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好像失败了。”林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红着脸松开手。原本方方正正的奶盒被她捏得不成样子。

“嘛,没事,反正我对这个病也不怎么在意。”我尴尬地挠挠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

“就是嘛,反正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忽然抬起头,露出笑容。

喂喂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次失败了,还有很多次机会呢,反正总有一次会成功的,我相信。”她对着空气点了点头,貌似也不知道是向谁说话,估计是在对自己说话吧。

“是……是吧。”我小声地叹了口气,她貌似有些病入膏肓了。

“那么,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奶。”她开始朝着宿舍跑去,中途转过身朝我招招手,并且大声地说出那句神台词。

什么叫谢谢你的奶啊喂!

被路人的视线吓到的我立马躲进旁边的厕所。

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微弱的灯光下舞动,周围除了水声外寂静无比。我双手接着水龙头下的活水,然后敷在脸上,用力揉搓着,想要把脸上的脏东西擦下去。

一次又一次,我对洗脸这个动作坚持到几乎偏执,先是双手用力擦洗额头,然后转到鼻梁与鼻翼,接着是双眼眼窝和眼袋,人中和脸颊是重点对象,最后再到嘴和下巴。

连续三次才感觉那种恶心感被抹除洗净。

感觉自己惹上了精神洁癖,但是却没有强迫到一定程度,所以我只能称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习惯罢了,不过被其他同学看到我这么认真的洗脸绝对会说我神经病的吧。

甩了甩手上的水,心中默念道。

回宿舍吧。

今晚的月光带着些许暗淡,天上没有看见任何星星,往常的微风今晚也没有吹起,反而是被一种闷热感所取代。

操练场上还有一些人,只不过都是匆匆忙忙的要赶回宿舍。我扫视着那些人,内心中填满了平静,有一种“这不是属于我的生活”的感觉。

忽然,一道视线从远方刺过来。

我微笑着朝她竖了个中指。

叶茗希你是我的真爱吗,我在哪都可以找到我。

忽然觉得,她的目光貌似也没那么刺眼了,我望回她,开始调整我的呼吸。我慢步行走着,目光一直放在叶茗希身上,她也看着我,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我的背部爬满了虫子,爬满了又痒又疼的虫子,我的双腿发麻,微微颤抖。感觉有异物涌出我的喉咙,但又被我硬咽了下去。我不断地深呼吸,我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移动,而是一直盯着她,她靠在窗边,一手撑着脸,一手搭在窗台上。

我的后背满是汗,说实话有些痛苦,如果有什么转移注意力就好了。

啊,找到了。

我开始移动视线,看着她的胸部。

她貌似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脸红了一下立马就变成双手抱胸的姿势,然后对我竖起中指。

我露出邪恶的笑容。

她“噗嗤”地笑了出声,吐了吐小粉舌,然后关上窗户。

哈哈,小恶魔能奈我何?

内心中打着无趣的哈哈,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宿舍。

“老白,每晚都这么迟回来,干嘛去了。”

“对啊对啊,是不是又约公主去了。”

“难道说是班长到手了?”

趁着教官转身去检查其他宿舍的时候,我偷偷溜进了自己的宿舍,然而一打开门就遭到一堆质问。

“额,别想多,睡前散步。”我坐在床边,换鞋脱衣。把昨天买的维她奶的吸管戳下来,然后刺入薄膜中,开喝。

“话说昨天你和公主聊了什么,可以透露一下吗?”一个八卦的同学声音特别大,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额……吸溜,就是……吸溜,关于……吸溜,依存症……吸溜,的问题……吸溜,真好喝。”我是故意的,我绝对是故意的,边说话边喝奶是不对的,小孩子千万不要学。

“听说我们的教官是公主的爸爸哦。”李悔忽然从上铺探个头出来,吓得我把奶喷了出来。

擦了擦嘴,我苦笑着说道:“我知道,昨天她和我说了。”

“老白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神吗?还是妇联主任。”另一个同学吐槽道。

我是神经病,我不是妇联主任,我还是妇愁者。

“这样说,你和公主的关系要比你和班长的关系还要好咯,教官还特意提起你来着。”李悔总是把注意的点放在林若身上。

“你们好八卦啊……他说我什么了?”我吐槽了一句,然而在听到他说的后一句后我就不淡定了。

此时,我能够想象到各种教官对他们说的话。例如什么,这小子不得好死啦,什么这小子明天我要单独折磨他什么的,什么敢碰我家女儿他死定了之类的。

我被自己的幻想吓得浑身颤抖。

“他说你将来会是个好女婿哦。”

诶?什么情况,这是钦定了吗?不不不,我拒绝这门亲事,我跟安仪芯那家伙绝对合不来,像我这样一个残渣男跟一个被称为“公主”的女神级人物走在一起绝对会被她的后援会弄死的。

“真的是这样吗……”我有些欲哭无泪。

我有些不敢面对明天的野外露营了,总感觉会被教官单独拉去一顿说教什么的。

想来想去,实在是不太适合,看来我也要找个时间去和安仪芯说一下了。

“我要睡了。”我躺上床,不再理会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

只不过,我已经失眠了很久了。

周围的人小声地讨论着,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们在讨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偶尔也会提到我和那几个女生的事情,但是可能想到了我在这里所以并没有深入讨论下去。

直到最后一个声音也消失在空气中,我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床板。

已经连续失眠一个月了,食欲不断地消减着,我感觉我有些力不从心。原本在一个月前我还是个喜欢读书的好学生,而现在,我渐渐开始远离书籍了,每天放学回家除了看两个人吵架就是独自一人,还好这次的军训有让我感到有趣的课程。

我真是没用啊,家庭的事情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处理不好,面对着别人的目光我也只能逃避,感觉现在的我就差那么临门一脚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彻底被抛弃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呢?估计他们也忍了很久吧,可能会在某一天忽然消失也说不定,我也不是杞人忧天,总感觉他们会这么做呢。

让我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恍惚中,我还记得小的时候,父母拉着我的手带我去附近的公园,那个时候我的家庭还算是完整。我们三人之间有说有笑,看起来幸福无比。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母亲亲手做的三明治,那个时候的三明治大概是我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三明治了吧。

三人笑着,打闹着,我还以为快乐的生活会延续下去,直到……直到外公出了车祸。

陪着外公出去散步的父亲不慎让外公走失了,24小时后才收到消息,外公遭遇不幸的消息。

那个时候母亲的表情我还是记忆犹新,她指责着父亲害死了外公,父亲为自己辩解着,两个人在医院破口大骂……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好笑。

啊,我小时候还吃过外公做的菜,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咸……可能母亲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一直把菜做得十分咸的吧,真是十分的偏执,偏执到可怕的程度。

他们一直都放不下这件事情,母亲仇视着父亲,而最被外公喜爱的我自然而然就受到了父亲的忽视,一切仿佛理所当然。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好想哭,但是我不能哭。

回去再好好和他们谈一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