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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正午十二点,商贸大厦下面却没有一丝阳光,天空铺满了气球,有一条白色的缎带缠在一个粉色的气球上,非常显眼。

“我说,这就没人觉得不对劲吗?”我蹲着问旁边的卡通“大老虎”。

“时空被扭曲了,他们的眼里只有一朵云,而我们脑海里有魔法相关的信息,身上也有魔法物品,所以才不收受影响。量子力学你知道吗?”大老虎声音像公鸭在叫唤。

“听说过,没学过。”

“量子力学有一个观点,人的主观意识参与或决定了微观粒子的最终状态。维格纳想的薛定谔猫的实验,箱子里的人可以观察到猫的生死,箱子外面的人不行。箱子就是现实和魔法的隔膜,隔离的是人的意识。我们获得了观察的能力,而有些人天生就在箱子里。”

昨天晚上本来说好要商量作战计划的,结果李仁和节操男一回来就上楼睡觉了,夜夜压根就没回来。

我跟两个服务员在楼下聊到九点半才上楼洗漱。

不管怎么说,和女孩子聊天还是蛮有趣的,也得到了很多信息。

这两个人都是离家出走的,而且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我问她们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兰兰是外地的小时候流浪到了这里,记不得了;沐沐是因为不想念书和家里人闹翻了,而且家里有个聪明弟弟,觉得待不下去就离家出走了。

总之都是五六年前在街上碰到了打工仔李仁,跟他乞讨的时候,李仁问她们俩要不要跟着他打工。她们看他不像坏人就跟着来了这里,结果不是和他一起干苦力,而是学起了做咖啡。

但是呆在这里不能和外人有联系,男朋友什么的也不能带过来,换句话说,想要呆在这里,就必须保守秘密。

这个店是李仁的,或者说整栋楼都是他的,一楼咖啡厅,后面有个仓库,上面五层全是卧室,不过三楼以上没人用。

哦豁,看来猎杀魔女这工作干几年我也能在市里买房付个首付了。

节操男是个推销员,推销一个家庭净水装置,貌似销量还可以,平均一周两个,一个四千多。

至于夜夜,她们说得很隐晦,大概就是那种夜店女。

我也没有追根问底,她们说多少就听多少,顺便还白喝了不少牛奶加咖啡。咖啡加牛奶属实不是我的菜。

她们问我是什么人,我说自己是大学生,二十岁,来这里找他们干活的。相比较我本人,她们更好奇在大学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我压根没怎么参加活动,只好随机发挥,根据班长以前发的动态编了点故事。

说来还真是好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大学里干了什么。

白天上课,晚上打游戏,周末和同学出去看电影、打乒乓球。流水账写下来也就重复无趣的几百字,任何值得记忆的事情都没有。

反而班长的生活贼让人羡慕,我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神往。比如学校大合唱、校内辩论赛,环区骑行……

人和人还真是大不相同。

我要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平缓了一下难受的心情。

她们倒是觉得挺有趣的,笑着让我多说点细节。但实际上这种事情只是看起来有意思,过程又累又长,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并坚持到最后,是不会有什么成就感、满足感的。班长辩论赛那阵子就经常抱怨,课多就算了,还有很多班级事务,但还得抽时间准备辩论赛,睡觉都睡不好。

换句话说,懒狗徒有羡慕,让他们亲自做却不可能。比如老三就是这样,羡慕班长他们这些有意义的活动,却从来不参加,即使有人邀请也推三阻四。

像我们四个人就从来没有一起出去玩过,老大谈恋爱去了,老二和隔壁宿舍的人一起出去玩,老三打游戏,我呢,啥也不在乎。周末能搭上哪个小团体的车,就跟着他们一起,因为我性格还不错,和谁都能聊上两句,而且人家也不好意思把我晾着。

不过中秋和国庆我都没办法和那些小团体一起玩,以后可能更没什么机会了。毕竟小团体主要成员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固定了,想再加进去可没那么容易。

思绪回到眼前的气球,根据我的知识,这样的时空扭曲现象说明盛宴已经开始了。

“持续了四天的盛宴,还有这么大规模的扭曲,真的是很罕见的情况。”李仁说。

“盛宴的时长说明不了什么,现在找出魔女在哪里才是首要任务。”夜夜舔着甜筒说。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星完全探测不到那个源头在哪里。”节操男拿着一个六边形的挂坠,聚精会神地盯着它。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星,地图上面有一大块蓝色的区域,与之前只有一个点的情况完全不同。

