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约十八年前——

当时的苏西特刚与苏倩结婚不久,因身负家族使命,夫妇俩周游世界寻找两仪勾玉的下落。就在这时,苏倩却惊喜地怀上孩子,为了让妻子安心养胎,苏西特便用多年积蓄在自己故乡购置了一座房屋,两人商议后决定等孩子出生两三年后再行启程。

苏西特的故乡便是日后的天之京,在第三次世界大战里,前政府虽说战败,但天之京是少数未被核辐射波及的可生存区域之一。

然而即便有了生存环境,贫穷依旧困扰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有些闲钱的苏西特不愁吃穿,还会时不时地走出家门,分发给当地居民适量的食物。

这一天,苏西特如往常那样出门为苏倩买药。就在他路过街道时,从巷道内传出的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苏西特急忙转身探头一望,原来是几个小青年正围在巷道最里侧。由于他们人数较多,且巷道不宽,苏西特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内心的正义之火被点燃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径直走入其中。

“喂,老子说过了吧?今天要你们把保护费交上,可现在是怎么回事?竟然敢反抗?”

“人渣。”巷道最深处传出不屑的声音。

“操,给你脸还不要脸了!给我打!”带头的青年一声令下,那四五名跟班当即一拥而上。

糟了!正当苏西特以为为时已晚时,青年们一个接一个地爆发出哀嚎,未等他出手,青年们便已经退回到离他一米外的地方。可能是对面前的对手过于胆怯,他们非但注意不到后边的苏西特,就连拳头也在微微发抖。

“上啊!那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小孩跟臭丫头吗?”尽管带头青年的额角已渗出鲜血,尊严却不许他继续后退,否则以后还怎么带领其他小弟?

见手下都纷纷不敢动作,带头青年忍无可忍,随手捡起一旁的木棍杀向前方。“我操你……”

尝试以谩骂来壮胆的带头青年连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就被迅速击中腹部,发不出“呜呜”以外的其他声音,手里的木棍“哐当”落地。

手下们见状赶紧上前扶回头儿,在这手忙脚乱的阵仗里,苏西特终于能够看到刚才那个小孩的真面目。

一头乌黑的寸发,明亮清澈的深色瞳孔与黄皮肤都是这片土地上的居民的典型特征,那孩子在此基础上还有点与众不同——他眼里拥有他人不具备的勇气与斗志,那是将要成就一番伟业之人才有的信念之魂。为了保护身后那个穿着白裙的小女生,他可以说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因而就算面对的是好几个比他高出许多的青年,他也毫无畏惧。

多么厉害的孩子,明明看起来才7,8岁的模样。苏西特在心底不禁暗暗佩服起这个男孩。

“上啊!”带头青年依然不放弃,收保护费的目标不知不觉间已变成对男孩的复仇,被侮辱的他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

看到头儿负伤也不惜再战,手下们也纷纷爆发出底力,大吼着冲向男孩。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男孩虽不落于下风,但要一齐面临四个青年的攻击还是有些吃力,未发育完全的身体限制了攻击范围与体力。于是就在他疏忽时,有个青年跑过巷道,直达最深处,一把抓住小女孩。

“阿瑶!!!!!!”男孩就像被发现了弱点一般,光顾着想去救女孩,忘记身后伺机而动的敌人,缓过气来的带头青年抡起木棍大力地砸向男孩的后脑勺。

察觉到身后有黑影接近的男孩回过头去,但手脚被束的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凶器朝自己落来……

遇到生死关头,本能驱使人闭紧双眼。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死亡没有到来。

“谁……唔……”带头青年似乎很吃力地说着话,男孩好奇地睁开眼睛。

苏西特高大的形象顿时烙印在男孩的脑海里——男人正单手抓住带头青年的右臂,强大的力道使原本就重伤的他更加难以抵抗,痛楚令他第二次松开木棍。

“可耻!”苏西特狠瞪一眼,就这么把他给丢出好几米远,落地后的他只能痛苦地在狭隘的巷道内打滚。

“你……你是……”擒住男孩的那三人吓得连忙松开手。

苏西特由于家世与日常行为,在本地已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更特别的是有谣传他是功夫大师,而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这的确是事实。

考虑到继续跟他对抗的下场,带头青年也只得放弃,命令手下们带着自己慌张逃走。

“你没事吧?”苏西特蹲下身去,掏出手帕关切地为男孩擦拭脸上的污渍。

男孩眼里的斗志消失了,但依然没表现出任何自卑或示弱的迹象,那股自信比他的身高还要高上许多。

“多谢相救。”男孩双手抱拳,这也是江湖之人答谢时的礼仪,从这细节里苏西特看出他应当经历了不少事件。

“真是过分啊。”苏西特无比感慨地打量着他,一个好好的男孩,却被群混混给糟蹋得乱七八糟。

“这世间总少不了些人渣废物之流,习惯了。”男孩表现出的成熟回应与他的年龄格格不入,在回答完苏西特的感叹后,男孩连忙转身跑向女孩,并细致地关照起她。

开始都是些日常的对话,比如有没有受伤之类,但后面有个问题瞬间吸引了苏西特的注意。

“勾玉呢?”男孩问。

女孩当即从连衣裙里掏出挂在脖子间的项链,眼尖的苏西特当即看出那正是自己苦寻已久的两仪勾玉。

黑白分明,分作两体的圆形玉佩就位于女孩的胸前。

“那个是……”苏西特忍住兴奋,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

鉴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男孩也不隐藏,大方地坦露:“这是阿瑶父母留下的玉佩,也是唯一的遗物。”

“那这阿瑶的父母是?”

“不知道。”男孩将珍贵的玉佩塞回女孩衣内,“我跟阿瑶都是被对夫妻捡到的孤儿,现在以兄妹相称,据养父母们说,我们是在同一天的同一个地方被捡到的,时间就差了那么两三个时辰,分别是离家与回家时。捡到阿瑶是在早上,她被一块破布抱着,脖子上就挂着这块玉。”

“那你们的养父母?”

“死了。”男孩脸色沉重,“就在半年前,老家因饥荒而迁移,没有食物的他们饿死在半路上,村民们又不愿抚养我们这两个孩子,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我看你功夫不错,是自学?”

“养父原先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武师,的确说过我是练武奇才之类的话。”男孩苦笑,“可在这种年代,能打架也没饭吃,我也不能像刚才的人渣们去抢去偷。”

苏西特觉得时机成熟,便试探性地抛出橄榄枝,“那,要来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