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巨龍之後,林霄很快同勇者她們會合。面對她們對剛才那頭魔獸的追問,林霄只得顧左右而言他。

“少裝蒜了,”魔法師艾琳對林霄開口大罵,“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放走了一個多厲害的魔物,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會有多少人死在它手下!”

“對不起,”林霄只顧着不停道歉,“不管你今天怎麼罵我我都不會還嘴了......只限今天。”

艾琳依舊對着林霄罵罵咧咧的。

蘇怡則向林霄靠過來,湊到林霄的耳邊,悄悄地對他說:““強者的特權”,不是嗎?你有沒有覺得心情要比剛才在礦場時好多了。”

林霄點頭回應蘇怡。

林霄不會為自己的行為後悔。雖然同是“偽善”,可給予他人以生的希望要遠好於死的絕望。正如蘇怡所說,只要遵從於自己內心的“正義”,便不會迷茫。

——真是自私的正義呀。

太陽很快就落了山,昨天還是熱鬧非凡的礦場,此刻已寂靜如深山老林。事情已處理完畢,於是三人便乘上馬車,返回辰星城。

在路上,林霄向同伴展示了他獲得的戰利品。艾爾瑪見到那兩片龍鱗,激動得兩眼放光,眼珠都快突出來了。而另外兩人則無視了龍鱗,反倒是對那柄被鐵鏽包裹着的斷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艾琳對斷劍使用了鑒定魔法,然後又翻來覆去地打量了一番,最後將斷劍交還給了林霄。

她對林霄說,雖然她無法知道這劍的本來面貌,但能感覺到這把劍上原本附着有非常強力的魔法,並且還不止一種。不過這些附魔連同劍身一起都隨着時間慢慢腐朽,恐怕沒有剩下多少魔法殘存。劍柄上原本有一顆使魔法能夠自持的魔晶石,是萬里無一的超大,超高純度的魔晶石。而現在魔晶石上的魔力已經耗盡,跟路邊的普通石頭沒區別了。

魔法好比公式,魔力好比代入的數字。這把劍兩者都已經殘缺,再加上它本身已經鏽蝕不堪,不管它曾經有多少的榮耀,現在都跟廢鐵沒什麼區別。

雖說是廢鐵,林霄還是將劍收入了包中。因為他挺喜歡這劍的外觀的,斷裂的劍身和布滿劍的銹跡,在林霄看來反倒給這把劍增添了美感——“沒這包漿我還不要了呢”。

四個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回到辰星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在商會前,四人互相告了別。

隨後林霄返回了下榻的旅館。

晚上的時候,公主的貼身女僕莎莉絲特送來了之前說好的報酬。 那是一個不大不小卻顯得很沉重的鐵皮箱子,。

女僕打開箱子,裡面的東西在燭光照射下閃閃發光。

林霄見到箱子里滿滿的全是金幣。女僕告訴林霄這裡共有金幣五百枚,全都是給他的報酬。

這一箱子的錢讓林霄嚇到了,不是因為獲得這筆巨大的財富而震驚,而是單純地被公主的行為嚇到了。

雖說來到這世界不久,但林霄好歹已經對這世界的經濟常識有了一定的認識。五百枚金幣意味着什麼他當然是知道的。

這一筆錢足以匹敵城裡的一些低級的貴族擁有的財富了。靠着這筆錢,可以讓一個普通人幸福地過完一生,甚至可以蔭及他的子孫。

可以說這筆錢遠遠超過了林霄應得的報酬。

林霄想起了自己在沃格鎮為了一兩個銅板糾結的日子,看着這一大筆錢,他不禁想起了一句詩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他並非是因此厭惡那位公主,他所討厭的只是這個社會而已。

林霄欣然的收下了這筆錢,因為他知道這是公主在收買自己。

林霄之前就對公主說過,他雖然不打算為公主賣命,但也沒有反對公主的意思。他知道收下這筆錢就是再次確定雙方的關係。

看到林霄收下了錢,莎莉絲特臉上也顯出滿意的表情。她向林霄告了別,轉身就要離開。

林霄還想留女僕吃飯——當然是為了交流劍術——卻被女僕無視了,她匆匆地就離開了旅館。

在辰星城的事情已告一段落,林霄終於能夠安心地進入夢鄉。

......

......

