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阿翼,这次的这个360型引擎应该好点吧?之前使用的TX型引擎对于机体负担太大了,但与其说是TX型引擎的问题,不如说是机体太过老旧了,这台战前生产的机体,要搭配战后的引擎,老实说简直就像是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兵继续扛着电磁火炮冲上最前线一样啊。】

眼前的这个将头发挑染成粉色的黑发少女,靠着墙壁,一边抽着嘴中的香烟,一边看着装配车间上的机械臂。大约三米高的旧式targa被“五马分尸”,四条粗壮的机械腿被拆开,核心的驾驶舱也被分离,拥有着10万匹马力的TX型引擎被拆卸下来,这么一个功率巨大的引擎装配在这么一台“瘦小”的机器上,为这台机器设计配置的人简直脑子进水了。

【简直就像18CM的壮汉和小萝莉一样不是么?】

这少女说的话差点让我把吃到一半的甜甜圈喷了一地,我慌张地从凌乱的操作台上翻找着纸巾,但最后都是无果,只能接过这少女递给我的手帕。

【你还有带手帕的习惯啊?】

【嘛,毕竟,我那个男朋友,你懂的啦……】

就算懂我也只能装作不懂不是吗?眼不见为净,我不懂我不懂……

她叫做鴀椛,是我的青梅竹马,她现在作为机斗士,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在B级排名赛上面努力着。

自从战争结束之后,作为战争的主力targa也失去了它的作用,同时大部分年轻的机兵驾驶员都失业了,而让这些驾驶员重回第一线的,则是最大型的FM赛事,从A级排名一直到D级排名,一共拥有数千名的现役机斗士参加。就算是一场最低级的D级排名赛,也用着成千上万的尤利作为赌资流动着。

而作为B级机斗士的鴀椛,自然身价也很高了。

她和我这种只会捣鼓机械的人是无缘的,今天她特意来找我帮她的机体更换引擎,恐怕也只是看在青梅竹马的不收人工费的份上。

【话说啊,我这边也只有老旧的装配车间,光是换个引擎都要花上大半天了,难道去正式的机修厂换不好么?那里有更加精密的测试仪器吧?】

【你认为呢?阿翼,如果有我有那个闲钱去高档的机修厂的话,还用得着使用旧式的targa参加比赛么?】

【……难道这不是噱头么?】

关于鴀椛特意使用这台旧式targar与她男朋友杀入到B级排名赛,我一直以为是出于吸引观众把钱都压在对手身上的策略,她们也因此大赚了一笔。

大部分人都以为越是先进的机体越是厉害,但在真正的实战之中,这个道理可未必说得通,我的老师还曾经吹嘘过他驾驶着targa将飞在空中的翔空型taichi抓下来的,还有用targa单挑人马型的故事……不,那些像是酒精中毒的糟大叔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可信啦!

【那你们的钱去哪里了?我没记错的话,B级机斗士每赢一场至少能拿个好几万尤利的赏金吧?更不用说你们还偷偷借别人的名字往自己身上压钱,赚到的钱都够你们下辈子环游世界去了吧?】

我还记得她们的战绩是三十四场次二十九胜,胜率高得吓人,但最近则是五连败,恐怕是被人摸出了他们的套路了吧。

以残旧的旧式targa作为幌子,装配最高出力的引擎,在比赛一开始就突进到了敌人的面前,再使用大口径的“左轮”火炮糊对手一脸,虽然没出现过在赛场上,但我估计就算是以装配着厚重盾牌,近战特化的人马型作为对手,面对这种可以说是自暴自弃的战术也会束手无策吧。

装配车间内的机械臂将TX型的引擎成功拆卸下来,并且已经进入到组成着马力较少,对于机体负担更低的360型引擎的步骤,我将堆满了老师留下的色情杂志的操作台打扫了一下,等待着我身后沉默不语的鴀椛的回答。

而我的提问就像是投入到了泥沼之中的石头,别说是涟漪了,连声响都几乎不发出。

我的耐心被封面上写着“异常爱好特辑--毒舌女王让你小猪仔本性完全觉醒!”的杂志消耗光,我拿着这本上面有一个黑发皮衣女王的色情杂志转过身,不耐烦地看向我身后的鴀椛。

