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珐利,你看你看!”站在某栋高塔入口前的芙蕾像个孩子般兴奋得大吼大叫,并不停地朝珐利等人所在的方向摇手,“这就是传说中的诺贝尔塔啊!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实物,果然好高。”

珐利抬头一看,诺贝尔塔果真名不虚传,它笔直耸立于海岛中央,塔顶光靠肉眼根本看不清。在他身后,布劳妮以导游般的语气讲解起来,“林奈塔,舍勒塔,诺贝尔塔,这三座高度超过两百三十米的塔是斯德哥尔摩乃至瑞典的象征,不过最近听说要兴建一栋超大型博物馆,假如博物馆完成,这座城市又要多一个记号了吧?”

“咳咳。”布莱尔以咳嗽声来呵止住好友的说明,“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要玩的话至少也等那之后。”

“嗯哼~”布劳妮不怀好意地望着她讥笑道,“那刚才是谁在餐厅里说能吃到如此美味的晚餐就算死了也值得啊?”

被触及要害的布莱尔立马涨红了脸,拼命狡辩,“吃,吃东西是为了更好地投入作战,才不是玩乐呢!”

“别那么死板嘛。”布劳妮轻推了下她,要其注意正在开怀大笑的芙蕾,“我们又不差这几个小时。”

“可是……”布莱尔的态度顿时软化许多。

“布莱尔小姐的话也有道理,既然明知敌人就潜伏在这座城市,应当还是尽快排除威胁比较好。”珐利一本正经地如是道。“我现在就去把芙蕾拉回来,对不起。”

尽管有了珐利的支持,布莱尔却感觉不到任何喜悦,反倒自认有愧于他。

(是我太急了吧?他们明明只是群孩子。)

不过当珐利把撅嘴的芙蕾拖来集合时,她也无法挽回这尴尬局面了,只好按照规划讲解之后的行动事宜。

“根据情报显示,这里有家名为‘K’的酒吧,我们的目标经常出没于该酒吧内,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这家酒吧并询问有关于目标的线索。”

“是!”珐利跟其他三名队员收起玩心,认真回答。

“那接下去就麻烦你咯,海吉跟牧林还有点地方要调整,因此我先回加拉尔号上了。”布劳妮说。

“嗯,小心点,我们收集完情报就过去,预防万一,瓦尔西昂务必维持在随时可出击的状态。”

“哈,你当我谁啊,那晚点见咯。”

同布劳妮道别后,珐利等人根据线人情报外加寻访,最终来到了传闻中的“K”酒吧。木制招牌与清脆的铃铛声让布莱尔倍感怀念,毕竟基地里的小酒吧也是这种风格。

就在她准备推门之际,木门却自动往里打开,一名身材姣好的白发女性扛着类似吉他背包的东西碰巧走出,布劳妮略微一愣,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走进酒吧。

白发女性与其余四名少年少女擦肩而过,唯有位于队伍最尾端的珐利似乎察觉到什么,在她的白色发丝擦过自己脸颊时,特意回头看了眼她的背影。

孤独安宁,却有股难以释怀的沉重感,珐利对于那背影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一个与人类情感仿佛毫无关联的女人。

“啊!”芙蕾的尖叫将珐利猛然拉回现实,他还未能来得及说些什么,芙蕾就气冲冲地指责过来,“珐利你在偷看那个女人对吧!”

“诶?我没有……”

“就有就有!”

虽说芙蕾的态度多少有些无理取闹,可虚心的珐利也不好多做解释,只能用苦笑掩盖。

“胸部又没我大!难道说你喜欢御姐系吗?人家比她就不行吗?”

