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金刚基地的第三天,光独自来到被霸王蝇龙消灭的巨大坑洞附近。
原本的高楼大厦,众人赖以生存的家园,全因那一击而被抹去,仅剩下眼前的这副惨象。
尽管记忆仍有断片,但光很清楚自己是导致这一幕的元凶,那个位于体内的霸王之魂仍在蠢蠢欲动,不知何时会再度出现夺走更多珍贵之物。
一想到这,光便痛不欲生地抱住自己跪倒在地发出嘤嘤的低沉呻吟。
都是因为自己,是自己的错……
就算不愿意,自己也正把越来越多人卷进这场纠纷,倘若继续下去,自己又会伤害到谁?
米蕊丝尔?还是莱迪?
微风拂过少年的脸庞,掀起刘海露出一双彷徨无助的眼睛。
此刻的光全然没有觉察到正从后方悄然接近自己的女性,直到……
“敢喊人我就开枪。”伴随着似曾相识的声音,某个坚硬的柱体抵住光的背部。
被威胁的光第一瞬间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震惊以及些许喜悦,他缓缓转身,用眼角余光瞥到了那人的真面目——位于斗篷兜帽下的是一张清秀且熟悉的脸。
“亚——”
话音未落,蕾娜便生气地用枪顶了他一下,“我不是亚希!是蕾娜!”
“额……”光赶紧闭嘴,但现在的他已经面向蕾娜,“你怎么进来的?”
“你少管这些细节,我找你只想问清楚两件事。”蕾娜紧张地板着脸,如同先前战斗中的那样。即便如此,光也为能够再次看到这张脸而开心。
“什么?”光用对待妹妹般的温柔态度反问蕾娜,为了压抑内心的激动,他刻意压低声音。
“升阶虚拟卡在哪?”
“升阶虚拟卡?”光耿直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没听说过那种东西。”
“就放在中枢室里的,不可能没有。”蕾娜的眼神明显不愿相信光的说辞。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光愿意做任何事,然而他现在也只能尝试用真诚的态度回应蕾娜,“我真的不知道,前天的战斗里我就没到过中枢室。”
由于光的眼神没有丝毫逃避迹象,蕾娜也无可奈何,只得开口追问第二件事,“你要不要加入太一?”
这个问题令光惊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你……说什么?”
“啊……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蕾娜很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加不加入我们啊?”
“为什么?”
没想到蕾娜的脸突然一红,随即又别过脑袋小声自言自语起来,“那是……总觉得你还挺有用的,而且普露托也……所以……”
虽然很近,但光还是没能听清她在说些什么,他的注意力如今全集中在了蕾娜手中的枪——此时正是反制蕾娜的绝佳机会,如果真能成功夺枪甚至捕获她,绝对是大功一件,更何况自己十分厌恶太一,只要抓到她,也许能利用这次机会使她脱离这个毫无人性的组织。
退一万步说,或许还能拿她作为人质跟太一交涉,换回普露托也说不准。
各种错综复杂的想法在光的脑中冒出,其中不乏充满风险的细节。
机会近在眼前,面对没有足够防备的尴尬少女,光的选择是……
“我拒绝。”光认真地答道。
“欸?”蕾娜张大嘴巴,“为什么?你不也想拯救这个世界吗?比起跟这群散人,我们太一才是更有机会的吧!”
“机会?”光一想起前天发生的事,内心便源源不断地涌出怒火,“你知道太一都对自己的士兵还有这座城市的居民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蕾娜表情严肃,“为了赢得胜利,我们别无他法,这就是我们太一的决心!”
“通过令自己的士兵丧失人性以及伤及无辜平民来表明决心?”光怒吼,“你真的认可这种组织吗?”
“什……什么?”蕾娜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慌张地扣动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回荡在街道之间,光跟蕾娜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
紧接着光的右脸开始渗出鲜血,沿着脸部轮廓流向下巴,最后犹如断线的水珠一粒粒落在脚下。
“是因为普露托无论如何也很担心我才好心来找你的!”蕾娜惊恐地收起手枪展开数据领域,“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我就把你收拾掉!”
“普露托?!”听到这个名字的光立马回过神来,“普露托在哪?我求求你,带我去见她!”
“死心吧!我才不会让你有机会破坏赛福·雷斯的计划,我跟尤里·哈撒韦是不一样的!”蕾娜深吸口气,收拾好心情摆出战斗姿态,“这次一定要分出胜负!上官光!”
“我不想跟你战斗!”
光一边说着一边走近蕾娜,蕾娜则稳步后退,刻意拉开与他的距离。
“我说过了,我们是敌人,快点展开数据领域!发挥出上次的力量!”蕾娜命令道。
光迟迟没有动作。
“快点!”蕾娜唤出虚拟数据制成的步枪朝他脚边射出数发光束。
然而被警告的光只是继续愣在原地,低垂着头握紧双拳。
“如果……”
“?”
“如果你真的希望变成这种局面的话。”光举起右手,手套旋即绽放光芒,“我就是用暴力也要制服你,让你脱离太一!”
“莫名其妙!”蕾娜召唤出幻想奇美拉,指挥它冲向光。
“河鼓二!”光也迅速作出应对,召唤出同类鸟型机兽相抗衡。
两只机械巨鸟在坑洞上方展开激烈的空战缠斗,双方不相上下,时而接近撞击,时而拉开距离相互射击;一会还在高速穿梭于云层之间,转眼间又俯冲至高楼之间展开低空巷战。
而光跟蕾娜这两位主人也在地面进行着激斗,蕾娜不断用步枪牵制住光的行动,从异次元虫洞中抽出御神剑的光因攻击距离而显得十分被动,好在御神剑能够展开结界挡下步枪的光束。
“这就是你的全力?”蕾娜显示出不满的神情,现在的光跟之前相比实在逊色太多,虽说她多少能感觉到光仍对自己有所厌战,然而就光是召唤出来的星兽实力也并不出彩。
数据领域内的实力由精神强度所决定,从光的表情看来他显然已逼自己使出全力;另一方面,蕾娜更像是在放水,她在怀疑光的实力的同时,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因这个疑惑而没能施展出实力。
趁蕾娜不备,光一个转身消失于街道尽头,而当蕾娜追过去时,那里并无人迹。
“跑哪去了?”蕾娜警惕着四周,“有种就出来,别躲着!”
话音刚落,黑影自少女后方闪现,高举着手中的利剑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