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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嘛——现在不又走到死路了吗。身旁的大小姐依然有着莫名的好心情,无忧无虑的摆弄着手机,看着里面的玛丽苏小说(我猜的),而我们仍疾驰在公路上从医院向薇的家的方向前进(或者说绕圈圈 毕竟说不准她家就在那医院后面的湖边)

的确我说了有些耍帅的话,但在线索断掉后下一步从哪里入手我实在有些为难。

“大小姐,现在几点了啊。”

“嗯?你不会自己看你自己手机嘛?”

“我手机信号在这车上被屏蔽了啊。”

“被屏蔽也能看时间啊?”

“所以你愿意跟我扯这么多也不愿意帮我看一眼时间吗?”

“没空,边儿去。”

真忙啊大小姐。玛丽苏小说有那么让人着迷吗?没办法的我只能自己拿出失去网络后一点也不智能的智能机。

十二月二十六日,凌晨五点钟。

车的遮光玻璃不再透出星星点点的淡色,说明外面的雪已经不再下了吧。睡时间太久了,完全不困呢。

好,又是崭新的一天!

我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手啪一下打掉了大小姐的手机。

“喂你这人犯什么病呢!”大小姐皱着眉捡起手机,但并没有和我过多计较。

啊,究竟下一步该从哪里入手呢?

我着实有些为难——但只是选择困难症罢了。

入手点太多了。究竟该选哪个呢?

1

洋馆虽然不大,但住下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听黑的描述,这里本来热热闹闹的住着六个少男少女,以及时不时会来帮助他们的“姐姐”。

以福尔摩斯思考问题的动作蹲坐在黑安排给我的客房床上,我试着串起目前所知道的所有信息。

姑且先按照黑的思路走。那么是我的弟弟造成了他们那位姐姐的失踪,也是我的弟弟造成了这场火灾,同样是我的弟弟给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啊,这么想下去,我的弟弟他可真弟弟。虽然我已经十年没见过他了,但是我深信不疑他有能力做出这种事。

可这其中有着明显的不合理。

换位思考的话,就很容易发觉了。如果我是他,我为何会遵守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的协议,不将虹之馆的孩子们赶紧杀绝?那么进一步假定,这件事有其他难言之隐。那么如果我是他,我又为什么,用这种蹩脚的火灾戏码去解决那个人?那么我再假定他在借刀杀人,是为了用这件事引这群孩子们上钩——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更何况那具尸体破绽百出到了一种只怕你无法发现它不对劲的地步,用这样诡异的尸体只会引人生疑心罢了。如果我进行了验尸,一定会发现更多的不对劲——可惜我的调查被打断了。

推理进行到此处,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我为何会被人陷害?姑且用陷害这个词,因为我实在是搞不懂我为什么会被这里的“驻军”围剿。驻军?为什么他们的声称是驻军?我不记得这座城市有这样的组织存在。按照二战时这座小岛建立时的公约,小岛本身并不被允许拥有军队这种级别的武装力量,只能有最低限度维持治安的警署存在。但理所当然的,这个公约有着故意为之的空子——不为小岛官方所拥有,而是由私人、企业雇佣的雇佣兵,是不受这条法律限制的。那么“驻军”——驻扎于此的军队——一词就很有说法了,

我已经查看过今早的新闻,只字未提到那晚的骚乱。在我们逃出医院后,他们也没有进行进一步的追击更证明了这点——他们本就是驻守在那所医院的雇佣兵。我丝毫不怀疑处于这座小岛顶点之一林氏企业旗下会有那种程度的雇佣兵。

那种丝毫不顾忌我死活的开枪方式,只能是想杀了我。而那所医院的进入凭证与验尸权限,是委托人为我一手操办的——正如我在那间停尸房时的不安,我似乎,已经被引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并且直到现在才察觉。这点也充满了违和:细细想来,这种令人生疑的委托,我当时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并不是。你怀疑过了。并且,怀疑到了极点。在脑内,另一个自己突然发声了。

我有些,自欺欺人地笑了。

是啊,我当时可是琢磨了很久这个委托啊!但如果我当时便参透了这是一个为了杀我而设置的陷阱——

算了,不要去想这些对于现状完全无益的东西来。我自己打断了自己,回到了推理之中:那么,暂定委托人是凶手,委托人的whydunit又是什么呢?只是杀了我?我与委托人只是通过电话联系,他或者她在电话那边还进行了声音伪装——我当然也有着联系那人的方式,但现在联系未免太过草率。

再回溯到上一层推理,既然是林氏企业的雇佣兵来追杀我,而那种装备精良的士兵,我又不觉得是那家族中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去安排指挥的。这样的话,下一步要去做什么就很明确了:面对有人要杀了我这种明晃晃的战书——

“大叔,吃午饭啦别睡啦!”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与黑的吵闹声传来。

好吧好吧,要去见想杀了自己的人,也要先吃饱饭不是吗?