【我说啊,你如果不想告诉我你们把钱花在其他地方,那就直说也行吧……】

我为什么那么焦躁呢……

肯定是因为早餐也没吃就回到这二流机械厂,然后见到了那个酒精中毒糟糕老师被一个黑发美女带走的原因吧,而且还被硬塞一盒甜甜圈说是作为补偿让我今天看一天班的原因。

绝对是这样,都是因为我那个老师的错,我才没有留意到鴀椛在我背后流着眼泪。

晶莹剔透的眼泪像是镶嵌在塞西莉娅女王的皇冠上的钻石,滑下的两行泪水融化掉了她的下眼线,像是缺堤的洪水,将她精心地粉饰在脸上的淡粉妆容都破坏得一干二净。

眼前的这副景色让我愣神,既美丽又让我心痛,让我内心的早已蒙尘生锈的发条再一次转动起来。

【抱歉……那个……】

【他跑路了……】

【啊?】

【以前赢下的奖金也好,赌博赢下来的钱也好,我都交给他保管的,但今天一早我就联络不上他了……估计是跑路了吧。】

夹着香烟的手微微颤抖,茫然的双眼看着地板,像是一只失去了庇护,从鸟巢上坠落下来的幼鸟一般。

为什么跑路了?真的找不到他了吗?是不是你们之间吵架了?——各种各样的疑问都在她的眼泪之下止住了,现在应该给予她支持才对,默默地,不触碰她的伤口地……

【……要吃甜甜圈么?】

我将放在操作台上的一整盒甜甜圈递到了她面前,巧克力口味的有留了下来,她看着我递过去的盒子一言不发,然后默默地拿起了巧克力口味的。

她送到了嘴边咬下一下口,甜甜圈上的碎屑沾到了她的嘴角上。

【阿翼,你的这个甜甜圈为什么这么咸啊?】

那是你眼泪的味道吧,笨蛋。

——————

我握着targa的驾驶杆,沉重而又费力,这驾驶杆像是石中剑一样,根本推不动嘛!

【旧式机就是麻烦啊!】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前推动,然后仿佛推动了多米诺骨牌一样,targa体内的大大小小齿轮总算转动起来,如果让我找到这种启动引擎的设计人,我肯定要把绑在这台装配上了360型引擎的taiga的挡风玻璃面前,带着他环绕这个城市绕个七八圈。

机舱内的照明灯亮起,战场战术投影也清晰地映在挡风玻璃上,我在屏幕上看到了穿着卡其色风衣,底下是背心热裤与渔网袜的,黑色末端是粉色的长发的少女,正站在远处的观众台上,对着我晃动着双手。

这里是作为测试机体,而被我那个老师买下来的荒废运动场,紧邻着他那家二流机修厂,相当方便。

嘛,虽然鴀椛说让我帮她测试下性能,但怎么看都是应该让她本人来操作才对吧,毕竟是否适合驾驶者的手感,还是让本人来亲自操作才对。

targa的需要两人协同操作的机体,我看着空旷的火炮手操作位,她的男朋友应该平时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与她并肩作战的吧,但如今她的这位男朋友,不知道为何落荒而逃,舍弃了那位经常向我炫耀自己男朋友的各种本领的青梅竹马。

卑劣的我在摇旗呐喊,而伪君子的我则是上前将他一拳打倒,最后慌张的我则是无所适从地将两人扯开,然后演变成一场混战,我脑内的小人此刻正上演着如此滑稽的剧情。

我很高兴鴀椛的男朋友跑路了,而我又对自己的这份兴高采烈感到了无穷无尽的厌恶。

踩动踏板,旧式targa的那对前足迈出一步,机体发出巨大的噪声,仿佛随时就要支离破碎一样。

就像鴀椛与她男朋友的关系。

就像我的内心对鴀椛的期望。

在我一晃神之下,我才发现机体已经快要奔跑到鴀椛所在的观众席上,投影上出现的是鴀椛惊慌失措对我大喊大叫的画面,我的后背顿时一凉,想起了我那位老师所说过的话。

——我和你说哦,阿翼,我以前可是和尤里乌斯的公主交往过的。

不是这句啊!你这个糟糕大叔!

