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一下,我可以解释!”酸奶举高双手。

面对一杆指向自己眉心的漆黑枪管,任谁都很难做出清晰有效的反应。

现在的情况……一言难尽。

简而言之,遵循蓝血的指示,她从地下设施逃出,拖着伤重的身躯一路向隔离墙跑,沿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被一群求财的暴民围堵,趁乱逃离之后又被无人机群追赶……

历经千辛万苦,可怜的酸奶烧酒终于抵达了防护墙下边。看到巨幅数字07标记的时候她都快哭出来了,沿着墙根找到蓝血所说的隐藏安全门,然后就一头扑了进去……

并没有思考为什么这扇门无需磁卡就自动划开,也下意识忽略了设施里呼啸的警报尖啸。

面前叼着烟头的大叔面相狰狞,把烟转到嘴唇另外一边,握枪的手却始终平稳。

“不用解释了!从满是感染者的南翼抵达这里,还找到了安全门的隐藏位置,你们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绝对是来自南翼的间谍!可恶,果然南翼与帕洛斯内部勾结起来了么?我马上就通知上级!”

“等一下!你不认识这个家伙吗?这里不是07哨站吗?”酸奶抱起蓝血,让对方可以看清蓝血的面孔。

“哼哼,小小间谍,就算这里是07哨站又怎么样,不要和我套近乎,和狱卒好好聊聊吧!”

对方浮夸地大笑着,端着左轮起身走到墙边内线电话处,利落地拨下几个数字。

“嘟嘟嘟……”扬声器里只有无人接听的忙音。

“妈的,波谢特,怎么又坏了!”大叔怒砸墙面。

酸奶弱弱地注意到,墙面上留有数个大小不一的掌印晕影,显然饱受这家伙摧残……

大叔又抓起遥控器指向房间右上角的闭路电视,同样是一片雪花屏。

“啊啊啊,怎么什么都在和我作对!”他用力揪着头发。

酸奶旁观了半天,总感觉这个大叔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凶……所以她短暂思考措辞,鼓起勇气讷讷开口。

“那个,就算我们是间谍,也请你先救救这个沃尔珀。他受了很严重的枪伤。”

“嗯哼哼,哇咔咔,你们终于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吗?”

听完酸奶的辩白,对方又开始大笑起来,坐回原来的位置,十分得意地翘起二郎腿。

“果然南翼的感染者已经成长到可以培养间谍的阶段,终于被我不懈的探索精神发现了!等我把你们交给上级,缇娜就会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话音未落,墙旁的自动门开启,一名身穿帕洛斯军装的女性跨进房间。

“维什先生,你刚才又拨电话了对吧?”她语气愠怒。

注意到维什不寻常的姿态,她顺着左轮所指望过去,这才看到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两个逃难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哎呀,这不是蓝血先生么!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快点维什先生,把医疗室里的东西全搬过来,我要抢救伤员!”

“遵命,尊敬的缇娜女士!”维什从座位里蹦起来,行了个极其夸张的军礼,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连一句问话都没有抛下。

酸奶呆在原地盯着被称作缇娜的女人,不太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似乎看穿了酸奶的顾虑,对方温和地笑笑,示意自己身上没有武器。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叫什么?”

“我是酸奶,这家伙是蓝血,他说在07哨站有认识的人,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拜托,他现在有生命危险,请一定要救他!”

一双温暖的手捧住酸奶的面颊,缇娜在酸奶面前蹲下,诚恳地望着她的眼睛。

“冷静,冷静。深呼吸。这里很安全,你已经没事啦。维什先生很快就会回来,在这之前,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于是酸奶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地全部说了出来,从垃圾管道摔落城市地底与蓝血结伴,一直说到爆炸发生之后逃离贫民窟,绘声绘色声泪俱下,唯独没有透露自己的任务与伊卡洛丝的存在。

“这样啊,看来你是蓝血的朋友了,多谢你照顾这个笨蛋。”缇娜摸摸酸奶的脑袋表示鼓励。

“咕咿……”酸奶面色沉醉。

嗯……虽然被人摸脑袋有点怪不好意思,但为什么很舒服呢?简直就像是母亲的手一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熟女性吧。

“缇娜女士,我回来了!”