2

半路上强行与薇告别,然后不顾她的反对走下车的我完全不在乎会受到什么危险,毕竟总爱多管闲事的大小姐一定派了靠谱的保镖跟在我身后吧。我先是随便搜了点东西,然后找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我准备要去的目的地,是O1区一栋普通的公寓楼。意外的并不远,坐公交半小时就到了。

众所周知,新月岛的正中央是著名的咸水湖月傍湖,而绕着这湖小岛分为了四个大区——以MOON的四个字母作为区名的四个区。首先是作为商业贸易与高层活动的M区,在M区左右是以学校、居民区、大小景点组成的O1与O2区,而与M区滆湖相望的正对面的,则是有着众多植被与野生动物、未怎么被人类开发而是特意保留的N区。以及横跨在湖上交叉十字状的大桥,以及以环岛的磁悬浮列车为主、无人驾驶的电动公交为辅助的公共交通方式,将四大区之间紧紧地联系起来。

上一段摘自新月岛的wiki页面,侵权也不会删就是了。在走上公交车的一瞬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背后——这跟踪技术也太差劲了。是大小姐的那位女仆,极为不自然地在车门关闭前最后一秒走了上来。权当没有注意吧。

站在那所普普通通的公寓前,我有些为难地稍微挠了挠头。说到底来这里我只是想见一个老朋友而已,如果让背后跟着的那位女仆受惊会不会不太好?算了,毕竟是大小姐的贴身女仆,想必是见多识广,不知道比其他普通保镖高到哪里去了,一定不会受到什么惊吓吧。

公寓楼的正门是指纹与虹膜验证结合的安保设计,访客则需要通过门上的面板与房屋主人联系开门。

本着给那人一个惊喜的想法,我决定等一个前来开门的住户,绑架他,割掉他的手指和头来开门——才怪。老老实实的,我按下了触摸板上1313的位置。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一个房间,按1313只是我觉得这种特不吉利的数字比较符合他的性格而已。

再说了,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

面板闪了一下,变成了全黑:并非被关闭,而是变成了黑色的背景板。几个张牙舞爪的白色字母慢慢铺开:

“Welcome.”

随之而来的啪嗒声,表示着房门的开启。

切,故弄玄虚。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叨叨吗?我有些无语,将门拉开,缓缓地,将门又关上了。门再次上锁了。

似乎听到了身后某处灌木丛发出了吃惊的“蛤?”声,但我并没有理会。

我又按下了1313的面板。黑底白字的“Welcome!”又显现了出来,只不过这次的句号变成了叹号,仿佛加重了语气。

门再一次啪嗒一声打开——

然后我又关上了它。再按一次1313。这次出现在面板上的,是一个大大的“?”,以及一如既往地啪嗒一声。

打开,再关上。再按下去。这次是“¿”,然后啪嗒一声。

打开,再关上。再按下去。这次是“……”,又是啪嗒一声。

打开,再关上。再按下去。这次那面板迟疑了很久都没有变化,当我玩够了准备进行下一步时,它终于显出了令人怀念的四个字母“N○SL”。

是那句源自网络暴力的经典的网络脏话呢。舒服了。这才像你嘛。我有些安耐不住自己的微笑,带着大概很恶心的表情准备拉开门——拉不开。

刚才并没有啪嗒一声,表示门并没有开。

我似乎玩的过火了。好吧——既然你不开门,那我就走了呗。转身,我做出离开的样子——

“我错了求你了进来吧!!!”身后的大门传来了某个女孩子要哭出来的声音,以及我有点听腻了的啪嗒声。

3

“即便自动化水平高至世界顶尖,我们仍需要被世界称为所谓廉价劳动力的人们来工作,但我们的薪资绝不廉价。”这是新月岛的上层曾经发表的言论。说到底这话的真实性实在有待商榷:以新月岛的科技水平,让AI操控的机器人去做百分之九十九的枯燥而重复的劳力活动是轻而易举的。但是怀疑归怀疑,新月岛的确征入了不少务工人士——虽然要通过严格的考核与评估,但待遇却比其他地方丰厚很多。“来新月岛打工”或许是世界上不少底层劳动者们的追求吧。

当然这些实际上可有可无的职位也的确发挥了他们的作用——正是这个政策让新月岛在世界的风评中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N区的湖边便是这些特殊的打工者们的居住区。虽然说贫民窟可能更贴切一些,但这里的福利和基建与通常意义上的贫民窟天差地别,好的一塌糊涂,与旁边的两个O区基本没有区别。更何况背靠郁郁葱葱的山林,环境比高楼林立的O区说不定还要号上不少。虹之馆便是在山林中的一栋小小洋馆,在那林中这样的独栋别墅还有不少——毕竟有不少富豪比起纸醉金迷的城市,更喜欢在自然母亲的怀抱里度假。

