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时间,我终于醒过来。

不过,我还是想就这样一直沉睡在梦中。

今天是第几天不去杀人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但是,大脑却一天比一天感到疼痛。

再不去吃掉谁的话,我搞不好会就这样消失。

只是站着都会觉得费力,我索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白天和黑夜,我都只能用睡眠来逃避痛苦。

只要没有意识,只要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感到痛苦。

“初次见面,文竹。这么晚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见过的女性很自然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话的口气却像是和我相识已久。

虽然她给我一种职业女性特有的成熟气质,但是我却莫名地对她感到厌烦。

休憩时间被打扰让我十分不快,再加上被她用这样打量货物的眼神看着,让我有种想要吃掉她的冲动。

“不用这么那样恶狠狠地看着我也没关系。实际上发生在文竹和笋子身上的事,以及文竹会来到这里的原因,我差不多已经了解了。我想和你见面的原因其实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

她自顾自地说着话,完全没有征求我的同意。

“这么说来,你这家伙也是从外面来的吗?”

“如你所说。我是为了调查发生在这个镇子上的事才会来到这里,大概就是侦探或者记者的那种职业吧。”

在经过了一长串的自我介绍之后,她才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兜兰。

“不过,要找到这里可真是费劲。”

她抱怨了一句之后,终于决定开始讨论正篇。

“这里只要一旦进来,就没办法出去了吧?”

“为什么我要回答你这种事。”

“……别这么无情嘛,我保证问完之后就会回去睡觉,像这样的私人时间被打扰文竹应该也很不爽吧?”

因为实在懒得和这种女人纠缠,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想要从这里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基本……吗?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方法吗?”

“不。完全没有可能。”

我这样斩钉截铁地说了之后,她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她是为了调查这个镇子而来到这里,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自己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这件事。

“永远地在这个镇子里活下去,这样也没关系吗?”

只是因为好奇她的答案,我这样问她。

“嗯?那种事吗?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所谓。”

她理所当然地如此回答。

“对人来说,只有意识才是最重要的吧?虚假的也好,真实的也好,只要自己能够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就足够了。在哪里活着,依靠着什么活着,根本就不重要。虽然听起来有些贬低灵长生物,但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毕竟人就是这样一种可悲却又有意思的生物嘛。而且,在这个镇子上还有像琴鸟和笋子这样的人存在,所以,我觉得在这里活下去说不定也是不错的事。”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我却赞同她的回答。

“是吗。既然你能这么想的话就好。”

“嗯嗯。对了,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我姑且还是确认一下。Tierra应该也在这里吧?”

“啊。是这样。”

“那家伙还真是会耍小聪明,竟然跑到这种地方躲起来。”

说到这个名字,她闭着眼睛无奈地把手扶向了额头。

“不过……这样也不错。那么,容许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的身体状况现在应该很不好吧?你打算就这样死掉吗?”

“……”

没想到她最后竟然会问和我有关的事。

“那又如何呢。这种事和你无关吧?”

“确实也是呢。明明是和我无关的事。不过我只是觉得就这样死去的话未免有些孤独。笋子她应该还不知道你的事吧?就这样死去的话,就算是你也会相当不甘吧?”

“……”

“文竹你和琴鸟还真是相似。什么都想要,天底下可没有这种好事。”

“……”

“抱歉。我说的好像有些多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那么,晚安了。”

她丝毫不像是怀有歉意地从沙发上起身,转身离开。

就这样死去,确实是一件很寂寞的事。

存在就这样被抹消。

但是……在我死去之后,谁又能代替我守护她呢。

现在的文竹还不能就这样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