回统治世界的万年间,压迫与被压迫的本质并为改变,战斗方式也不过是从热兵器变成了魔法,虚假的和平摇摇欲坠,秩序的崩坏是注定的结局。”

说到这里时,菲欧娜不禁露出了从容中带有一丝无奈与自嘲的微笑,“说来惭愧,我也曾是随波逐流,深陷于那力量斗争中的一员。”

“毕竟人是无法做到真正脱离于自己的时代来宏观整个历史的,就算做得到意义也不大。”米娅对此给予了理解,“比起五千年前或五千年后的事,人们更关心的是明天,最多百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是否和平,是否富裕等等。”

“所以人类从未改变过。无论是阿卡夏世界还是数域世界,无论斗争的双方是男女还是帝国异民,人……终究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以‘战争’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赢得所谓的‘胜利’,有效,却也丑陋。”

不愧是来自不同世界,经历过无数岁月的伟大战士。短短的几句交流,米娅便能感受到菲欧娜的思想是何等宏大、何等地深不可测,在这世上能与其相比的,恐怕也只有同样活了漫长岁月的“元素神”们了吧。

“那……菲欧娜小姐你追求的目标又是什么呢?”米娅直言了心中的困惑,对于这样一个力量登峰造极,不老不死可谓是完美的人而言,她究竟是否还有身为生命本能之一的“欲望”呢?

“更强的力量。”

菲欧娜的回答简洁有力,以至于米娅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更强的力量?是为了……?”

“具体的目标确实是有想打倒的对象,但且不论与她交手的结局,无论胜败,我都不会停止,因为我本身就是‘欲望’的化身,这是我的本能,更是构成我的本源,没有了这‘欲望’,也就不是‘我’了。”

菲欧娜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欲望,这非凡的气度让米娅折服之余也大感意外,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这位风度翩翩,堪称女性典范的人与那些贪婪的人画上等号,实际上,菲欧娜的气场是如此稳重,以至于让米娅感觉她其实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了。

不过既然她本人都这么说了,米娅也只能认为是自己功夫不到家,看不穿菲欧娜了。

“这就是你的‘欲望’吗?”

菲欧娜在这次交流中首度提问,这让米娅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作为帝国顶尖的学者与星煌魔导士,她本来应该有着极其成熟稳重的气质,但不知为何,在菲欧娜面前,那些气质消逝全无。

米娅觉得自己就像成了一个在山腰处附近在仰视峰顶的旅人,尽管环顾周遭,已称得上是一览众山小,但面对那被云海环绕、扑朔迷离的峰顶时,这条登峰造极之路依旧是那么漫长与艰难。

不过无论米娅是如何看待自己与菲欧娜的关系,问题都必须回答——“我的欲望……这说法总觉得有点怪,不过也确实可以这么说吧。是的,我希望得到更多知识,见识更加广袤的世界,认识更多人。在自以为失去诺雅的十年间,我就是靠这个填补着内心的空虚,尽管这像是在逃避,但也确实是令我成长至今的手段,所以我感恩这份心,感谢这份本能,想维持下去。”

听着米娅的自述,菲欧娜的眼神变得有些敏锐,她无疑是看穿了米娅心中的某些事物,不过她也没有直言,只是微微扬起嘴角,“在新世界里会有你的一片天地,这既是让你选择帮助异民的原因,更是打造和平的关键,哪怕只是区区数十年乃至顶多百年的和平,和平就是和平,对大众对世界来说,这就是幸福。”

“谢谢……”米娅对菲欧娜微微颌首,这绝不是对于夸奖的客套反应,而是米娅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被认可后的喜悦。

“那菲欧娜小姐……”米娅的好奇心被彻底打开后,本想趁着机会继续了解菲欧娜,出击警铃却在此刻“毁气氛”地响起了。

“出发吧。”菲欧娜起身走向门口,“你还想知道更多的话就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之后自然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好的——!”米娅的心态就像是跟在姐姐身后的小妹妹,满怀着崇敬与期盼,随着菲欧娜一同踏上了出征战争的道路。

“菲欧娜·古利德,【奥帕萨拉斯·阿卡夏】,出击——!”纯洁的白色天使在流光四溢的星海间舒展开翅膀,以神圣的光辉开始释放魔法隐藏起自己与【欧西里斯】、【帕拉迪斯】的身姿。

“总觉得……这次的魔法有点怪。”杰德蒙特皱了下眉头,“你是在兴奋吗?菲欧娜。”

“不如说是你松懈了吧?”菲欧娜回应杰德蒙特的语气还是那样刻薄。

“不,你能提起精神就再好不过了。”杰德蒙特没有纠缠于菲欧娜的态度,而是给予了认可的眼神,“你肯认真起来就行。”

“哼……”

菲欧娜驱动【奥帕萨拉斯·阿卡夏】,一马当先地率领【欧西里斯】、【帕拉迪斯】飞向寂静的宙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