夜色渐深,我身旁的街道却才刚刚开始热闹。

这里是名为木樨街的N区商业街,说是商业街,其实整条街半数以上的店是酒吧与迪厅。出乎我意料的,这小岛的红灯区与世界上其他地方别无二致。

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与一个人见面。通过黑的牵桥,我得以在这里约见某个据说很靠谱的情报贩子。身旁不断走过的各种各样衣着鲜艳的男人女人,仿佛让我又回到了在日本红灯区调查时所看见的那些……

“唔——这种地方果然有些讨厌啊。”身旁,紧紧靠着我的黑有些畏畏缩缩地压低声音说道。她穿着黑色的羊毛毛衣与深色牛仔裤,茶色的头发上歪歪斜斜挂着一顶深蓝色的贝雷帽。是红为她搭配的,说是这样显得才像不良少女。在我看来反而有点像装成熟的小女孩,不过很可爱就是了。

“是啊。不过酒吧是禁止未成年人入内的,一会我可能就要把你自己一个人丢在外面了。即便被帅哥搭讪也不要乱跑哦?即便乱跑了也记得要做好防护措施,不要玩太过分的play——”

“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报警告你性骚扰了!还有!我已经成年了不要拿我当小孩子啊!”她涨红了脸朝我激动地叫着,惹得周围的人们用奇怪的目光看了过来。

“唔,这样吗?”我无所谓的敷衍着,“到了。”

眼前便是与人约定的名为“Star Sky”的酒吧了。有些俗套的蓝色霓虹招牌配上特别俗套的名字,把约定地点选在这种地方的人大概应该俗不可耐吧。

我毫不在意地走了进去,然后身边黑也理所当然地想要跟进来——然后她就丝毫不出我料地被门口黑衣墨镜的健壮保镖拦住了。

“小妹妹,这里未成年不许入内。”

“……我成年了。”说着,她将驾照伸了出去。‘

“伪造的证件我可见得多了,但是小妹妹我们真的不能让你进去。”

“哈?”黑被这一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这证件可是真的啊!”

“我出门买包烟能碰上十个这么跟我说的幼稚小伙子,但是说实话还是第一个小姑娘跟我这么说。”

我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在那保镖背过的手里塞了几张纸币,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她是跟我一起的,是我……你懂我意思吧?”

“哦哦哦,看不出大哥您衣冠楚楚还有这种爱好,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保镖一脸猥琐的表情看着我坏笑,我也回以有些尴尬的苦笑。

“男人嘛,在这种方面总得直面自己的内心的嘛……”

“哈哈哈说的可真不错,那就放她进去吧!”

黑一脸懵的看着我们对话,我则出门抓住她的手是一把将她拉进来。在我准备走进昏暗的走廊时,那保镖又拉住我,在我的耳边小声嘀咕:

“大哥其实吧,我也想玩几个这样的,您有啥门路没给我介绍介绍?”

“嘿嘿,我现在有急事,等我一会出来给你细讲。”

“好嘞!一言为定啊!”他收回了令人作呕的笑容,又站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快要吐了。萝莉控好恶心。我就这样牵着身旁依旧有点愣愣的黑的手,走进了这属于大人的夜的世界。

与几个让我有点看的眼睛发直的兔女郎擦肩而过后,我们走到了指定的位置并排坐下——桌子的对面还没有人。八点十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我坐下,拿起菜单,随便点了杯鸡尾酒。身旁的黑则是在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

“你没来过酒吧吗?”因为有些闲,我向黑搭话道。

“这是第一次啊。上次与这个人只是通过网络联系的,但这次不知为何这个人非要要求面见。”黑仍在看着身旁走来走去的兔女郎,随口答道。

“别看啦。我知道你很羡慕别人的前凸后翘,别灰心,即便年龄已经成年了,身体说不定仍会生长哦?特别是某些部位。”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羡慕别人!再说了我明明很有料好吗——不,不会脱给你看的!除非——”黑突然意外地自己慌了起来。

“停!我根本没有那种癖好,你别自己想入非非然后空口污人清白啊!”

“是嘛?真的嘛?你不是在医院看着我没穿衣服还……还说——”自顾自地想起来害臊的事情又自顾自地脸红了。

“不,那只是某部老老漫画的名台词啊!为什么现在的孩子就不能多去补补经典呢!”总感觉气氛朝着不妙的方向前进了。虽然黑慌乱的样子的确有那么点可爱,让我忍不住想多打趣点——

“哦吼,我倒是觉得两位还蛮般配哦?”第三个腔调奇怪的声音,在我和她的吵闹声中响起。

“没那回事!(你说什么!)”同步地,我与黑毫无默契地应了回去,然后同时停住了。在桌子对面不止什么时候开始坐着的,或者说放着的,是一个和黑差不多大小的粉色玩偶熊。在喧闹的酒吧里,这突然出现的玩偶熊显得格格不入,令我背后有些发凉。

