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凱爾希，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一名醫學教授，主攻方向為原石病研究。

我所生活的星球上充滿了一種叫做源石的礦物。

它們在地下，在海里，甚至以極其微量存在於我們呼吸的空氣之中。它們無處不在，甚至在生命染指這個星球之前就已經存在。

而這種與我們朝夕相伴的物質有着極高的致死率。

一旦染上礦石病，也就是源石病的人會在漫長的結晶化過程中死去。其過程痛苦而且無法被醫治。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研究源石病的製藥公司。但迄今為止沒有一家在這方面有突破性的進展。

戰勝源石病會給數以千萬苦痛中的人帶來希望。我當年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選擇了醫學研究，但這麼些年下來的研究結果卻讓人失望。

源石會將人體同化為源石結晶。其過程不可逆，而且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這一過程。就像大自然的法則，肉體會衰老死去化作塵土最後回歸自然。

所有感染者也一樣。他們都會被同化成結晶礦並最終成為新的感染源。

總之，源石病是不治之症，一旦染上就只能等死。

也許我的話過於悲觀，但這就是泰拉人類目前的研究進展。

……

星期二，我如往常一樣，一大早就來到了自己的研究室。

看着滿桌被確認為無效的實驗結果后，我的意識陷入迷茫。沒有什麼比無盡的失敗更讓人沮喪。

而且這還不是使我沮喪迷茫的主要原因。

常年以來對源石的研究讓我也染上這一不治之症。雖然現在還是最初級階段，但是我心裡很清楚在幾年，或者十幾年後我的生命也將走到盡頭。如同萬千源石病感染者一樣，我將痛苦的死去。

我，該何去何從？

……

或許是因為我昨晚沒有休息好。我不知何時陷入了小憩，直到一同來電驚醒了我。

完全不認識的電話號碼里傳來一個男性聲音。他說話的語氣彬彬有禮，嗓音的粗細大概在三四十歲。

“您好。是凱爾希醫生么？”

“沒錯，我是。”

“我是羅德島製藥公司的博士，你可以叫我博士。”

我在醫學雜誌上刊登過很多藥理研究報告，因此製藥公司大多認識我。其中邀請我去參與醫藥研發不在少數。但很遺憾的是結果都失敗了。

而自上一次失敗后已經有很長時間沒人聯繫我了。這位羅德島的博士可以算是我幾個月以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不過……羅德島？

我並不記得有着一家製藥公司，醫學雜誌上也沒有見過。我猜測這家製藥公司規模不大，或者它才剛成立不久。

“你好。找我有什麼事情么？”

“我在最新一期的醫學雜誌上閱讀了您對源石研究的文章。但恕我直言，我並不認可您的觀點。”

通常來說，專門打電話給我，而且是直接打到我個人手機上的都是有所企圖的。他們會對我的文章大肆讚賞，然後提出邀請我參與實驗之類的。而這位博士一開口就是對我觀點產生質疑。

但這位羅德島的博士很明顯不是。他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是么？那您可否說說具體是什麼呢？”

電話另一頭沒有立刻開始長篇大論，而是以賣關子的形式延後了討論。

“我這裡有一些真實存在的證據能徹底顛覆你對源石的想法。但我不便在電話中跟你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否通過紙質信件這一形式進行交流？”

紙質郵件？

這一古老的通訊手段現今幾乎沒人在用。

我跟他說這個電話沒有任何人在監聽，而且提議我們可以交換郵箱。但他依舊拒絕通過電話或者電子郵件來和我溝通。

“如果可以的話，第一封信明天就能和你見面。我這裡有一個私人訂製的物流公司，她們非常可靠。”

對話進行到這裡，我不禁開始質疑博士的企圖。如果是真的想和我探討學術，不至於這樣拐彎抹角。

雖然接下來的話不太禮貌，但我從來就是個直來直往的人。

“不好意思。請問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電話另一頭對這個問題並不意外，似乎他已有預見並且立刻給出答覆。

“因為你我都渴望真相，而且你我的生命都已經進入倒計時。你難道就不想看到真相么？”

真相。

沒錯，我雖然主攻的是源石病研究，但是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源石究竟為何物。這種常見的礦物已經被泰拉人類融入應用之中。但是我們對源石的真相所知甚少。

我試圖追問博士到底知道些什麼。但是博士只是笑了笑后便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