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现代社会应该是不会倒退回草菅人命的年代了。不过在市场经济下,钱的确也是可以成为凶器的。虽然社会整体理应不会变成用钱来丈量生命,但是小的圈层和领域就难说了。拜金主义就像是强光下产生的阴影,发展越是迅速,影响也越发明显。”

蠹鱼先生想得大概也和我一样,他迟疑的部分很可能就是我联想到的古代社会。

“不仅有把穷人用金钱量化的富人,也还有更多把自己量化的穷人。无论是想要节省还是打拼,一旦超过限度,就会陷入拜金的领域。把自己的价值和金钱挂钩,穷人的生存价值就被贬低了。而罪魁祸首也是他们自己。”

“唐国的唐代诗人就写过类似的名篇,‘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金钱原本并不会直接决定人是否幸福,但是‘拜金’的人的幸福的确是由金钱左右。而拜金的往往是穷人,自然得不到幸福,甚至因为‘拜金’逐渐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他说的那句诗我也有印象,似乎描写的是卖炭的老人。虽然唐代那会儿没有市场经济,但是高速发展与经济繁荣的时代背景和现在的卡拉图也有些许相似。

“相比拜金主义,卡拉图还有一种更普遍也更麻烦的观念。”他的语气随着话语变得有些沉重。

“‘关系社会’,或者也叫‘人情社会’。这种台面之下的意识形态和我们更加息息相关。可以说每个人都是这种理念的受益者,同时也是受害者。因为‘关系’或者‘人情’很难用一两句话来叙述清楚,所以这种观念也很难明确定义。”

“比起绞尽脑汁概括,举个简单的例子就能说明了。嗯,比如我想让这桌饭菜的价格便宜点,于是我去找前台那位漂亮的收营员小姐搭讪,试图讨价还价。”

说到这里,蠹鱼先生看了看前台的方面。不过我们这儿位置比较偏僻,人多的时候只看到走动的人流。

“真这么做,我应该会失败,而且如果我的行为过激,很可能还会被附近的警员带去义兵团喝茶。”

嗯,一般不会啦。只要不是太过分,菲尔都会圆滑处理的。大概吧。

“但是我如果现在恳求你们,那么我多半能成功。不仅是打折,免单的可能性甚至更大。当然,这只是举例啦,我很少请人吃饭,所以难得请一次,并不会想着省钱啦。”

看到我准备接话,蠹鱼先生马上补充后面的一句。

“再假设今天和你们一起吃饭的是你们的朋友或者亲属,上司或者恩人,那么这桌饭如果他们有意,多半也能免单。这个就是所谓的‘关系’或者‘人情’啦。不过上司大概不适用这个场合,大概换成别的什么‘相关人士’更加合理。”

呃,“上司”的话,其实也有啦。比如协会长,而且她还是爱丽丝的姐姐,又是枫叶亭的投资人,只要她不主动提,免单是自然的吧。

我原本就对“人情社会”的概念不陌生,不过蠹鱼先生想表达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

吃饭这种小事无所谓,如果是我在市政厅报税的场合也因为些什么需要动用“关系”就麻烦了。

这点在边疆、应该在哪儿都一样。我在福利院的时期,我刚去边疆的时候,这种事遇到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