“啊?干这一行,肯定要有保护自己的安全措施吼?不能亲自出面还请两位体谅一下吼。”那玩偶熊又以奇怪的腔调说出了抱歉的话。

“真是怪人。那先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不用做多余的寒暄了吼大叔,我干这个怎么会不把顾客先扒个底朝天呢?哦吼吼吼……”玩偶发出了有些怪异的笑声,眼睛也随着笑声一闪一闪的发出诡异的红光。

“我总觉得这熊好欠揍啊。可以打它吗?”令人意外的,我居然和黑有了一致的想法。果然,令人讨厌的东西是可以让人跨越年龄的代沟找到共同点的啊。

“唔——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吼!这种最近流行的恶心萌难道你们不觉得很有趣吗?”玩偶熊的双手随着慌乱的语气上下机械地摇摆着。

“一点也不。(一点也不)”这次倒是和身旁的少女同步了。

“呜哇?那这设计看来又失败了吼……好了不多说废话吼,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报酬呢?”我警惕地问。

“先说买什么商品,才能给你价格啦。”

“好吧。我想要林氏家族的家主的所有你能给我的资料。”虽然对于那个男人,我已经收集了许多情报——但是那些远远不够。

“……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呢。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玩偶歪了歪熊头,虽然它可能觉得这样很可爱,但是在别人看来只是诡异而已。

“我知道那个男人是新月岛上层的上层,是这座岛的那七名统领议员之一。我也知道我们现在就像在他箱庭中的小白鼠一般,只要他想就可以随意玩弄。但我仍必须要得到这些情报。”

“那个男人?”玩偶熊突然问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原来是这样……果然,你作为外来者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呢。”

我刚想追问它什么意思,它却接着说了下去:“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但这样做的代价你们是付不起的吼。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职业素养与原则——我从不会让人空手而归吼。我会给你们指一条路,在那条路的尽头有你需要的’知识’,但你们能不能走到那里,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哦吼吼吼……”

这玩偶又在故弄玄虚讲些什么呢。或许还是让黑打烂它吧。毕竟旁边皱着眉的黑似乎已经跃跃欲试了。

“——但是如果我仍旧选择直接途径呢?代价是什么?你想开什么金额?”

“代价就是你们无法得到它吼。我并不稀罕那点臭钱,让我稀罕的金额你也付不起吼——”

啪,我将一张支票拍在了桌子上。

“——好吧好吧我错了你付得起你厉害吼。”那玩偶熊用手拿起那支票看了眼又放在桌子上,做出了为难的挠头动作。

废话。那是我十年来全部的积蓄和家产,我一直将这支票随身带在身上,用来在各种时候虚张声势——这次似乎真的要花出去了,说心疼还是有点心疼的。

身旁的黑看着那张支票,对着上面数字的零数着,伸开了整整十根手指然后一脸吃惊的看着我。顺便一提为了让那金额显得足够大我用的是日元。

“但,你真的要用这个吗?这样让你破费真的好吗?!”虽然语气里对支票显得有些恋恋不舍,但黑仍有些顾虑的问我。

喂,你为什么要问我啊?不要问好吗?一问更心疼了啊!

我,夜於,三十岁,单身,真的要在这种无聊的地方付出自己努力所得来的全部吗!真的要吗?

身为一个合格的男人,我应该这样随便花钱吗?

应该吗?

——身为一个男人,并且是一个而立之年的成熟人士,我,

反悔了。我麻溜地收起了支票,对玩偶熊说道:

“……那还是选择便宜点的,请您给我指条路吧。”

“哦吼吼吼吼!这就是身为男人的所谓尊严吗?哦吼吼吼!”

“……大叔你这样真的有点逊哦。”

被两边一起吐槽了。唉,这群人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好吧,既然你这么选了,那我也很乐意的接受了。成交吼!”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们选这边的金额!”黑有些急躁的说道,看来是担心被这玩偶熊耍吧。

“这个吼,你们马上就知道了吼——”然后,那玩偶熊停止了机械的动作,一动不动了片刻。

正当我有些疑惑准备靠近时,那熊突然嗖地一下弹了起来,正好撞进了我的怀里。然后,然后啪的一声巨响爆开来——

爆出了一地的……青蛙?这种季节为什么会有没有冬眠还在呱呱叫的讨人厌两栖动物?

“哦吼吼!就让你们的慌乱作为代价,成为我夜宵的佐菜吼!”在某处,终于还是耍了我们的玩偶熊奇怪的声音传来,但我们已经无心去找它了。

“啊啊啊啊!”我之外首先被青蛙爬上身的是离我最近的黑,她发出了这个年纪女孩子见到这种湿滑的生物理应发出的那种惨叫。

……

当处理完那头玩偶熊最后的恶作剧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将抓来的满袋青蛙处理掉再与酒馆老板好说歹说、赔了不小一笔钱之后,我与黑终于得以脱身。

“那么他给的情报呢?”在酒吧的那条昏暗走廊上走着时,黑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对啊!情报呢!”只是顾着处理闹剧,一时忘掉这事的我也醒过神来。

“呱呱?”然后,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我的衣服口袋里跳出了一只青蛙,吐出了什么东西。

我将那东西捡起来——是一张黏糊糊的纸,包着什么东西。我打开,是一枚老旧的钥匙。而纸上,则是一个以出乎意料秀气的字体写着的地址,以及一朵水蓝色的手绘菊花。这菊花大概是那名情报贩子的签名吧。说起来,这长条形的纸十分眼熟——喂这不是我那张有全部家当的支票吗!字都被粘液搞得糊了啊!