伴随中气十足的呐喊,维什推着一台担架床推车跑回来。伸手把桌上的零零碎碎全部扫到一边,将沉重的医疗工具箱搁上去。

“多谢你,维什先生。现在可否请你暂离一会儿,我需要集中注意力。”

“遵命,尊敬的缇娜女士!”维什敬礼离开。

酸奶望着那位大叔的背影,感觉自己像是滑稽剧的演员,内心十分幻灭。虽然缇娜女士确实很温柔,也有着成熟女性的风韵,但维什现在根本就是被使唤得团团转嘛。

“酸奶,可否请你做我的助手?”缇娜一边戴上无菌手套一边回头。

“啊,好、好的!”酸奶回神。

-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酸奶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专业。

如果说自己粗劣的应急处理是延缓死神收人的速度,那么缇娜的操作就是从死神手上抢人。

不愧是人人敬爱的医疗干员,手术过程十分赏心悦目,宛若旁观一流雕塑家雕刻一块完美的大理石。什么行云流水的高超手法,什么现代科学的鬼斧神工,什么钢板一般的六块腹肌……啊呸呸呸。

她可不是故意要留下来看果体的,她就是有一丢丢、一丢丢担心这家伙的安危而已!

“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我看你脸好像很红。”

摘下沾满污血的消毒手套,缇娜关照酸奶,后者急忙捂脸转身。

“一点没有!我身体好得很!”

对于酸奶的窘态,缇娜只是抿唇笑笑,并不在意。在一旁水槽中简单清洗之后,她走到座位边上,伸手拍了拍椅背。

“好啦,来这里坐下,我来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沾了酒精的棉花拂过皮肤触感微凉,擦拭伤口时又有一阵微刺的痛感。酸奶乖乖坐在那边任对方涂抹,不过心里却有很多疑问渐渐生长。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维什那家伙看起来很怪。”缇娜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道出酸奶的困惑。

“嗯……是有一点。倒不如说不好奇才怪吧。他以前有受过什么刺激吗?”

“算是吧。那个家伙有时候会很幼稚,总喜欢妄想南翼感染者的事情。”

忆及往事,连缇娜也露出了感伤的神情。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这座07哨站也不是这样。大概在两三年以前,有一次南翼巡逻任务,我和维什一起。走进某条小巷的时候,暴徒用源石结晶簇袭击了我们。为了保护我,这家伙的额角被源石划中,感染了源石症。”

酸奶瞪大眼睛:“等一下,您的意思是,维什先生是个感染者?”

“嗯。借助职务之便,我隐瞒了维什的事情。幸好上面不太关注驻墙哨站,维什的情况一直没被发现。”

“因为源石症的缘故,他的大脑受到了影响,变得越来越古怪了。但无论怎么变,这家伙的感情却一直没变呢。”

“不好意思,越说越伤感了。”

缇娜朝酸奶笑笑,明白对方不愿深究,酸奶识趣地换个话题。

“那个,蓝血跟您是什么关系?他在昏迷之前说要我来找07哨站的接头人,您就是他说的接头人么?”

“硬要说的话,我跟他算是灰色地带的合作伙伴。是我主动联系到他的,有些感染者需要的药品,如果直接要求后勤部门补给会引起怀疑,蓝血就负责为我找来这些药品。作为交换,07哨站就是他在南翼的安全港。”

“居然就这样和帕洛斯搞好关系了,这家伙运气真好。”酸奶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蓝血,由衷地羡慕他的运气。

要是把运气分给自己一半,她怎么可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次次碰壁呢。

“他也是个粗心的孩子,流落到帕洛斯也有很多年了。一开始除了挥剑什么都不懂,为此闹出过一些事情,差点被当地的雇佣兵团伙赶出去。没想到只是过了几年的工夫,他竟然可以独当一面了。”

“是啊,没想到他居然是企鹅物流的干员,光凭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嘛。”

“嗯?”缇娜略有些讶异地挑眉。

稍顿片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抿唇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孩子还真是喜欢骗人。”

“……哈?”

“他不是什么企鹅物流,他只是个普通的赏金猎人。在帕洛斯做些灰色工作养活自己,仅此而已。”

酸奶大惊:“可他一路上一直说自己……”

缇娜轻轻摇头。“他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大公司与他合作,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赏金猎人而已,跟那些雇佣兵没有区别。要知道,坠落至最底层的人,是很难再爬回顶端的……”

脑内一阵眩晕,酸奶捂住额头,眼前的景致如此不真实。后面的解释她再也听不进去了,她缓缓垂下视线,用力扯着自己的衣袖,觉得自己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超级大笨蛋,居然会为这样的家伙涉险。

原来……这个家伙欺骗了她一路。

“唔……”担架床上的某人发出模糊的呢喃声,缓缓睁开双眼,“我在哪儿?”