“你的关注点错了啦。”珐利轻叹口气,“我只是觉得那位小姐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果然你一见钟情了吧?呜……明明才刚开始蜜月旅行的第一天,你竟然就抛弃人家了,哇……”

看着芙蕾装哭,无可奈何的珐利只好用眼神向凯因跟空求助,可惜这两位挚友对此也是束手无策,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要演肥皂剧还是晚点吧。”布莱尔拿着个信封从吧台那走向少年们所站的门口,她颇为失落地说,“我们迟到了。”

“迟到了?”凯因追问。

“目标的名字跟外貌都找到了,她叫伊卡,女性,年龄不详,职业是杀手,外貌的特征就是一头白色长发。”

“白发女?那不就是刚才的……?”芙蕾抬头看着珐利身后,来来回回的人群里早已寻找不到那个女人。

“难怪珐利会有那种感觉。”空后怕地搓揉起手指,“那么可怕的人竟然离我们那么近过。”

“麻烦的事还在后头。”布莱尔把手中的信封递给珐利,“伊卡的暗杀成功率100%,其他原本住在这里的同行都被她的精湛技艺给逼走了,酒吧生意也因此一落千丈,刚才酒保还这么跟我抱怨来着。这张纸就是她留给我们的讯息。”

珐利拆开信封,其余人纷纷凑上前仔细观察。

信封里只有一张卡片,上面画着张图,内容为:肩扛狙击枪的长发女性,身旁站着头母狮,母狮脚下则是只斑马的半身尸体,长发女性表情冷酷,与母狮一样,均具有猎人般的目光。

“酒保说这卡片相当于她的挑战书,一般都是用来寄给被暗杀目标的,这一次刻意留给了我们。”

珐利把卡片翻过来一看,正中间赫然写着【8/12 8:00PM】几个手写数字。

“这就是她给出的开战时间了吧?”凯因紧张地说道。

“没错。”

始终皱眉的芙蕾索性擅自把卡片拿来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把它当扇子一样扇了扇风,“话说这女人是笨蛋吗?世上哪有会寄暗杀预告的杀手,这还能叫暗杀吗?”

布莱尔从芙蕾手里小心翼翼地抽回卡片,放入外套里侧的夹层,“酒保说,伊卡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暗杀,而是猎杀,她似乎很喜欢把目标逐步逼入绝境,以此折磨他们的身心后再下杀手。”

“真是恶趣味的家伙,真要做的话一击毙命不就好了。”

“我想这也是她的自信心所致吧,想必她是个十分骄傲的人。”布莱尔郑重嘱咐四人,“不论如何,风险必然存在,对方下了挑战状,我们只能接下,万幸的是我们可以提早疏散人群,但明晚的战斗会如何仍是未知之数,所以千万要小心!特别是第一次上战场的空跟凯因。”

“我,我知道了。”空的眼神虽有犹豫,但她本人还是勇敢地一口答应。

凯因与她正好相反,一副志在必得的兴奋状态。

而从先前起就一直保持着凝重表情,沉默不语的珐利,缓缓开口:“已经……没有交谈的必要了吗?”

“你是指?”布莱尔好奇地问道。

“那个女人,伊卡,来地球那么多年,难道就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要把这座城市变为战场,只是为了履行所谓的‘任务’,假如指挥官没有觉醒,难道她就打算这么一辈子都靠杀人过活?整天徘徊于杀与被杀之间,这样的生活有何乐趣可言?”

“果然你还是在意璃茉的事吧。”芙蕾忧心地低下了头,“珐利,我希望你明白,人与人之间要达到相互理解是非常困难的,更别提是不同种族乃至战争双方。”

“我只是希望……有其他手段能解决争端的话,为什么非要用武力呢?”

“因为这就是生命。”布莱尔严肃地教导道,“拳头不比对方大,就没有和平的可能性;战争不占有优势,谈判桌永远不会开启。害怕死亡的本能逼生命只有在处于绝对地位时才会去考虑其他事,不然就永远只能是竞争不停。你们的机体,人类的武器,都是为此而存在的,就算要和解,前提也是确保我们能够在谈判失败的情况下,铲除威胁……”

“握手的前提就是一方的征服与另一方的屈服。”作为见识过不少官商纠纷的凯因,对此也深有体会,毕竟官商场也是座不见血的战场,但往往败者的下场也不比真实战场好到哪去。

深谙此理的珐利仰望夜空中的明月,抱憾感叹,“要是有天,我们跟尼伯龙根都不再需要武器就好了……”

这个梦想,也是在场所有人的梦想,然而在现实面前,它更多的成分却只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