黑有些疑惑地看着泄了气的我,但我并没有心情跟她解释什么。

终于走到了门口——这无比漫长的交易终于可以结束了。

“哟大哥出来啦?咋这么累?没想到这小碧池看着不大,还有两下子哦!那你之前跟我说的……”

“哈?你叫我什么?!”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4

走进那栋无论从内从外看都极为普通的公寓后,我特意在正门前等了一会。果然,门外传来了摁下面板的操作声——不管摁什么都不会收到任何回应的吧。不过是那位身手极好的女仆小姐的话,说不定会选择从某扇窗户强行进入。擅闯民宅已经是需要特意注明好孩子不要学习的违法行为了,但这栋楼再怎么说也是那个人的住处,所以违法不违法也无所谓了吧。

在想着这些琐事时,我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地接近了。

那东西,在我的脚下发出来有些奇怪的“哦吼吼……”的声音,似乎是希望以此引起我的注意。

“唔,你来啦。”我低下头,看到的是一只小巧的蓝色玩偶熊。与两年前没什么区别的恶趣味啊——但是在本人看来这玩意很可爱来着。

那玩偶熊并未回应,只是用着机械而诡异的动作超某个方向走去。是在带路吧。不过我更希望下次能直接告诉我确切的门牌号,而不是用这种掉SAN的B级片方式带路·。

在一楼的某间门前,那只玩偶熊停下了。它用蓝色的头,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蹭了蹭我的腿。即便学宠物狗也只会让我起鸡皮疙瘩。除了这玩意的主人,怎么说也不会有人觉得它可爱吧。

我停下的门上“恰巧”标着1313号门牌。顺便一提左边是109,右边是113。做的太刻意了我反而懒得吐槽了。

我并没有敲门,而是试着推了推门——门没锁,我很轻易地便推开了。

门内,是便是属于她的世界了。被改造过的一居室单元房变成了彻底的一个大房间,乱糟糟地堆叠着无数的主机、屏幕、服务器以及我认不出来的机器。装饰在其间的则全是大大小小五彩缤纷的玩具熊(不会都会动吧?),而这间屋子的主人似乎正以奇怪的姿态头也不回地蜷在屏幕前面的电竞椅上,旁边的地上摆着吃了一半的外卖披萨。在我的角度只能通过她胡乱散在椅子后面长到拖地的黑发判断她的存在。

“好热。”虽然是深冬而空调还吹着冷气,这房间仍有着大概二十多度的温度。身着冬装的我待久怕是要捂出一背痱子。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吼?”屋子的主人仍一动不动地缩在屏幕前,与我搭话的是旁边的某台主机上的一只玩偶熊。

我没回应,只是拿起那只玩偶熊,然后朝着电竞椅丢了过去。

“哦吼吼吼吼吼——”那玩偶熊发出惹人烦的惨叫声,以完美的弧线梆一声砸在了坐在椅子上的那人的头。

“呜呜……”随着含混不清的呜咽声,一双白皙的手捂住了头顶。

“呜什么呜,懂礼貌的话就转过来啊你倒是。”我走过去,强行将那座椅转了个圈。缩头乌龟的那双无辜而噙满泪水的漆黑双瞳就这样看向了我,让我都有点检讨自己是否做的过头了。

“……两……两年没有见过你了……突然这样有……有点……那个……”身穿有着复杂装饰黑色洛丽塔低胸长裙、戴着与衣服一样黑的全框眼睛(无镜片)的让我有些意外与两年前相比出乎意料的成长了不少的少女,有些语无伦次地用有气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又不是死了两年又起死回生,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啦。”

“不……不是的……那个……贝蒂……砸的我……超级痛……的说……”明明在某些部位上已经颇为成熟了的少女,却以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抱膝坐在看起来很舒服的电竞椅上,将半张脸埋在膝盖下只露出双眼。顺便,这熊现在叫贝蒂吗?两年前似乎叫安娜来着。

“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吧?”看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少女,我叹了口气。虽然看上去很娇弱可爱,但是这位名为源雏菊的东方眼镜娘,或许在某种层面上是这座城市最危险的存在。精通大概一切网络与机械技术,能力早已经超越了黑客范畴的她有着新月幽灵的称号。顺便一提本人似乎很喜欢这个中二而且完全不知在说什么的外号。

“雏菊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说……”

“鬼才信。”只要是在网络上的情报,无论被封锁的有多深雏菊都可以挖出来。“还有你不要用中文说出日文的敬语,虽然你是日本人但是我不记得你之前有这个习惯,在翻译腔严重的小说里看到还好,实际上听起来真的太奇怪了——”

“呜……对不起……因为我觉得这样……很可爱……的说?”