他侧过头,看到酸奶还有缇娜,随即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们都在啊……太好了,看来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呢。”

酸奶一言不发地起身,大步走向蓝血,边走边将战术手套扯得更紧一些,指关节嘎嘣作响。

“你这个混蛋!”她扬起手臂,狠狠甩了对方一巴掌,手掌与面颊碰撞的响声清晰可闻。

躺在担架上的蓝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他有些错愕地抬起脑袋,却在看清酸奶的面庞后停顿了。

碧绿色的眼瞳闪烁着湿润的辉光,猫耳软趴趴地耷拉着,就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在哭吗?”他一时有些诧异。

“没有!”

恶狠狠地抛下这句话,酸奶转身跑回缇娜旁边,把膝盖收到椅子上紧紧环抱,在椅子上缩成一团。

“你知道了啊……”

满脸创可贴的蓝血苦笑着侧头望向酸奶,通红的掌印留在脸上,可他像是感受不到般,眼神悄悄变得柔软。

“抱歉骗了你,酸奶。但如果我不顶着大公司的名头,是没人愿意找我这样没什么名气的赏金猎人做生意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酸奶用冲锋衣套住脑袋。

“你是大公司的干员,而我是从贫民窟里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家伙,耍些小手段是家常便饭,所以想怨恨我也没关系。”

“不听!听不见!听不见!”

缇娜轻轻拍着酸奶的脊背,算是安慰。蓝血与她眼神交流,双方都露出苦涩的笑容。看来酸奶这次真的气得不轻。

“真是的,竟然欺骗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次太过分了。”缇娜语调责备。

“……我本来打算时机恰当的时候就说的,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蓝血苦笑。

酸奶没有回答,额头垂在膝盖上。缇娜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哎呀,看起来睡着了呢。”轻轻抚摸少女的发顶,缇娜轻声叹息,“一路护送你跑了那么远,大概已经很累了吧。”

“正好,我也不能在这里闲着了。围墙那边出了大乱子,我与维什先生得先去爆炸发生的地方集合,你们自己也小心。这个小姑娘就留给你照顾了,好好安慰一下她吧。”

“喂,我是这里伤得最重的诶。”

蓝血虚弱地抗议,不过缇娜早就跨出门了。自动门安静闭合,整座房间陷入静寂之中。

那家伙把头埋在膝间蜷缩成一团,双臂紧紧环住膝盖,好像害怕被外界所伤害一般。连入睡了也不放松,真是个性格单纯的家伙。

对此蓝血只能无奈地笑笑,坐到酸奶边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

走在前面的代达罗丝忽然转身,竖起食指封住嘴唇。

“安静。隔壁有个大家伙。”

狐步点点头,放轻脚步。她本人没有察觉任何异常气息,不过她还是决定相信对方的判断。

据她的体感,对方似乎正带她前往城市地下的深处。越继续前进,沿途人类活动的迹象就越少。

这座城市地下的源石感染比先前得到的情报更加严重,甚至在这里产生了具备完整生态的源石虫群落。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有必要写份报告给博士,提醒罗德岛此地的潜在威胁。

与之相对的,身边的女人似乎对这里相当熟悉,即便是隐藏在柜子里或屋顶上的源石虫,她也从来不会漏掉。狐步猜测对方可能是个源石学家,或者是个作战经验丰富的佣兵,总能提前预知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跟着她比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乱蹿要安全得多。

正因为这个理由,狐步与代达罗丝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默契。比起被押解的犯人,双方倒更像是相互依凭的关系。对方似乎也默认了狐步的行为,虽然一路上沉默寡言,却也对狐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啧……”代达罗丝微微皱眉。

“这里不能通行吗?”狐步问。

“不能,里面全是源石,还有几只巨型源石虫,必须绕路。”

“恕我冒昧,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的?”

“就把这当做是源石症的独特馈赠吧。”

源石技艺因人而异,有的人擅长利用源石影响物理法则,有的人则可以操控其他生物的精神,狐步本人也说不清楚。

对方似乎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源石技艺,那只能由她去了。

“那么,都走了那么久了,可不可以说说你的目的地呢?”狐步问。

对方回头看向狐步,眼神中透露出不信任。

“我记得罗德岛是一座制药公司。既然是属于罗德岛的干员,你应该留在地面,帮帕洛斯处理烂摊子,没理由跑到城市底下来。还是说,你是为了城市地下的那样东西而来?”