接下來的日子裡林霄繼續在王都周邊瞎混,時間飛逝,一轉眼就又過了十多天。

這天,他早早的就起了床。

洗漱完畢,林霄換上了一周前找人定做的衣物——他今天與人有約。

對着鏡子,再次整理了自己的着裝和髮型后,林霄愉快地出了門。

無視周圍路人的異樣眼神,林霄踏着歡快的步子朝着約好碰面的地點前進。

十幾分鐘后,他來到了目的地,芙蕾雅廣場正中心的女神像前。林霄站在神像前等待着,他知道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但他享受着這等待的時間。

路過的人紛紛對他側目,林霄知道吸引他們注意的是自己身上的奇裝異服。這是他為了今天專門準備的衣服,是花了重金找城裡有名的裁縫按自己的要求專門定製的衣服。

同時也是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衣服:只是一件格子襯衫加一條牛仔褲而已。短髮加上這一身,完全是一個隨處可見的,非常土氣的理工科宅男造型。

可這就是林霄“自己”,真正的“自己”。

他的裝扮在這個世界自然是“獨具一格”。面對着人們投來的眼神,林霄卻並不在乎,也不覺得尷尬——畢竟是“不同世界”的人。

就這樣默默等待着,過了一會兒等待的對像終於出現在視線中。

迎面走來的是一位金髮的少女。她身着一條的白色無袖連衣長裙,頭上戴着寬大的編織遮陽帽,同樣不是這個世界的裝扮。

“林霄,”少女踏着輕盈的步子朝這邊走來,“你來得真早,是不是昨晚激動地沒睡着覺啊?”

站在林霄眼前的少女正是蘇怡。林霄看着她模樣一時失了神,甚至忘了對少女剛才的話發表異議。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無法想象蘇怡褪掉“勇者”的偽裝后的原本的真實樣子。

兩人在之前都沒商討過着裝,只能說是心有靈犀的巧合吧。或許在原來的世界中,他們兩人的打扮並不相襯,可在這世界中卻是絕無僅有的一對。

“呃,早上好。”林霄含糊地打着招呼,“我還以為你之前說的“答應你一個條件”會是什麼樣的要求呢,原來就是約......一起出來玩嗎?”

“怎麼?你有什麼不滿嗎?”

“不,不,小的不敢。”

林霄說:“今天應該算是我倆第一次線下聚會了呢。那麼我們出發吧!異域主題樂園一日游!”

兩人漫步在辰星城秋天的街道上。

暖和的陽光,溫柔的微風,隨風而下的落葉,錯落的房屋,寬敞的石板路。兩人作為“外來”的遊客欣賞着這一切。

他倆重新審視着這個熟悉的城市,遊覽着本地風格的建築,談論着這裡的風土人情,在小攤上吃本地的美食。

原本那個熙熙攘攘充滿生活氣息的辰星城消失了,在兩人眼中的是充滿了異域人文美景的“主題樂園”的辰星城。甚至連街邊的小販,往來的車馬等等這些都成了景觀的一部分。眼中的一切彷彿都是迎合“遊客”而存在。世界中只剩下蘇怡和林霄兩人,其餘的一切都是為兩人準備的演出。

兩人就這樣走在道路中間,突然蘇怡停下了腳步,轉身向林霄。

她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做出起舞的姿勢。

無視着來往的車馬和行人,也無視了自己不會跳舞這個事實。林霄迎上前,兩人在無聲的旋律下跳起了蹩腳卻沉醉的舞蹈。

這一刻,世界是只屬於兩人。

......

“發什麼瘋啊!”被兩人擋住了去路的馬車上,跳下來兩名壯漢。

看見壯漢朝這邊走來,兩人停下了舞步。蘇怡害怕地躲在了林霄身後。

“大白天在擋在路中間發瘋是怎麼回事?”一名壯漢說,“你可知道這馬車裡坐着的大人是誰!”

“對不起,對不起。”林霄順着劇情唯唯諾諾地道着歉,他拉着蘇怡的手,想要離開。

但去路卻被另一名壯漢擋住了,“想溜,沒那麼容易。喲,這小姑娘長得挺好看的嘛。快過來讓爺仔細瞧瞧。”

蘇怡害怕地躲避着,林霄將她護在身後:“對不起,請饒過了我們吧。”

“給老子讓開。”

“對不起,對不起。”林霄仍只顧着道歉。

“老子說了讓開!”一個耳光重重的地打在林霄臉上,將他打倒在地。

“哼,沒想到是個弱不禁風的瘦猴。你配不上這美人呀。”壯漢朝驚恐的蘇怡走去。

林霄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他左手握着右手的肩膀,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樣:“請,請不要靠近我。”

壯漢轉頭向林霄,伸出一隻手抓着他的頭髮將他提了起來:“你想說啥?!”