【驾驶的时候就不要分神啊!!!!!!!】

我用尽全力拉动操纵杆,同时一脚踩住制动踏板,但由于机体的惯性,这台旧式targa还是向着鴀椛所在的观众席上撞过去。

可恶!

我竭尽全力地伸出右手,伸向那炮手位的机炮操作台上,我将那“左轮”火炮猛地推动瞄准向了地面。

【给我上啊!】

扣下了扳机的一瞬间,整台机体都被在底下的爆炸掀飞起来,我只感觉到我的屁股离开了驾驶椅,通过投影在挡风玻璃上的画面可以看到,targa的一条前足插在了鴀椛身后的观众席上,这样接下去,鴀椛就算逃离了被这台targa撞死的愚蠢宿命,恐怕也逃不掉被这台targa压死的更加愚蠢的宿命。

可恶!那个糟糕大叔只是教过我怎么“跳跃”,可没教过我怎么着陆啊!

手心疯狂的流出汗水,仿佛捉住操纵杆都要打滑,但时间流逝仿佛一下子慢了起来,就连空气都仿佛冻结起来了,映照在眼前的一切变作了尖锐的针一样刺进我的眼球。而意识也变得空前的……清晰。

推动驾驶杆,踩动制动踏板,将右前足踩在观众席上,等待,等待,等待时机,在随着惯性,机体即将压向观众席的时候,再次踩动油门踏板。

旧式的targa,就像一只小小蚱蜢,踩着宛如台阶一般的观众席,向着天空一跃而起,我在半空之中,透过了那投影的挡风玻璃,看到了经过机器加工的天空的画面。

【真是耀眼啊。】

随着一瞬的感慨的消散,失重感侵袭向全身,随着恐惧升到了最高峰的同时,整台机器砸在了观众席与运动场之间,像是一个喝醉的醉汉挂在了扶手上。

不得不说旧式targa的避震系统有待改进,我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要散架,特别是屁股那一边,我有点怀疑我的尾椎骨挫伤了,我艰难地解开了安全带,从驾驶舱之中爬出来。

糟糕了,别说测试性能,现在完全就是在帮倒忙,恐怕维修都得赔上我两三年的薪水都不够。

看着底盘破损,一条机械腿脱落,惨兮兮的旧式targa的我如此想到,我叹了口气,沿着挂在观众席上的那条机械腿,爬到了观众席上。

【鴀椛,抱歉啊……我会负起责任——】

我正想向着我这边跑来的鴀椛道歉,结果被她一个飞扑扑倒。

【阿翼!你是说你会负起责任的是吧!】

【啊?啊啊……】

被骑在我身上的鴀椛这番话搞得我有点迷糊,她那双细小的,贴满了创可贴的双手压在我的胸前,那带着蓝色彩瞳的双眼直直地看向我。

【你会负责的吧!】

【我……我会负责的。】

【谢谢你!】

她贴下来抱紧了我,就算是隔着背心热裤与渔网袜,我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体温,我那双手自然也是相当不争气地没有抱过去。

【那么,下个星期的比赛,就拜托你了!】

哈?

——————

比赛场上比我预料的要火热很多,四周的浪潮声一浪接一浪,我双腿都在抖动起来了哟。

【阿翼!没关系的!没人会发现你是假扮我男朋友的!】

一旁的鴀椛似乎察觉到了我在紧张,她捉着我的脑袋上的头盔,使劲晃了晃,我的脑袋撞在这个厚重的头盔内壁,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响声,一下子真的清醒过来了呢!

