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份信件在周一給到我的手中。

緋紅色短髮的少女依舊拒絕透露她的名字。

我本來想問下她是哪個物流公司的,因為我也想訂一個私人服務。可她在遞交文件后再一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這一封信開始,我變得有些擔心。

信中,博士告訴我他的身體情況在惡化。他的源石病已經進入到最終階段,身體不能動,整日都得躺在床上。

我身為研究源石病的專家,提議要前往羅德島對博士進行治療。哪怕我不能延長他的壽命但至少可以給他心理層面上提供一些安慰。

不過他婉言拒絕了。

他說如今的自己已經是一個移動的感染源。他估算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不到半個月。而在他生命的最後階段,他終於向我透露了他所謂的近乎瘋狂的實驗以及他的終極發現。

一切的始末來自於放射性治療,也就是傳說中的以毒攻毒療法。

當時博士體內的結晶濃度已經到了致死量。雖然博士還活着,但是可以判斷命不久矣。而博士突發奇想將微量的至純源石注入自己的體內。

這種舉動無異於自殺。因為至純源石會以放射的形式傳遞能量。這種傳遞達到原子級別,輕鬆穿越物理阻礙的同時打穿博士的DNA。

抱着置死地而後生想法的博士在注入源石后陷入了休克。而就在休克的期間他的意識進入了一個無法想像的維度。

他注意到這並不是死後的世界,因為他的意識還存在於現實世界。而現實被無數層薄紗分隔,他的身體在大約數十秒后不受控制的行動起來。

他開始在地上塗鴉,起先他並不知道這些塗鴉代表的意思。然後他聽到一些呢喃,一種從未聽過的語言。其現有一兩個,然後逐漸變多最後像蜜蜂一樣在思維里翁鳴。

期間感覺就像是大腦被人置入水缸里,然後肉體被像木偶一樣牽着走。

這種休克並沒有維持太長。大概在微量的源石不再放射能量后就停止了。

而當博士蘇醒后,他驚訝的發現自己體內的源石病沒有繼續惡化。照例來說至純源石的輻射下體內的源石病會直接進入到最後階段,身體表面開始大規模大規模結晶最終蔓延全身。

但是並沒有。

後來的多次嘗試均沒有使病情惡化而且博士發現自己所聽到的呢喃越發清晰。

他確信自己在休剋期間接觸到了一個未知存在,於一個無法想像的維度通過源石和接管了他的身體。

但這也只是他的猜想。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那邊真實存在,而現實的證據也就只有博士休剋期間的塗鴉以及喃喃自語。

換做是任何人都會覺得自己瘋了,但是博士堅信這一切不是大腦產生的幻覺而是真真正正的被某個未知存在操控了。

……

后兩天,我和博士達成了共識。

如果未知存在真的是通過源石監控着這個世界,無論我們採用何種隱秘的方式溝通都是無意義的。

而且未知存在很有可能知道了我們的發現。與其再繼續用這種不高效的通信手段聯繫不如直接打電話。

至於人類這一方面無需顧慮,就算被監聽也頂多認為我們是瘋子。我想,沒有會認為有個不可名狀的未知存在監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當我再度聽到博士的聲音是,他的聲音憔悴了許多。

伴隨着平凡的咳嗽,博士表示他的半身已經徹底的結晶化了。但是意外的是,他的身體以某種微弱的方式繼續運轉着。

他已經感覺不到飢餓和痛苦,現在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只剩下疲憊。真的很想靜靜的睡去然後再也無法醒來。

“我感覺自己找到了潘多拉的魔盒。而我現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打開它。在我的手邊有幾顆至純源石。我將吃下它們然後再度進入到休克之中。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試圖聯繫那一邊的未知存在。也許這一次它們會告訴我些什麼但我再也無法轉達給你。”

我試圖勸解但博士心意已決。

“凱爾希醫生。如果我死了,請不要重複我的瘋狂舉動。請就此忘掉這件事請,當它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而後,博士掛斷了電話。

此刻,我的心情異常沉重。雖然我和博士素未謀面,但我打心裡關心博士。這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關心別人。

在電話之後,我將先前所有的資料整合在了一起,然後放到了資料室最深處的角落裡。

如果只是把博士的經歷打成文字轉述出去,或許沒人會相信。

但是我和博士的兩周半的交流讓我對博士的話深信不疑。

尤其是最後一通訣別的電話,我甚至有些懊惱自己沒法做些什麼。

當我將一切收拾妥當后,我獨自來到天台並點起了一根煙。

我接下來該做什麼?繼續原來的病理研究?還是說遵照博士遺留下來的方向繼續?

雖然博士告訴我不要去重複他的實驗,但是他就真的不希望最終真相被揭開么?

就在我陷入迷茫之際,手機響了。

另一頭傳來博士驚恐的聲音,夾雜着許多雜音。

“它們告訴我了!我全都知道了!它們通過源石監視着這個世界!它們要控制這個世界!我必須要……必須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