“我說不要靠近我,快點離開。”林霄痛苦地大喊着,“我的右手中封印着惡魔的力量。快逃,封印就要解開了,到時它會把你們都害死的。”

“原來是個傻子!”林霄的肚子又挨了一拳,再次倒在地上。

兩名壯漢又轉身向蘇怡走去:“小姑娘,要不要和爺幾個......”

“啊——!啊——!”林霄痛苦的大喊着,同時用閃光魔法在手臂上和臉上做着光線特效。

他的臉上變得猙獰,有如惡魔附生。

這場景讓兩個壯漢也有些被嚇住了,惡魔朝兩人緩步走來。

“die!”

“惡魔”一拳直擊一名壯漢的面門,讓他飛出了數米遠。另一名壯漢見狀趕緊下跪求饒。

“惡魔”沒有理會求饒的人,也沒有去追那個挨打后奪路而逃的人。他轉身向受驚的少女走去,然後一把抱起尖叫的少女,飛奔離開了現場。

跑了不知幾個街區,“惡魔”的臉不再猙獰,少女也不再發出尖叫聲,取而代之的是兩人哈哈的大笑。

“我說你呀——“我手中封印着惡魔的力量.....”——哈哈哈哈。”蘇怡模仿着林霄的話,“你是想笑死我嘛?”

“你才是,一會兒要跳舞,一會兒又要演情景劇,你要我怎麼跟上你的節奏。”

想着剛才荒誕的場景,兩人笑得停不下來。

......

抬頭望向天空,已是正午時分。林霄同蘇怡來到了卡洛里斯河邊,找了一家露天的餐館,一邊欣賞着河邊的美景,一邊品嘗着美食。

吃過了午飯,兩人漫步在河邊的碎石路上。

閑聊着,話題不知為何又轉到了那個礦場。

蘇怡對林霄說:“前幾天又有人被派去那個礦場調查過。你想知道那裡為什麼會出產魔晶石嗎?”

“我想是因為那條龍吧。”

蘇怡說:“你猜的沒錯。看來那天你放走的龍是一個非常不得了的魔物。那座山裡的魔晶石都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魔力化成的。”

“那你們有調查出是誰把他囚禁在那裡的嗎?”

蘇怡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裡後來怎麼樣了?”

“那礦場現在被王國接收了。”蘇怡說,“現在還在繼續生產,只不過工人都是正常招募來的。”

林霄知道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魔晶石可是稀有物品,仍誰都會想佔為己有吧。在這裡,王國即是國王。也就是說,林霄他們這一鬧,就把一個不可估量的財富拱手交給了國王。這樣想着,林霄就不覺得公主給的那五百枚有很多了——畢竟她賺得更多。

“礦場的幕後主人有被找出來嗎?”這才是林霄關心的問題。

“是的,後來調查出那裡的幕後老闆是幾個辰星城裡的高級貴族。現在他們全都呆在牢里了。”

“哪邊的貴族?是宰相一邊的,還是伯爵一邊的?”

蘇怡臉上露笑:“看來你知道得挺多嘛。呃,據信他們都是宰相一邊的。”

林霄大概的知道,現在王國的政治勢力無非是國王,伯爵,宰相這三方。而勇者站在公主和國王一邊。既然礦場的幕後主人被他們處理了,顯然說明這些人是屬於另外兩個勢力。

“那麼之前失蹤案呢?那艘船上的人也一定不是些小嘍啰吧。”

“也算是宰相手下的勢力吧,組織者和買家裡都有許多貴族,大多都是在宰相的麾下。”

短短几天,王國里的一個重要勢力就受到了兩次沉重打擊,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林霄思考着。現在想來,當時聖劍騎士團在那艘船上的行為實在很可疑。是誰派他們去船上的?

他們去船上的目的是營救公主,可後來騎士們卻想殺死公主。也就是說對他們來說,不讓船上的事件暴露比公主的性命更重要。要說誰不想讓船上的奴隸交易暴露的話,現在看自然首推宰相。可假如是宰相的話,豈不是說明王國最精英的,同時也充當著禁衛軍的部隊在宰相的控制之下?

年邁的國王,勾心鬥角的正治勢力,暗藏異心的軍隊,怪不得公主要費盡心思拉攏自己和勇者。

蘇怡打斷了林霄的思考:“別想那些無聊的事了。對了,我有一個想去看看的地方,你要去嗎?”

