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一切正常。我在监控室呷了一口咖啡。我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宁愿呆在昏暗的监控室。

大家的工作都完成得很出色。大厅在龙灯节装饰的基础上增加了很多方便访客的小细节：温馨的提示板、地上亮黄色的导引标识、红色的警告标识、罗德岛制药成果的视频展板。我没想到可露希尔又把Lancet-2放到了大厅当作移动音响，并开放了权限，让来访者可以手动选择播放音乐。我只希望她没忘了把机器人存储的“成人限定”曲目都删掉。来访者一进基地就会受到月见夜和推进之王的欢迎，然后在格拉尼的带领下进行参观。一般人参观流程为：大厅-走廊-咖啡厅-二层展览区-食堂，最后是到顶层甲板休息，大约两个小时。非常好。有一些小孩在大厅里跑来跑去，不过有塞雷娅在场，目前没有任何问题。

电话响了。我放下咖啡，拿起听筒。

“博士，一切还顺利吗？我是阿米娅。”

“别担心。一切OK。”

“太好了。博士，下午会有龙门的记者到基地来做公开采访，伊芙利特她们安排好了吗？”

“没问题。我们连可能的问题都对过了。”只要亲爱的伊芙利特不发脾气就没问题。

“辛苦了博士。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OK。”我又补充一句，“不用紧张。”

放下电话，我继续抬头看监控。就在这时，我看见几个熟悉而碍眼的身影从大门走进来。他们穿着统一的公司制服，我当然不会看错。那是微德生命科学研究公司的人。

说起来，今天我已经看见了好几个其它公司的访客：龙门移动建筑、深海生物科学、拉特兰精密仪器的龙门分公司……他们都得到格外客气的接待，并直接去凯尔希的办公室跟她商谈——其实多半就是喝茶聊天。老熟人企鹅物流和黑钢国际也来了两个人帮我们增加人气。而微德生命科学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公司是龙门当地的老牌企业，跟罗德岛简直水火不容。可能因为我们是直接竞争对手的关系，他们从一开始就采用各种手段打击罗德岛：引导反感染者的舆论、散播罗德岛非法实验的谣言、抢注专利、攻击罗德岛移动基地的污染严重……最过分的一次是他们指控罗德岛与整合运动有染，阿米娅花了大力气才平息舆论。没错，罗德岛公司在外面对整合运动，对内应付微德生命科学。有时候整合运动还简单直接一些，毕竟我们可以动用武力。上次凛冬提议我们去微德生命的实验室纵火，可惜被阿米娅和凯尔希否决了……我还挺喜欢那个计划。

果然，月见夜看见微德生命的制服，也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他们大摇大摆地在大厅走来走去，指指点点，用手机拍照。维娜小姐似乎很想没收他们的手机，可惜今天本来就允许开放区域拍照。他们其中一个人饶有兴趣地走到Lancet-2面前，点击屏幕，好像在选择播放的音乐。如果这家伙乱放音乐，影响现场，非宰了他不可。

不行。我想了想，打通了红的个人通讯器。

“红，你有空吗？”

“有。”

“帮我个忙，跟住那几个微德生命的家伙。看紧他们。”

“了解。”

“等等，红。别让他们乱走乱碰，但是不能动手。”

“不见血的行不行？”

“嗯……也不行。”

“好吧。”

“辛苦了。”我放下电话。红的追踪水平无人能及，并且还有一个好处：她足够有威慑力。能把微德生命提前吓跑就好了。

监控画面上，我看见红很快出现。她一言不发地站到微德生命几个人的后面，低下头，似乎在嗅他们的气味。一个微德生命的胖子好像被吓了一跳。他们几个回头对红说了些什么，表情紧张。而红表情冷酷，没有任何回应。过了一会，微德生命科学的来访者不得不接受现实。他们接着跟随指示标识参观，只是每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红就像幽灵一样跟在身后。

我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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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午饭时间。开放日仍然正常进行。普通的市民看起来都比较满意，他们带来的小孩子也得到了塞雷娅的妥善照顾。微德生命的人一直被红紧紧跟随，就像兔子一样乖。我用笔记本记录了目前为止的所有小问题：走廊横幅掉下来一次；一直来回巡游放音乐的Lancet-2好像回去充电了；有个小孩跑进厨房试图偷甜点被赶出来；有人用手敲药物玻璃展柜被电到。比预想的混乱好了太多，我觉得今天已经成功了一半。

我打开饭盒。今天中午的伙食比平时更好：饭团、炸鸡块、煎豆子、菠萝和小蛋糕。多亏芙蓉昨天去龙门进行了大采购。来访者都安排到食堂就餐。昨天大家把食堂打扫得一尘不染，厨房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就是微德生命的混球也挑不出毛病。

这心满意足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末药推开监控室的门。

“博士，请您立刻到二层展示厅去一趟。”

“什么事？”我赶紧把搁在监控台上的脚放下来。怎么了？末药平时可不是这样不打招呼就开门的人。

她的回答非常简洁：“有S级药物的资料和样品失踪了。”

我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