【停,停下!鴀椛!再这样我在开打之前就要因为脑震荡昏死过去了!】

【才不会啦,阿翼你身体不是还挺结实的么?】

一点都不结实好吧,我可是脚趾头撞在门上都要痛得在地上打三十次滚才缓得过来的。

鴀椛在他男朋友跑路之前,已经借了钱压在了自己身上,虽然说放弃比赛也不是不行,但就算拿回本金也抵不过那高利贷的利率了……

这沉重的责任一下子压在了我的肩膀上,头好晕啊,应该是刚才被大力摇晃脑袋装在头盔上面导致的吧。

都是鴀椛害的啊。

我的右手突然被握住,被拖到了竞技场内。

【我们上吧,大家都在等着呢!】

【是是……】

因为假装成她男朋友,所以就得被她牵着手么……真是个悲哀的原因而又让人幸福的结果。

当我们出场之后,场外的观众一阵接一阵的喝彩声,几乎要把我的耳膜震得支离破碎。他们大喊着“乱舞皑蝶”这个队伍名,为鴀椛以及假扮成她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男朋友的我呐喊助威。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机斗士那么热衷于参加这些比赛了,光是沐浴在这灯光之下都让人心潮澎湃。一旁的鴀椛挥舞着右手向着她的粉丝们打着招呼,我印象中,她作为女性机斗士还是有不少粉丝的。

【好了,我们上吧!阿翼!】

鴀椛欢笑着,将我拉到了早就等候在赛场上的旧式targa前,在我那个老师的资助下,我不单止修理好了,还将整台targa都外观都翻新了一下,刷上了雪白的油漆,看上仿佛一台新型的机体一般。

老实说,我驾驶targa的经验相当短浅,我甚至没有考取到机斗士的牌照,我因此不得不假扮成她的男朋友来参加这张比赛。

因此我并没有信心能够帮助鴀椛赢下这场比赛。

我们钻进了驾驶舱之中,厚重的驾驶舱隔绝了外面的助威浪潮,我坐在炮手位的操纵台上,身体内的血液顿时冷却下来,全身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阿翼,你坐在我的位置上干嘛啦,快让开。】

【啊啊……】

可能因为我脑子太紧张了,所以连位置都坐错了……诶?

【不不不不,作为没有驾驶经验的我,难道不应该坐在炮手位这边才对么?】

【你在说什么傻话,当然是由你来负责操纵机体才对吧?】

也不是说炮手位的技术含量就比较低,但要活用targa的灵活性与机动能力,至少需要三到四年的酝酿才行,而炮手则更考验弹道预测,这点需要炮手拥有绝妙的预判能力。

但因为鴀椛他们采取的都是突击战术,在那么近距离的开火,就算是让三岁小孩来操作炮手位都不是问题,反而是驾驶位要求更加苛刻。

【看过你那天的精妙操作之后,我就相信阿翼你绝对能够胜任的了!放心吧!阿翼你绝对没问题的~】

她一把把我推开,然后自顾自地坐在了炮手位上,嘴里还哼着歌,真是轻松自在啊……我瑟瑟发抖地爬到了驾驶位上,事到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万一输了的话……就土下座向着我那个老师借钱帮鴀椛还债吧。

【对了,阿翼,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好,如果你赢下了这场比赛……我就完成你一个愿望吧,但,但你不要提些我做不到的事情哦!】

【……色色的事情也行?】

【不如说我除了色色的事情也做不到其他了吧?】

她红着脸回答……总之就是相当可爱。

不不不,这可不能乘人之危,我不是那样的男人对吧阿翼哦。

被她这么一说之后,我的烦恼都从那昏昏沉沉的脑袋壳转移到了下体上面,真是思考单纯的男人啊。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回想起了那天,将这台targa跳到了半空之中的感觉。

【我知道了……总之等我赢了再说吧。】

【是一定要赢吧!】

随着我推动操纵杆,机体被启动,整个驾驶舱内发出的轰鸣声让我再次紧张起来,投影在挡风玻璃上的呈现出清晰画面,我们对面出入口缓缓地驶出一台庞然大物。

并不是人马型,但估计是参考人马型改做的机体,没有了那锋利的长枪,转而是两门厚重的盾牌,并不是尤里乌斯军制的厚重钢铁,但那质量也不像是这们“左轮”火炮能够轻而贯穿的。两门盾牌上分别架设着一挺“沙罗曼达”机关枪,如果被那枪口喷涌而出的子弹击中,我们这台旧式targa的机甲可挺不住多久。