“哦?在帕洛斯地下埋藏着什么吗?”狐步反问。

代达罗丝的表情变得很玩味,似乎是自知失言。

“……我也说不准,我只是感觉到了某样东西。某样充满源石的东西。”稍顿片刻,她这样回答。

通道顶端的通风管突然坠落,一台灰色的无人机从里面飞出,下方悬挂的速射铳还未稳定就开始射击。枪口火光照亮漆黑的大堂,狐步与代达罗丝各自闪到道路两边的废弃文件柜后面,弹片从她们头顶飞过。

尽管在谈话时遭受突然袭击,两人却都没有惊慌的表示,做出保护自己的应对。尽管在谈话时遭受突然袭击,两人却都没有惊慌的表示,做出保护自己的应对。

无人机扫射完毕停火的同时,代达罗丝抽出铳械从掩体探身,稍经瞄准,一枪崩掉无人机脆弱的机身。无人机伴随溅射的金属碎片一同坠落,失去了运作能力。

“你的铳械是黑钢制式?”狐步问。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这把枪的事情。”代达罗丝回答。

金黄色弹幕扫过头顶,掉下一堆呛人的粉尘。通道再度回响起无人机的嗡鸣,五六台无人机正朝她们的位置靠近。

“那个家伙已经知道我们的位置了,看来这地方的监视网络还没瘫痪。”

“哪个家伙?”狐步抓住她话语中的关键词。

“暂时解释不清楚,先把这些挡路的家伙干掉。”

代达罗丝解下收缴的法杖随手一抛,法杖沿着抛物线划过枪林弹雨,被狐步稳稳接住。代达罗丝抛给她一个简短的眼神,大概是“交给你了”这一类的意思。

来自体内的能量沿法术导纹向上涌入源石,空气中泛起一阵不稳定的波纹。狐步唇边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从掩体后面起身,挥手将法杖指向面前。

“最大出力!”

炽红光辉短暂照亮整座通道,斗篷下摆在身后狂舞,暗红色波纹瞬间贯穿整座通道,脆弱的无人机根本无法抵抗这样强大的法术,旋翼折断,化作废铁纷纷扬扬地坠落。

光亮黯淡下去,通道重归静谧。狐步轻抚胸口调整气息,转身看到代达罗丝眼神玩味。

“在我的印象里,感染者不需要借助施法工具就能使用法术。”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异类存在的。”

轻描淡写地应付掉对方的疑问,狐步伸手摘下法杖顶端的源石。源石表面腾起白烟,表面已经失去原有的光泽,就像一块成色不好的黑曜石。

将失去作用的黑曜石随手抛弃,再从挎包里找出一块雕琢好的新源石,小心地填入法杖顶端的凹槽。

“很奇特的法杖,罗德岛的技术真令人印象深刻。这样看来,开发出针对源石症的特效药也不是不可能了。”

“你对罗德岛有兴趣?以代达罗丝小姐的身手,完全可以向罗德岛投递简历。”

“或许吧。”

代达罗丝默然片刻,抽出腰间的铳械,将枪柄那面递给对方。

“你对这把枪很在意,对么。”话音稍顿,她又摇摇头,“不,应该说你对这把枪原先的主人很在意。”

“被你看出来了啊。”狐步无奈地微笑,“可以请你告诉我它的来历么?”

对方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或者说像她这样的人不屑于撒谎。即便那家伙真的遭遇什么不测,看代达罗丝的表现,应该也不是她动的手。

代达罗丝环抱双臂:“我从一个菲林族黑钢干员手中拿到的。那时情况太乱,一伙赏金猎人袭击了我的藏身处,我趁乱逃了出去,但在此之后,就不清楚那位黑钢干员的情况了。”

“……你为什么要拿走她的铳械?”

“原因很复杂,简单来说,她是来追捕我的。我击败了她,卸掉她的武器。”

“然后,你把手无寸铁的她留给了赏金猎人?”

“是。”代达罗丝点头,没有多余的解释,“但她没有死。”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感觉得到。我可以感知到源石的分布,也能凭感觉说出谁是矿石症患者。另外,我能感知到我的妹妹,伊卡洛丝。她还有气息,我想黑钢干员应该也没事。”

“这么说来,我们都在这座城市里找人嘛。”狐步有些无奈地耸肩。

狐步看着代达罗丝,代达罗丝也看着狐步,双方都在各自脸上看到了相似的表情。

“如果你想找到黑钢干员,那么就跟我来,帮我救出我的妹妹。或许从她口中,你能得到有关黑钢干员下落的情报。”

“好吧,看来我也没有别的选择。”狐步微微叹气。

现状越来越偏离自己原本的计划了,她只希望那家伙跟自己都没有卷入麻烦的事情,之后还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