”好啊。“林霄回應着。

離開河邊的步道,兩人往城北的居民區走去。

穿過一條條寬窄不一的街道,兩人走進了一條小巷子里。

小巷狹窄且昏暗,林霄想不出蘇怡為什麼要來這裡。路上與幾個看似衣着簡單,舉止卻不像是普通平民的女性擦肩而過,更增添了林霄的懷疑。

兩人最終在小巷盡頭的一間老舊房屋前停下了腳步。

“歡迎來到這次遊園的土特產禮品店。”蘇怡打趣的說著。

林霄看見房前的大門上掛着一塊木牌,上面用油漆刷上了幾個大字。翻譯成中文的話,大概是“古靈精怪”的意思。想必是店名吧,林霄更好奇這是什麼地方了。

他跟隨着蘇怡進到店裡。

店門打開,林霄看着眼前的畫面睜大了眼。大廳里玲琅滿目地擺滿了各種商品,密密地擠滿了好幾列貨架。這些商品都不是普通物件,而是玩具,準確的說是“魔法玩具”。

跳舞的玩偶,會動的棋盤,嘰嘰喳喳的機械小鳥,泛着微光的小飾品等等等等。房間中如螢火蟲般遊盪着許多閃爍的小光點,就像一個個小精靈飄在空中十分可愛。林霄辨認出那是用魔力探測類的魔法模擬出來的,他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燈也同樣是靠着魔晶石發出光芒。

林霄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切實了解到這世界裡魔法所具有的可能性。

見到兩人門口的兩人,一位身着燕尾服的侍者走了過來:“歡迎光臨。二位看起來面生,想必是第一次來小店吧。需要我帶領二位參觀本店嗎?”

“不用了。”蘇怡說,“我們隨便看看就行。”

於是兩人便在店中閑逛。林霄注意到店裡零零星星的有好幾撥客人。有幾個看起來明顯是富家小姐打扮成平民模樣。可以看出這家店已是小有名氣。

蘇怡跑到擺放飾品的櫃檯前去了。林霄則在一件商品前駐足觀察。那是一個簡易的計時器。它以沙漏為原理,用魔力驅動簡單的機械構造自動重置沙漏並記錄重置次數。

他用手測量着這個物件,最後嘆息道:“可惜太大了。”

林霄早已知道這個世界還沒有人發明機械錶,所以出現這個跑偏了的計時裝置也不足為奇。不過它只少讓林霄看到了些許希望——每天靠太陽和生物鐘判斷時間實在太蠢了。這讓他對這個物品的製作人產生了興趣。

這時蘇怡悄悄走了過來:“跟我來。”

乘侍從在接待別的客人時,蘇怡同林霄不聲不響地走到了大廳裡面。

兩人順着樓梯來到了樓上。二樓沒有展示櫃,只有兩間房間,其中一間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打開門,進到裡面。這房間像是工作室,裡面胡亂對方着許多工具和完成的及未完成的商品。林霄看見在窗戶邊有一個人坐在工具台前,手裡搗鼓着奇怪的小玩意兒。看來這人很可能就是這家店的店主了。他專註在手中的物品上,完全沒注意進到房間里的兩人。

藉著窗前的陽光,林霄辨認他的樣貌:一個禿了頭的白鬍子老者......林霄突然意識到他見過這人,是在那個礦場。他是格列葛.斯克利普斯。那個“死掉”的鍊金術師!

林霄看了眼身旁的蘇怡,而蘇怡也正看着自己。

他立刻便心領神會了。

還以為真是出來約會,原來是帶自己來指認“嫌疑人”來了。

他伸出手指向老者:“這人就是格列葛.斯克利普斯,快~把~他~抓~起~來~!“

林霄故意拉長語調喊叫着。

老者發現兩名陌生人闖入,立刻像觸電一樣從座位上彈起來,腿腳發著抖,一言不發地盯着兩人。眼睛的餘光時不時看向窗戶,看來是打算跳窗逃跑。

看着格列葛膽小像倉鼠一樣的行為,林霄笑出了聲:”嚇唬你的啦!你看看我,你不認識我了嗎?“

格列葛看着林霄,眼中充滿疑惑。

“是我啊。幾個月前在那礦洞里跟你聊天差點被害死的林霄啊。”

“是你?”格列葛有些不敢相信,他向前幾步仔細打量着林霄,“你怎麼活着逃出那裡的。”

“我還想問你是怎麼死而復生的呢。”林霄說,“不光我,礦場里其他好多人也逃出來了。是我旁邊這位大英雄救的我們。”

林霄已經大概猜到了蘇怡來這裡的目的,所以決定賣她一個人情。不過也不算人情吧,因為那天在礦場確實基本只有蘇怡一個人在出力。

“敢問英雄尊姓大名。”

蘇怡原本打算回答,但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女性打扮,於是便說:“我的名字不重要。今天來此叨擾先生是想轉交一封信給您。”

說著蘇怡把一封信遞給了格列葛:“信中的內容您不必立即回復,過兩天還會有人登門拜訪。”

看來蘇怡又是在替公主收買人心了,林霄心想。

接着三人又閑談了幾句,林霄這才知道鍊金術師當時是靠假死逃脫的,回到辰星城后他便隱姓埋名,靠製作這些小玩意兒維持生計。

然後兩人同格列葛道了別,離開了魔法玩具店。

出店沒走幾步,林霄像是想起了什麼事,突然停下腳步。他對蘇怡說:“請等我一會兒。”

說完便返回了店中。

他再次來到鍊金術士的工作室。面對着格列葛,他直接了當地說道:

“格列葛先生,你想多賺點錢嗎?或者你想把你的這些藝術品更加發揚光大嗎?”