“不管什么情况,她一定藏在这里,我们四个人平分这块区域,发现端倪就互相通知。”李仁说。

“大海捞针吗?”节操男吐槽道,“怪不得你要帮手,不过多一个人也不够啊,这片区域起码得有二十多个人才能监视完全。”

“这不没有好办法么,只能按笨办法来了。”李仁摇了摇软塌塌的尾巴,“就这样吧,还有小兄弟不要独自行动,有事情先通知我们。”

“我知道了。”

我应了一声,向我负责的区域走去。

目前看来,盛宴只是造成了超自然的现象,并没有造成大规模危害,照这个架势,盛宴结束诞生的魔女等级,我估计至少也得是C级。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就没有什么好结果能让我想象的,只有祈祷她在死前对人类没有太大的怨念。

我负责的是商贸大厦东边的一条路,两边都是各种饮食店,奶茶店前面的甜味简直要齁死我。

站了十几分钟,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车辆巨多,都是趁着国庆出来玩的人,唉,回头得问问我这算不算加班啊?加班得三倍工资的吧?

明明我可以躺在家里边看电视边玩手机的,结果现在站在陌生城市的街头,观察者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一点说不出的苦涩。

在过去的很多记忆里,我有很多这样呆在街头等人的经历。约定这种事情,一旦答应了,就必须做到才行。所以我经常提前到约定的地点,等别人来。等待总是很漫长的,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可以用来消磨时间。别人要是有突发情况来不了,没办法联系我,我就会傻站那儿一个下午。

有一次月子约我出来逛动漫城,结果她忘了,对,单纯忘掉了,结果我在大太阳下晒了两个小时后回家了。她表示要五体投地向我道歉,我也没有计较。

这些倒霉回忆怎么还没有忘掉啊!

不过我也学会了怎么消磨等待时间——人类观察。找一个不起眼、遮阳的地方,观察过路的人。

虽然客观来看有那么一丢丢的猥琐,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除了喜欢多看几眼好看的小姐姐小妹妹,没有什么别的念头。

先看到了一家四口,那个穿着红色外套的是妈妈,手里抱着一个小男孩,身边是蓝色外套的高个男人,牵着小女孩的手。近些年养二胎的人好像变多了,有个兄弟姐妹的什么的挺让我向往的。

接着是穿着校服的一群中学生,骑着电动车横过马路,吵吵闹闹的,和我那时候完全不一样。

不对,我是那种孤僻的人,他们这样的才是正常的中学生。生机勃勃,自以为是,叛逆好奇,现在感觉更讨厌他们了是怎么回事?

算了,我不喜欢这样的青春,也没资格说什么啦,只是公共场合安静一点不行吗?老爷爷老奶奶心脏不太好哦!最近的老爷爷老奶奶广场舞跳的贼兴奋,身子骨比大学生都硬朗,但是得了一有座位就必须让年轻人让座的病呢!

我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

我沿着街道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着。阳光很好,虽然气温不高,头上也有气球形成的云,但走了一会儿身体就热了起来。我脱掉外套,在一家人气惨淡的服装店外面蹲着,休息一会儿。

路边有一个衣服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坐在护栏旁边,背后是一棵大树。我摸了摸口袋,正好有两个为坐公交车准备的硬币,便想走过去给她。

近些年有很多针对乞丐的新闻。我印象比较深的,一个是乞丐掏出爱疯7,也就是所谓的假乞丐现象,另一个是不法分子把买来的小孩弄残,让他们乞讨。于是网络上针对该不该施舍起了很大的争执。

我倒是懒得多想,看到可怜的人会起同情心很正常不是吗?如果身上有零钱我就会给一点,没有就算了。

这么多年只有一次栽了更头,初中有一次跟班旅游,碰到了乞讨的聋哑人,除了戴着口罩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她盯着我看,同学在我边上跟我说:“别给,是骗人的。”

我点点头,说:“我身上没有零钱。”结果她一直跟着我们,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只是摇头,我俩没办法,把我身上面额最小的二十块钱给她了。现在看来,她这哪里叫乞讨,明明是精神绑架。

之前中秋节去G市的时候,在地铁站又有一次碰上了这样的乞丐。我说没有零钱,结果他拿出了一张纸,印有支付宝微信的收款码。我一头黑线,你不是聋哑人吗?我理都不理他,低着头往前走,把他甩开了。

小女孩抬着头看着天空,目光呆滞。我把两个硬币扔到她面前的破布上,转身走了回去。

不得不说,在道德这方面,人真的是一种自以为是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