“只会很奇怪所以你不要的说了啊的说!能不能对我的母语有点尊重之心啊!”交流好困难。头好痛。心好累。

“不……不要生气啦…………的说”似乎是被我的怒吼吓到,雏菊比刚才更加畏畏缩缩了。但是就算你说的极其小声,那句的说我也听到了好吗?

算了。放弃了的我抓过一只等身大的玩偶熊放在身后,然后坐了上去。那熊在我一系列动作中一共发出了带着四种不同感情和声调的“哦吼吼”。真智能啊。

“不要……不要欺负缇娜……的说……”

这玩意刚才不是还叫贝蒂吗,难道不同的熊还有不同的名字?不,在以前她明明只叫安娜来着——停。感觉吐槽下去就会没完没了的我最终决定不在意这些。

“那么……你找雏菊……有什么事吗……”

“唉。虽然知道你又在装傻,但就姑且让我说一下我现在所知道的情报吧。”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她简略说明、她也安静地听完后,雏菊发表了自己的评论:“嗯……果然……现实与我知道的一样……有趣……的说”

所以你这还不是知道吗——忍住没有吐槽的我,只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件事:“但是我觉得这场火灾并没什么,让我疑惑的是火灾后我看到了她。”

“薇姐姐吗……我……已经知道她去找你了呀……”

“不,我不是说薇。是——”

“……”

说实话我对那个名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看到我表情的雏菊已经明白了。

“……难道是……你的哥哥……?”

不,你明明已经懂了为什么非要装不懂啊!太刻意了!还有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有一个哥哥啊?我明明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个的。

“雏菊……不明白你究竟想问什么啦……但是……如果是”雏菊对于那个名字也踌躇了几秒钟,“……紫姐姐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说”

“唉。”我叹了口气。我并没有对雏菊的回答抱有太多希望,只是撞撞运气罢了。“那么关于这起火灾,你有什么了解的吗?”

“网络上……能得到的情报……和你目前知道的……一样的说……”雏菊带着抱歉的语气说道,顺便以极其微小的幅度推了推眼镜。

“被封锁了吗——那深层的情报呢?”

“……也一样……的说……不管挖到多深……这件事的记录都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该死。这说不通啊。”

“是啊……不只是你……其他调查者也会有……这样的结论吧……”

“还有其他调查者?”

“嗯……?你不知道吗……?有人从外面……雇了名侦探……来调查的说……”

“外面的名侦探?”我有些奇怪,既然官方已经给了这件事如此正常的结论——甚至连雏菊都找不到突破情报的情况下,为什么会觉得外来者可以带来转机?又是谁有这么大的心脏去雇人去调查这种明显有黑幕不想要你调查下去的事情?又是谁这么喜欢找死能接这种诡异的委托?

“……是呀……据说也是个……走到哪里……案件发生在哪里的人……的说……”

“哈?那侦探不会是个小学生吧?你别在奇怪的地方玩梗啊死宅。”

“没……没有啦……雏菊只看……柯○火○这种……才……才不是死宅……的说……”很在意我的说辞的雏菊有些着急的争辩道。鬼才信。两年前我与你断绝联系的前一天,你还在短信里朝我疯狂安利那个季度的《妹○龙》和《人○的本愿》。

“那么究竟是谁呢?把关于这件事的情报告诉我吧。”

“雏菊……为什么要……对……故意消失两年的你……随便透露……能卖很高价钱的情报的说……”

为什么突然在这种地方闹别扭——不对。她是认真的。

“想要情报……就……做个交易吧……”雏菊用断断续续的弱气声音,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她将手伸向自己的无镜片眼镜,然后深吸一口气,在我来得及阻止她之前,一下摘了下来。

这里仍然是那个燥热的房间,我仍然坐在名为贝蒂或者蒂娜或者安娜的熊上,时间仍在流逝。

但我的眼前,却已经不再是那名身着洛丽塔裙仍掩盖不住和风气质的柔弱少女雏菊。

“久梳问候哦,亲爱的?你不在的时候超想你的哟!”从座椅上一下站起的少女,用充满挑逗意味的声音喊道。

“……我可一点都不想你啊,源。”咬牙切齿的我硬着头皮回应道。

5

纸条上给的地址,意外的并不在M区而是在我们正所处的N区,是一所与虹之馆距离并不算远的林间别墅。绕过几个作为幌子的房产中介人与租赁声明,我不怎么费劲便在网络上找到了这地址的实际拥有者。正如我预料的那样,这是名为林芝的男人和家人在他接手林氏企业前的住处。