对方应该是研究过鴀椛她们的战术,左右两门的盾牌能够轻松应付突袭,同时还会将战斗拖入到泥泞一般的持久战之中,与这台旧式targa并不匹配的的大马力引擎,恐怕反而会把我们带到到艰难的局面。

但这场战斗并不允许我冷静地思考战术,在那逐渐渗透进驾驶舱内的欢呼声下,一声炮响打响了这场比赛的开始。

【阿翼!】

在鴀椛的呼唤之下我立马从走神之中反应过来,我将油门踏板踩尽,旧式的targa以粉身碎骨的气势冲了出去,而那台伪人马式立马将盾牌挡在了面前,那门“沙罗曼达”机关枪立即吐出火舌,将弹幕铺设在了我们的前进的道路上。

我猛地推动操纵杆,机体向着左侧飘起过去,轻松地躲开那一阵弹幕扫射,同时机体以飞快的速度接近向对方,在接近了炮击范围之后,一旁的鴀椛也操作着火炮,对着那伪人马式连番轰炸,但六发弹药打空了之后,对方的是丝毫无损,因为全都被挡在了盾牌上了。

【呜呜!真是讨厌死了!】

【别浪费弹药了,等对方破绽吧!】

我操作着机体在那伪人马式的四周来回周旋,这个比赛场上多是平地,只有两块人造山丘尚有些起伏。因此我们也可以无拘无束地将这台targa的速度发挥到最大值。

但这同时也有个问题,长久战的话,这台机体会撑不住的。

我满头大汗的在这伪人马式的四周,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左右飞舞,但那两门盾牌一点破绽也没有,完美地封锁了我们的进攻路线。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

【呀!】

在逐渐厌倦了这种漫无目的的腾挪之后,我的注意力开始丢失,一下子没有留意到对手那门机枪,子弹从我们机体上横扫而过,那挡风玻璃上留下一个骇人的弹痕。

我慌张地操作机体躲到了那山丘后面,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刚才被击中的时候,机体猛烈地颠簸了一下,为了展现的自己容貌而一直没带头盔的鴀椛,因为那阵颠簸撞破了额角。那鲜血从她的额角上留下来,让我清晰地意识到,这场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场分分钟会夺走人性命的残酷战斗。

【对,对不起,鴀椛,我,我……】

鴀椛拿起手帕,擦了擦额角上的血迹。然后握住了我颤抖的手。

【你在说什么啊?阿翼,该道歉的是我吧,对不起呢,硬是拉你到这种地方,你很害怕吧……】

【不,但是,我……】

【没关系的,我们投降吧,反正只要稍微努力点应该也能把钱还上,对了,把这台机体卖了不就成了么~嘿嘿,反正……我之后也参加不了比赛了嘛。讨厌……为什么在这时候又。】

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的眼角之下露出,和那天见到的别无二致。

果然,我还是很讨厌看到她哭。

很讨厌啊,很讨厌因为她被男朋友抛下而哭,很讨厌因为她没办法继续当机斗士而哭,很讨厌她因为我的软弱无力而哭。

我真的很讨厌啊!!!!

【鴀椛……如果我赢了这场比赛,就和我交……不对,和我结婚吧。】

【呜……诶?你刚刚是说?】

【别让我说第二次啦!】

我踩尽油门踏板,将这台旧式targa猛地驶出这山丘之下,原本我们所在的位置立即被弹幕覆盖,子弹扫射在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

【我喜欢你,鴀椛!刚好你那个讨厌得要死的浮夸男友失踪了!让我乘人之危也无所谓吧!我会让你继续作为机斗士战斗下去的!我会让你幸福的!所以和我结婚吧!鴀椛!】

我左闪右避地躲开那机枪的扫射,冲向了那站在山丘上的。

【你,你突然说这个干嘛啦!笨蛋!】

鴀椛虽然慌张,但她还是配合时机扣下了扳机,从“左轮”火炮射出的炮弹射向那伪人马式的脚下,将那台伪人马式脚下的山坡炸开了花,扬起的灰尘将我们双方的视野完全阻挡起来。但这样正好。

