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播报着昨晚发生的凶杀案。

“尸体被凶手用锐利的器具剥离了皮肤和脏器,现场遗留下来的只有死者被分成两半的骨骼以及遗留在地上的碎肉。”

即使听到这样爆炸性的新闻,老爹他还是面不改色地看着杂志。

“……老爹,你为什么这么冷静呢?”

“这就是所谓的见怪不怪了。同样的事连续发生三次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吧。”

好像没办法反驳。

我只好继续吃着自己的那份早餐。

在这个还算清闲的早晨,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这个时候竟然会有客人啊,真是少见。”

实际上确实也如老爹所说,我们家好像没有过什么客人,我从来没见过老爹和除了我以外的人说过什么话,他一直是独来独往的性格。

开门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熟悉的面孔。

猫菌和琴鸟。

“早上好,学姐。”

琴鸟面无表情地向我打了个招呼。

“打扰了……笋子。”

相比于琴鸟,猫菌他好像显得有些不安,脸色也很难看。

最近这两个人好像走得很近,我也默认了他们是情侣的关系。

“嗯,我和猫菌本来打算去旁边的咖啡店喝些咖啡,但是猫菌说学姐家就住在这附近,所以就想叫上学姐一起去。”

情侣的二人时间竟然会叫上别人,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唔?是笋子的同学吗?收拾餐桌的任务就交给老爹我吧,难得的周末,笋子和同学出去玩也不错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中年男子好像因为有人约我出去所以心情不错。

“笋子知道了……那老爹要记得把桌子擦干净哦。还有盘子也要记得刷干净。”

我换上一身还算保暖的衣服之后就这样出门。

“学姐有听说过‘报丧女妖’吗?”

路上琴鸟突然问出这样稍显奇怪的问题。

“报丧女妖……是指爱尔兰神话里的女妖吗?”

只是在书上读到过相关的资料,但是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嗯。爱尔兰神话里报丧女妖一般会穿着黑色的丧服,在人逝去之前为他们的死亡而哭泣。一般来说只要报丧女妖出现,就一定会有人死去,学姐应该知道吧。”

“唔……好像是这样没错。”

越来越搞不清楚谈话的方向了。

“那么学姐认为报丧女妖到底是通告死亡的人,还是执行死亡的人呢。”

“一定是执行死亡的人吧。”

“我想也是。”

琴鸟不知道为何在此认可了我。

但是根据琴鸟的说法,报丧女妖更应该是通告死亡的女妖才对。穿着丧服哭泣的女妖,是因为知道了会有人死去才会泪流不止的。她们的出现,就宛如死神的通牒,但是却并不是死亡本身。

但是我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认为报丧女妖就是执行死亡的人呢。

“不,想想来看好像更应该是通报死亡的人吧。”

我修正了自己的说法。

“学姐,如果不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回答这个问题就没有意义了。所以学姐刚才第一次的答案才是学姐的真实想法。”

这么说来,我是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报丧女妖。

黑色的丧服。

出现会带来死亡。

这些东西只让我联想到死亡的执行者。

月亮。

大街。

吞食。

肢解。

脏器。

碎肉。

不对。我根本就没有这样具象的记忆。

但是,我为什么能联想到这些东西。

完全……没有道理。

我只是吃掉过死者的尸体而已。

杀人的记忆不属于我。

肢解的记忆不属于我。

“……”

大脑有些混乱。

“学姐,果然还是休息一下会比较好吧,你脸色有些不太好。”

直到琴鸟提醒我,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很多汗。

我在这样的冷天里,汗流不止。

笋子应该是正常人才对……

最近也是,笋子已经不会再产生想要吃掉别人的想法了。

“抱歉,头有些痛……”

猫菌也有些担心地望着我。

“琴鸟,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猫菌这样说过之后,琴鸟也没有再提起报丧女妖。

我们三个沉默着向着咖啡店的方向行进。

这家无名的咖啡店坐落于商业街靠南边一个偏僻的小道旁,如果不是常客的话几乎没办法在众多店铺中找到这家小店。店主是一位颇有管家风范的中年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但是却有着凛然的绅士气质。虽然店铺没有太大的门面,但是店主大方好客的为人却招揽来了大量的人气。

琴鸟挑选了一个靠着角落的位置坐下,店主为我们上了咖啡之和甜点之后也马上退下。

“学姐,那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学姐还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么吗?”

琴鸟今天的问题好像都很奇怪。

“笋子在十一点就睡觉了……在那之前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不,我问的是十二点之后。也就是在学姐睡觉之后。不记得也没关系。学姐只要告诉我答案就好。”

琴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地向我质问。

“好像……想不起来……”

“两个星期之前我听说学姐是发烧过一次吧?那天学姐应该是在家里睡了一下午是吗?”

“是这样没错……”

“学姐并不是双重人格患者对吗?”

“嗯……”

“学姐会吃掉死者的尸体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吗?”

“……”

“请告诉我真相,学姐。”

琴鸟不带有任何感情地望着我。

就连我自己也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才会吃掉尸体的。

为了让死者的灵魂活下来什么的,那些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话而已。

笋子没有人类的肉体就没办法活下去,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我没办法欺骗这双眼睛。

“不是。”

“也就是说,是出于本能吗?”

“是。”

问完一连串的问题之后,琴鸟低头沉思。

猫菌在这段时间内也一言不发。

漫长的等待之后,琴鸟终于抬头。

“学姐,最后一个问题,刚才那位大叔,是学姐唯一的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