如官方记录的资料所说,林芝的父亲便是家族上一任家主,而他是父亲的独生子——他的妻子似乎是他曾经的同学,青梅竹马。结婚后与他在这远离喧嚣别墅生活了几年,育有一女。在林芝的父亲便将衣钵传给他后,他们便搬到了在M区的林氏企业总部生活,这间别墅也随之被废弃。在他的努力与坚持下,林氏企业逐渐从新月岛走向世界——正是五年前他著名的名为“精确到每个细胞的手术刀”演讲以及其当时展示的以有众多名医提供技术支持的AI诊疗手术技术,引起了医疗技术届的一场新革命。而现在,这场革命仍在继续,并且态势丝毫不减当年。但,在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他的妻子在两年前病逝了。悲痛之余他仍然在工作和家庭之间奔波,但似乎更加重了家庭,因为最近他似乎鲜有在公共场合出面。

当然,也有绯闻说他是另寻到了新欢,忙于此才无暇过于顾及工作。这多多少少有些影响林氏企业的风评——但也只是轻抚过参天大树的微风罢了,根本无法让这大树摇动一分一毫。

在到达那栋有些年头的别墅之前,我将我所收集到的情报告诉了车上的红与蓝。黑也许是因为昨天的疲倦,早上睡的死了般怎么都叫不起来,所以便被我们丢在了虹之馆。

“说起来,红似乎是见过我的弟弟?”因为有些无聊,我向正在开车的红问了一个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一面之缘罢了。”红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是,通过他们的只言片语,我知道了红的另一条手臂便是在那时被保护他的人所割断,而他们也正是在掩护红撤退时遭遇了埋伏与追击,损失惨重。

但我仍有在意的事情,所以不得不问:“他现在——长什么样子?”

“为什么问这?”红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啊,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关系——我们是有他照片的。”蓝凑了上来,递给我他的PAD。上面,是一个与我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年轻人侧颜。凌乱的黑色刘海掩住了半只眼睛,显得有些颓废。仅凭露出的半只眼只能看出疲倦以及厌烦,怎么看都不算帅气。我略微有些惊讶——他过得不怎么好的样子。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他有些眼熟。”蓝突然插了一句,“但是就是不怎么能想起来他像谁。现在看来还蛮像大叔您的,可是我之前没见过您啊。”

“……哼。看他这样怕是没少跑过世界各处。说不定你小时候见过他呢。”红有些不耐烦地对蓝说,看来蓝已经不止一次提过这件事了。

“哈哈,那的确是说不定啊。”我随便打了打圆场——反正既视感这种东西,出现的原因太多了,根本不足为据。

到达别墅的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七日的上午十点。按照计划我与蓝走下去调查,而红则留在车上待机。

说老实话,大白天私闯民宅还是有些让人不安的。但是毕竟已被废弃,而且我们还有钥匙的,因此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我在心里有些忐忑地立着FLAG,然后用那把钥匙打开了别墅的院门。等等,话说我只有一个院门钥匙我怎么进去正厅啊?

“唔。是虹膜验证。” 蓝看了看正门,对我摇了摇头。

我扫视了下整个院子,是与虹之馆差不多的设计。地上仍铺着还未化干的薄薄积雪,积雪下则是种植的不知什么花卉。因为是深冬,所以基本是一种半枯萎的状态。看到这将死不死的花草,我疑惑地挠了挠鬓角。

“嗯……怎么办呢。”我向前走一步,想去研究下那门的安全认证。

“滴——认证成功,欢迎您,贝蒂。”然后,吓了我一跳,验证成功了。

“……蓝,你们这地方的这玩意,失误率多高呢?”

“……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

可恶,看来又是那个变态情报贩子搞得鬼。干嘛不提前说一声啊?

走进正厅时,我突然有些迟疑——不会有人在吧?但当我看见正厅内积下的薄薄一层灰尘后,我舍弃了这个想法。用手指搓了一下玄关的浮尘后,我皱了皱眉,做出了判断:“这屋子大概一个月左右没有人来过了。”

“只有……一个月吗?”蓝似乎也有些疑惑。

“是的。这里现在虽然的确无人长住,但——并没有像情报里那样废弃那么久。”我断了断,指向门外,“如果真的有好多年无人打理,那院子早该乱的不堪入目了。”

“可,为什么呢?”蓝说出了我也有的疑惑。

我没有回答什么,只是点上一支雪茄,继续调查着。抽烟调查的确是个坏习惯,但我乐意。

我粗略的走了一遍整栋别墅:一共有三层,每层一大一小两个卧室以及一个客厅。在一楼有一个较大的餐厅,二楼有一个较小的,三楼则是没有餐厅只有两间书房。每层两个卫生间,一个在大卧室,一个在走廊。整体还算适中,是那种适合三到六个人的家庭以及一两个佣人一起居住的普通别墅。同时也很适合发生点什么凶杀案,比如密室杀人、聚会杀人什么的,当然并没有发生过这些的迹象。