引擎的温度已经逐渐临近顶峰,就连机舱内都能感受到那高温,看来得决胜负了。

【用那天那招吧!鴀椛!】

【啊?啊?】

机体冲过了烟雾,我操作着机体压低着高度,尽可能地躲避开那弹幕,机体因为中弹而发出强烈的颠簸,我咬着牙,努力地让自己意志不要屈服,而在快要撞向对方的伪人马式的时候,鴀椛猛地将“左轮”火炮对准到我们的脚底下击发,整台机体因为冲击被推向了半空之中,我们驾驶着这台旧式targa一跃而上,跳到了那台伪人马式身上。

就像一只跳上了台阶,向着天空一跃而去的蚱蜢。

【鴀椛……怎么样,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这个乘人之危的大笨蛋!】

似乎为了泄愤一样,鴀椛操纵着“左轮”火炮,随着渗透到我们驾驶舱内的欢呼声,对着我们骑着这台伪人马式扣下扳机。随着一声巨响,因为爆炸的冲击力,将我们与对方的机体,向着不同的方向炸飞出去。

我好不容易操纵着机体平稳落地,从机舱外涌入的欢呼声表明着我们的胜利,看向了一旁喘着大气的鴀椛。她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那个,鴀椛?我们……好像赢了吧?啊哈哈,刚才那一下真的是吓人啊。】

要是刚才鴀椛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配合我操作火炮,做出那种不合理的攻击方式,估计我们就要被那台伪人马式的机枪扫成马蜂窝了。

【你先听好了!孩子……孩子只能要一个……】

她红着脸转向我这边,她静静地闭紧了眼睛,这景象让我一时有点慌乱,我紧张得忘记了我还带着头盔就贴了过去。

【唔……你是笨蛋么!你果然是个笨蛋吧!】

接着,她生气把我的头盔脱掉。

被蓝色的彩瞳修饰着的双眼,宛若一潭清泉一样晃动着。

【你应该再主动点的吧?】

温暖的双手握住了我的脸颊,柔软的嘴唇贴了过来。

刚才的一切仿若梦幻,我呆呆地看向了鴀椛。

【谢谢你,阿翼。】

——————

那之后,我们赢下了比赛,在偿还了借款之余,还有余力更改一下这台旧式targa的配置。

【阿翼,你也太胆小了吧?】

【啰嗦啊,老师你少管我了。】

我正操作着控制台,将这台targa的引擎换成出力更加低的型号。

【机体应该更加讲究平衡性才对的吧?而且小一点的引擎还能腾出些空间挂载更多系统呢。】

【我才不是说这个。】

这个满身酒气的大叔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这酒精的味道让我感到头晕目眩。

【你啊,明明都交了女朋友了,居然还没上垒吗?】

【哈?!这,这关你什么事啊!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居然真的没上垒么,阿翼,老师对你很失望哦。】

我将这个大叔推开,将注意力集中在操作台上。

【你这种大叔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循序渐进的吧?】

【哪里,作为过来人我只是告诫你及时行乐啊。话说,你还想让你那位女朋友等你多久啊。】

【啊?】

我转过身,看到的是站在我们门口的鴀椛对着我挥了挥手。

【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了鴀椛身边,她似乎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还要麻烦你维护机体,辛苦你了。】

【啊,不会啦,而且我也喜欢这个工作。】

毕竟这可是事关我们性命的啊,我可不想在紧要关头掉链子。

【还有,阿翼你是想上垒么?】

【啊?当然想了……不对不对!你在说什么啊!】

【嘿嘿~好啦!快点吧!不然机斗士牌照的考试就要迟到了哦~】

鴀椛拉着我离开了工厂的操作间,将我带到了她的摩托车旁。

站在门口的老师对着我们挥了挥手,仿佛在为我们送行一样,真是稀奇。

我坐在了摩托车的后座上,抱住了鴀椛的腰。

【那么,我们出发吧。】