格列葛盯着林霄,猜測着他的來意。

“是這樣的,我想要投資你這家店。”林霄沒有拐彎抹角,“我會給你四百枚金幣,並且在你有難的時候,可以給你充當打手。”

鍊金術士看着林霄,像是要笑出聲。明顯是覺得眼前的少年在說胡話。

“你覺得不夠嗎?四百枚金幣夠買下好幾個這樣的店了吧,就算直接在芙蕾雅廣場邊開一家比這裡寬敞幾倍的店也綽綽有餘。”林霄說,“還是說你不相信我有這麼多錢?”

要是別人的話,格列葛恐怕就要把他轟出去了。可他已經看過了那封信,也就知道眼前的少年跟那封信的主人有關。於是便半開玩笑似得問道:

“既然你願為小店提供這麼一大筆錢,那麼你想要怎樣的回報呢?”

“我什麼也不要。我只要你另外再開一家店,不要開在這種小巷子里,開在大街上。裡面只賣你這裡最廉價的商品,最好是有實用性的商品。”

林霄接著說道:“我雖然沒看過你手中的那封信,但我大概能猜到裡面的內容。我見你看過信了,因此你應當知道自己已在某些人的保護之下,不會再受到生命威脅。”

“既然如此,你何不接收我的錢,將你的“愛好”發揚光大呢?”

鍊金術士有些動搖了:“不是我不相信你,畢竟是四百枚金幣......而且你這樣做又有何目的。”

只要對方動搖了,就說明有希望,林霄於是說道:“錢不是問題。明天我就會把錢全部帶來交給你。至於目的,你就當作是我的個人喜好就行了。”

格列葛低頭沉思着,看起來既不敢相信林霄的話,又想要相信林霄的話。林霄知道那封信是公主寫給這個鍊金術士,用以拉攏他的。而自己作為送信人之一,自然也狐假虎威地稍微多了幾分可信度。

看着他的表情,林霄就知道這件事差不多能成了。於是他向鍊金術士確認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后,離開了小店。

出了小店大門,蘇怡正在門口等待着林霄。

見林霄出來,蘇怡問道:“你這又是幹什麼去了?”

”我在你們跟他合作前,搶先一步跟他合作了。”林霄說,“不用擔心,只是無關緊要的商業合作而已。”

“怎樣的商業合作呢?你有什麼打算嗎?”蘇怡好奇地問道。

“為了讓世界更加熱鬧起來!”林霄又玩起了“上古”acg梗。

“我看你口中的“熱鬧”一詞,恐怕應該翻譯成“chaos”吧。”

不愧是無所不能的勇者,連吐槽角色都能很好扮演。

......

離開鍊金術士的小店,兩人繼續在街上閑逛,最後又回到了今天的起點,芙蕾雅廣場。

兩人站在女神像前,注視着天邊的夕陽緩緩落下,天空從一片橙紅漸漸變成鈷藍。

“今天真的玩得很開心。”蘇怡高興地伸了伸懶腰。

”你還有事要對我說吧?“林霄一早就隱約有種預感。

像是被說中一般,蘇怡轉過身來。她看着林霄:“我要離開這裡了。”

“去哪?”

“北方的幾個行省里有流民發生了爆.動,國王命令我作為副將,隨軍出征剿滅叛亂。明天就要出發。”

“切!反.動.派,階.級.叛.徒!”

“......”

“我開玩笑的啦。”

“我知道。”

她猶豫着,然後說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我就算了。區區一些毛賊,對你這勇者大人來說要不了多久就能輕而易舉地消滅吧。再說我對打仗啥的也沒興趣。”林霄說,“回來的時候慶功宴不要忘了我就行。”

“那是。下次我還要把你喝到睡大街。”

“走着瞧!”

終於迎來了離別的時刻,兩人相互告了別。

林霄望着蘇怡遠去的背影,沖她喊道:“現在輪到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了!”

“好的!”蘇怡笑着向林霄揮動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