令我十分在意的有两点:第一点是,在这些卧室里,有四间已经很长时间无人住,房门紧闭,积满了以年为记的大量灰尘。其中一间是一层的大卧室,里面贴着脏兮兮的婚纱照,是林芝夫妇。搬家会不带走婚纱照?为什么?因为家里太过富裕了,不需要吗?这实在让我不解。

而第二点,就出在两间没有那么多灰尘的房间了。一间是一层的小卧室,里面摆着几种有些少女的小装饰,不认识的男女明星和我也不认识的动画的海报。海报已经碳化,我不太敢碰。随便搜了搜,我发现这些海报最新的也是在五年前了。而在书橱里,还剩下几本未收走的图书——花卉图鉴,安徒生童话注音版什么的。全是些幼女孩爱看的书。有些小的单人床上,蓝色与粉色相间的被子充满了孩子气的可爱,但是与其他根本没有被褥只有床板的卧室比较就是充满了诡异了。

没错,这里是他们女儿的房间。我甚至在衣橱里找到了似乎是他们女儿穿过的儿童内衣——奇怪的是,并没有多脏。

而在另一间似乎是作为客房的大卧室,则是基本什么都没有。衣橱里只有一件备用的西装,痕迹上看从没被穿过。但,与他们女儿卧室同样的疑点——这间卧室的双人床上也有着铺好的干净被褥,也在大约一个月前被打扫过。

为什么?这间应该已经至少被废弃了五年的别墅,为什么会有一个月前人居住过的痕迹?为什么偏偏还是这两间卧室?

我带着这两点疑惑,准备去楼上的书房。

“大叔!这里有他们家的相册诶。”然后,在楼梯上听到了正在调查书房的蓝的喊声。

在尘封许久的抽屉里,有着三本似乎已经被遗忘的相册。大概是搬家剩下的相册吧。

我示意蓝打开第一本:是全家福。从头到尾,都是一家三口以及时不时出境的两个女佣,很普通而又幸福的相册。有时相片里或许会缺一个爸爸或者缺一个妈妈——大概是在手持相机照相吧。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能这样陪伴家人,未免有些让我羡慕——不,首先我得有家人才行。

“哇。真好啊。”蓝有些感叹的说道,毕竟身位孤儿的他从未享受过这种阖家欢乐的幸福。

“下一本呢?”我催促着。下一本,则是一个人的相册。等等,一个人?但令我吃惊的,并不止此。这相册并非是林芝的个人相册,而是他的妻子的相册。

他的妻子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的确是有着小家碧玉的可爱。在相册里,有着她穿着各种衣服、在各国的照片。但是在某些似乎应该是合影地方,她的相片被撕开了。很诡异的被撕开了。从她勾肩搭背的姿势来看,被撕掉的部分,似乎是一个不大的小孩子——

没错,大概率是他们的女儿了。

“这是什么意思?”合上相册的蓝有些诧异,睁着大眼睛回头问我。

“……先看下一本吧。”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一些照片用手机拍下来然后让他打开下一本。

最后一本,是他们女儿的成长记录。只有一个英文名字——Viola. H.的他们的女儿,也被叫做林薇。作为两个新月岛居民的孩子,她似乎是拥有着中澳法美四国血统的混血儿。灿烂的金发在相册处处熠熠生辉,而水蓝色的眼睛让我不禁想起现在还在家里睡大觉的黑。真是可爱啊——可爱到让我忍不住自问:不知道五年后的现在该是她怎样美丽的少女呢?

相册里,从她还是个小婴儿开始,直到她的十五岁。每一年都是不一样的个子,不一样的装束,不一样的发型,但却是一样的耀眼可爱。相册还记录着她朋友们:从育儿所到初中毕业的朋友们。

看上去大家都是很真心地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啊。

这本倒是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我本以为是这样。

但是,越翻越慢的蓝,在翻到最后一页时,相册终于掉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地上的灰尘飞的到处都是。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咳咳咳,不,怎么了!”雪茄也被我咳到了地上,我连忙踩灭,“你怎么了?冷静一下!”

“这个人——这个人——”蓝怀疑自己眼睛一般,跪在地上指着相册上的某个配角。是薇从小到大的一位玩伴,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表情冷漠的一位女孩。紫色的深邃眼眸令人印象深刻,下一眼怎么也忘不掉。

哦哦,我懂了。这就是他们的紫姐姐吧?

“她就是你们的姐姐?那也不用这么激动——”

“不!!不是她!!!我不可能记错的,不可能记错的!为什么她穿着姐姐穿着的衣服——和姐姐一样的眼睛颜色——她明明不是我们的姐姐!!”在灰尘飞扬里,蓝有些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在蓝的四周,透过林间散射入别墅的阳光,经过浮尘的散射又聚集到蓝滴下的泪珠里,最终凝出如那蒙尘相册上少女的金发一般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